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真的很開心,開心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姜清酒也為自己的姑母感到開心。
姑母一生清苦,雖然亡夫早逝,但是如今有了小阿梨這個女兒后,姑母一定會振作起來,人有了希望才會重新振作,才會重新出發。
“那時我認識將軍的時候你還小,鳳漓與南詔戰亂不斷。南詔本是我鳳漓的附屬國。“
”那時皇兄,也就是你父皇,雖為太子,卻并不比那個女人生的皇子受寵。母后,也就是你的皇祖母,自先帝變心后便再也不過問世事,甚至也不管我跟皇兄,整日潛心禮佛。直到先帝暴病而死,你皇祖母也就去了護國寺山腳下的真如庵,至今未曾見過我跟皇兄。”
“甚至我跟皇兄去見她,她也是避而不見。或許她是后悔與先帝相識,生下我們吧。”姜漓音說到這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釋懷與理解,開口陷入了哽咽。
“姑母~”姜清酒過去抱住了姜漓音,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姜清酒也這才恍然,怪不得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人跟她提起過她還有一位皇祖母。
“沒事,姑母沒事。”姜漓音很快調整過來,反過來安慰也快要跟著哭的姜清酒。
“你呀。”姜漓音哭笑不得地看著姜清酒。
姜清酒赧然一笑。
“皇兄繼位,但是那個女人跟她的兒子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在覬覦這個皇位。在皇兄登基當天,拿出所謂的先帝遺旨,說他才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甚至有好幾個重臣還有老臣也支持他,沒想到這些個人平日里唯皇兄馬首是瞻,到了關鍵時刻卻倒戈相向。”
“老東西!”姜清酒不由暗罵。
“還好皇兄鐵腕手段,直接殺了這幫人。終身軟禁了那個女人跟她的兒子。據說前幾年那個女人受不住了一病不起死了。真是老天有眼。”
“傾傾,你有沒有覺得你父皇殘忍?”姜漓音說到這血腥的過往,不免擔心姜清酒會因此害怕皇兄。
“不會啊。父皇不這么做,我也不會好好在這兒了。在我眼里,父皇永遠是我父皇。”姜清酒頓時明白姜漓音的擔憂,正視她的眼睛,不躲不避。
“傾傾長大了。”姜漓音欣慰地感嘆。
“皇兄登基初期政局不穩,我表面性格不懼一切,風風火火,不問政事。實則我女扮男裝,出入煙花柳巷,市井暗巷,在暗中打探出了許多對我鳳漓有用的消息。”
“皇兄也會經常喬裝打扮深入民間,真正了解民情民意,從而做出最有利于我鳳漓發展的決策。”
“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自己這一生最為重要的人。”
“自認識皇嫂以后,皇兄臉上漸漸少了冷峻,多了些柔和。我就知道,肯定是皇嫂的存在改變了他。”
“而我,最初認識將軍時,是女扮男裝出現在他面前的。說來也好笑,他一直以為我是男子,所以從不在我面前避諱什么,與我兄弟相稱,甚至因為不同的緣由同時打探一件事而同吃同睡。”
“那時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姜漓音思緒回到了景和元年。
那時鳳漓新帝繼位,百廢待興,國家剛剛結束動蕩不安的局面,百姓的日子也跟國家一樣不好過。
甘泉縣清明街。
“抓小偷!抓小偷!”姜漓音此生第一次體會到被人追是什么滋味。
滋味就是,真的,真的不好受。
她查到最近鳳漓市面上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冒出來的鹽,鹽乃官營,私自售賣是觸犯國法的。
但是這批中間鹽商,也只是這條線上的小魚小蝦,要想徹底查出幕后之人,就得順著這條線一直往下查。
剛聽到倆中間商在密談最近會到一批貨,商量著三日后在碼頭如何躲過官差盤問與查處,安全地運到市場上。
也就是說,其中一個人就是上家。
最近剛剛查到這個蜜餞鋪子店鋪老板,偷偷將鹽鋪放在蜜餞最底層,神不知鬼不覺地與蜜餞一起運出來。
而跟他說話的人,就是他一直聯系的上家。
她聽得生氣,國家積貧積弱,百姓日子難過,這些商人不僅私自販賣官鹽,還妄圖占據市場,抬高鹽價。如此,國家無法發展,百姓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一時不察竟然鬧出了點動靜,被正在密謀的兩人察覺,兩人更是派出了自己的護衛打手一起追她。
打著抓小偷的名義。
她現在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她還沒理。
只能三十六計,跑為上計。
她用盡了自己畢生能拿出的最快的跑步速度,她也初來乍到,對這地方不是很熟悉。
全國鹽私營程度已泛濫至最靠近鳳漓都城的甘泉縣。
皇兄初初登基,并未有什么信得過的人。
于是她自告奮勇來親自查這樁案子,她一再跟皇兄保證自己會平安無事,而且一定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畢竟她從小就過著沒有母親疼愛,周圍虎狼環伺的日子。
雖然先帝寵愛她,但是他同樣寵愛那個女人的孩子,又不是獨一份的寵愛,所以她很清楚,她必須一直表現率真來博得先帝的寵愛。
這份誰也奪不走的寵愛,可以讓她跟皇兄在這吃人的宮中好好活下去,至少表面上如此。
她清楚地知道先帝喜歡她這樣的性子,誰也不怕,嬌俏懂事,毫無心機。
她也清楚的知道先帝如此也是因為他愛母后,那個與青燈古佛相伴,再也不見他的母后。
這是他的彌補,因為他常常透過她看向遠處。
那是懷念一個人的眼神,她知道。嬤嬤也總是這樣,嬤嬤告訴她她在懷念一個人,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先帝的眼神跟嬤嬤的眼神一模一樣。
小的時候她不懂,但現在她懂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更何況,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值得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