彼時，林虞已經摸著帽子在被窩里給自己戴上了，剛剛露出了一個頭，就和羅文珺對上了眼。

「阿姨好——」林虞尷尬著打招呼。

「呀，是你啊小姑娘。」羅文珺一眼認出了林虞，「給我分綠豆酥的姑娘。」

葉淮之遞了把椅子過來，問：「你們認識？」

「當然啊，這小姑娘第一眼見著，我就覺得有緣。」羅文珺坐下后開始講訴那天在綠豆酥餅店的事。

「你還去過那家店鋪？」葉淮之問林虞。

「嗯，嘴饞了，順道過去瞧瞧那家店還在不在。」

想到那段時間葉淮之的冷暴力，林虞輕描淡寫地把原因一筆帶過。

「小姑娘知道那家店鋪，難道你也是帝都人？」

「呃……不是，以前我在那邊讀過高中。」

對上羅文珺探究的目光，林虞感到頭皮發麻。

「啊！我就說當時怎么覺得你眼熟，你是不是淮之以前的同桌？」

「是——」

聽到林虞肯定的答復，羅文珺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徘徊，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葉淮之捏了捏太陽穴，顯然對羅文珺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想哪樣了？」羅文珺瞪了一眼，「不就是同桌嘛。」

只是「同桌」二字咬得極重。

「對了，小虞啊，阿姨給你帶了些點心過來。」

羅文珺笑瞇瞇地從袋子里拿了幾盒糕點出來，「這些都是阿姨做的，好吃又無添加。」

看著陳列在桌上的幾樣特色糕點，林虞瞅了葉淮之一眼，見他點頭同意，她才好意思收下。

「謝謝阿姨。」

「不謝不謝，你能看上我家那老成小子，真是委屈你了。」羅文珺一臉心疼地睨著林虞。

不知道的還以為葉淮之有什么隱疾，好不容易脫手出去又感覺是坑了人家姑娘，羅文珺此刻的表情就是這樣。

見狀，林虞忍不住笑出了聲。

「快嘗嘗阿姨做的糕點。」

在羅文珺的盛情邀請下，林虞吃了塊糕點，夸贊：「好吃。」

「喜歡就好，阿姨還會好多，以后做給你吃——」

羅文珺性格很好相處，林虞和她聊天是真的開心又解悶。

時間不知不覺就很晚了。

葉淮之送羅文珺離開的時候，她還囑咐：「等康復了記得來找阿姨玩啊。」

「好。」林虞笑著應道。

有了顏悅的珠玉在前，時菲緊隨其后來探望林虞。

一身亞麻長裙的時菲抱著素描本干站在床邊，一臉犯錯的小表情，「你失蹤那天我在商場采風，看見你在挑袖扣來著，如果我上去喊你一起吃個飯，可能也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林虞無奈，「跟你沒關系，那天我是在家門口被堵的。」

盯著時菲手里的素描本，林虞問：「采風怎么樣了？找到靈感沒有？」

說到這兒，時菲笑得一臉愜意，「還得多虧了你。」

她翻到商場那天的戰績給林虞看。

翻了幾頁林虞手一頓，「這是……我？」

這一頁里的幾個臉部速畫，簡直繪聲繪色，都是露出多種表情的林虞。

「嗯，是你……有何感想？」

得到時菲肯定的回答后，林虞一臉崩潰，「不可能……我怎么會有這么傻的樣子。」

時菲睨了一眼，「我懷疑你在秀恩愛。」

林虞一噎。

「對了，那天你走后，我又在商場看到

了悅悅老公和那小白花一起，好像是去談業務。」

「哦，那也正常啊，他們合作開了家公司。」

時菲想了下，也沒多說。

林虞問：「瓶頸通了嗎？」

「差不多了，還有點細節上的問題沒處理好——」

兩人就著時菲的少女漫后續劇情的鋪墊簡單理了理思緒，不過有些見解并不完全相同，畢竟兩人的閱歷不一樣，對萬般姿態的感情也各有理解。

但時菲只需要按現下的狀態把作品呈現出來就好了。

「細節我再回去改改，又有了些靈感。」

「好，慢走。」

走前，時菲說：「我感覺悅悅老公那家投資公司有點問題，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林虞怔了下，「好，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林虞把這事跟葉淮之說了。

葉淮之只說：「查查就知道了。」

深夜某大廈內，僅寥寥幾間辦公室還在亮著白熾燈。

趕工到深夜，顏悅小腹不太舒服，捂著肚子去接了杯熱水喝。

燈光突然熄滅，眼前黑漆漆一片。

手一抖，熱水濺出燙紅了顏悅的手背，她「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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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摸索著去辦公桌上找手機，握住手機的那一刻她才感到心安。

突兀的腳步聲從走廊上響起，在這個寂靜的環境里尤為刺耳。

顏悅正準備出口，溢了一個音節的聲音就被堵回了嗓子眼里。

外面狹促的幾陣腳步聲明顯不是安保人員。

提著撲騰跳躍的心，顏悅躲進了桌子底下。

「你聽到什么聲兒了沒？」

「能有什么聲兒？想多了吧，亮著燈的那幾間不是都被擺平了嗎？」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交談聲經過門口，又逐漸遠去。

聽到外面的對話，顏悅不由感慨，還好她工作室的遮光窗簾不錯，擋住了辦公桌上的臺燈光線漏出窗外。

這里終歸不是久留之地，顏悅拿出手機呼叫了置頂聯系人。

鈴聲快被自動斷開之際，電話被接起，鄭克飲酒后的低音炮從音筒里傳來。

顧不得冷戰時期的矜持，顏悅顫抖著說：「阿克，救我——」Z.br

那邊原本醉醺醺的聲音端正了一些，「你在哪兒？」

「我艸，我就說這層有人吧！你還說沒聽到聲音。」

外面的人去而復返，嗓音大到連電話那邊的鄭克都聽到了。

鄭克急促追問：「悅悅，你在哪兒？」

此時，外面的人舉著手電筒，一處處找了過來。

顏悅一時害怕不敢回話，無意識地摁斷了手機，又發了條短信過去。

「工作室」

一陣窸窣傳來，「出來！」

男人兇狠可怖的聲音在顏悅附近響起，顏悅捏著息屏的手機不敢動彈。

「別讓老子過來請你！」又是一句帶著壓迫感的威脅聲。

手電筒的光線在工作室這邊晃了幾次，顏悅咬牙準備出去。

「呵，原來是個女的。」

電筒光線淡去，似乎轉向了顏悅隔壁的辦公室那邊，那兩個男人也抓到了隔壁公司的一名女員工。

「剛才我們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沒、我什么都沒聽到……」女員工慌亂無措的解釋了起來，「我加班加太晚，睡著了……」

接下來又是一陣盤問，那兩個男人把女員工捆了起來，又問了一些事才暫時離開。

等他們上了樓，顏悅提心吊膽地從桌子底下爬出，悄悄去了隔壁公司。

適應了黑暗以后，她小心的避開了障礙物。

那名女員工看見顏悅出現，聲音不禁拔高，「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我來救你。」顏悅如實回答。

女員工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剛才的那聲叫喊又把那兩個男人喚了過來，「難道還有人？」

他們進來的同時，顏悅閃身躲進了窗簾里。

「你剛才在瞎嚷嚷什么？」其中一個男人上前質問。

「我……剛才看見了幻覺，我太怕黑了……」女員工張惶失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男人聲音狠戾了幾分，「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這拙劣的借口？說，人在哪兒！」

嗚咽的哭聲傳來，女員工只反復重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算了，你和一個女人叫什么勁？這樣，你去辦正事，我在這邊守著，諒她也不敢玩出花樣。」

「行吧，等會兒電話聯系，我先去和他們匯合。」

狠戾的男人走了，留下了另外一個。

聽見他們有同伙，顏悅心神一跳，悄悄掏出了手機。

「救命，救命！你要干什么啊？」

女員工突然尖叫起來，衣料撕裂的聲音在聽覺靈敏的黑暗里尤為刺耳。

緊接著女員工發出「唔……唔……」聲，似乎被堵住了嘴。

「瞎叫什么呢？把人都叫過來群你嗎？」

男人嘻嘻一笑，又是一陣金屬摩擦聲，似乎在解皮帶。

黑暗里各種感覺被放大，顏悅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就連小腹都開始脹痛了起來。

捂著肚子，顏悅咬牙悄悄從簾子里出來。

踩著黑夜的荼靡，她舉起隨手找到的厚重文件夾，朝著正欲施暴的男人重重砸了下去。

「艸！」男人捂著后腦勺準備回頭，下身被女員工的高跟鞋揣了一腳，跌在地上大罵了起來。

顏悅用磚頭重的文件夾補了好幾下，男人的聲音越發小了起來。

扔掉「兇器」，顏悅趕緊去給衣衫半敞的女員工松綁，「快跑，其他人肯定被驚動了。」

兩人牽著手往消防通道口跑去，匆忙趕來的狠戾男人在她們身后幾米開外大喊：「站住！」

可誰會乖乖聽話呢？

顏悅和隔壁的女員工跑進了消防通道，期間顏悅身體不適，幾次慢了下來都是女員工拖著她硬往樓梯下面跑，并鼓勵：「再堅持一下！」

可她們很快與迎面跑上樓梯的男人同伙撞了個正著，身后狠戾男人也越來越近。

前后夾擊的狀態下，女員工回頭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顏悅，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隨即把顏悅一把朝堵在樓梯下的同伙推過去，在同伙鉗制住顏悅的同時，女員工錯身跑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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