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行之卻沒有回答蘇青鸞的問題,轉身去看那盤子中的荷花酥。
這點心著實造型清雅美觀,層層疊疊的酥皮仿佛是徐徐綻放的荷花花瓣,被荷葉烘托著,在水面上靜靜綻放,讓人不忍心下口。
但是怎么吃,也是個技術活。
其實若是想要這種特別起酥的點心吃得不狼狽,造型的時候需要花費一點心思。要不然就是整個點心的大小可以正好一口吃下;要不然就是一枚點心可以拆解成幾塊小點心,同樣是一口的分量。
這樣就不會讓酥皮落得滿身都是。
不過蘇青鸞卻有些惡作劇地想著,若是沐行之這樣一個風度儀態都十分完美的人,若是吃這種起酥還一口吃不下的點心,到底該怎么辦呢?
當然,這也不是故意讓他出丑的意思——畢竟沒有在真正的公眾場合嘛。
蘇青鸞自己也沒有發覺,大概是沐行之的言行舉止特備貼合自己的心意,使得她自己也不自覺放下了對這個時代人的心防,讓她以現代和友人相處的模式同沐行之相處,而時常忘記他也是同自己橫亙著時間的洪流。
沐行之看了看那點心的大小,又抬頭,正好看到蘇青鸞目光中慢慢的捉弄之意,仿佛沒有注意到一般,一手將垂下的袖擺向后拂開,另一只手用那修長潔白的手指拈起一枚荷花酥。
沐行之拿取荷花酥的動作十分悅目,讓蘇青鸞無端端聯想到了手捻蓮花的佛子。但眼前之人并沒有佛子的寶相莊嚴,反而多了一絲漫不經心的灑脫。
不過由于他的風儀出眾,即便是這種隨意的動作,卻也別有一番風致,讓蘇青鸞再一次感嘆,原來真有脫離容貌而自帶氣質加成的人啊!
不過她覺得,就算是風度再怎么出眾,酥皮還是一樣要碎滿地的,所以她還是一臉吃瓜的表情。
蘇青鸞見沐行之把荷花酥送入口邊,就那樣一瞬不瞬盯著他看。
沐行之自然不知道蘇青鸞這種看熱鬧的心理,不過他倒是沒錯過對方一閃而過惡作劇似的目光,只不過他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一般,徑自將荷花酥送入口中,輕柔地咬下一枚花瓣。
蘇青鸞想象當中酥皮渣子掉了滿身的情形并沒有出現。沐行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那酥皮竟十分聽話一般,乖乖被送入口中,不肯到處作亂,反而引得蘇青鸞好奇道:“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吃得這般整齊?”
“難道青鸞把這點心端出來的時候,是盼望著食客吃的狼狽?”沐行之咽下一口點心,似笑非笑道。
蘇青鸞有些心虛地扮了個鬼臉:糟糕,她惡作劇的想法一不小心不打自招了。
于是,她連忙換上一副狗腿的笑容,將手中盛放荷花酥的盤子端得更近一些道:“這位客官,小的這‘荷花酥’味道如何?”
“咸香適口,酥脆怡人,又加之清雅別致,莫說在這鄉野山間,便是天下間也是難得的佳品。”沐行之倒是實話實說,反而夸得蘇青鸞有些不好意思。
注意到蘇青鸞四處找尋的目光,沐行之笑著解釋道:“令尊靈堂早就進入內室,不在此處了。”
“這兩人……”蘇青鸞無語地搖搖頭,“要是有事情忙,倒也說一聲啊!”
沐行之自然知曉,按照方才蘇家夫婦兩人的反應來看,他們八成是誤會蘇青鸞對他存著什么小心思了。不過看著對面的小丫頭,恨不能一頭鉆進錢眼兒里的架勢,他就知道是蘇家二位想多了。
不過,他卻沒有多加解釋,只是待會兒自己離開之后,蘇青鸞估計少不得要被盤問一番了。
思及于此,沐行之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促狹:來而不往非禮也,不是么?大家都是看熱鬧,只不過看誰的熱鬧更大而已。
雖然是存了一絲捉弄人的心思,不過正事還是要辦的——更何況,這點心實在是難得的可口合意,倒也不失為一份不錯的“謝禮”。
沐行之將一枚荷花酥慢條斯理地用完,又用蘇青鸞遞過來的帕子凈了手,再接過她端上來的茶,從容不迫地啜了一口。
蘇青鸞好像是狗腿子一樣跑前跑后,沒有半分不耐煩,終于,沐行之放下茶杯,揶揄地笑道:“這般煞費苦心,青鸞到底所求何事?”
蘇青鸞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行之的畫工如何?”
從短暫的幾次交談中,她覺察到沐行之是很有自己審美體系的人,無論是從自己居住環境細節的布局,或者對于某些器物的搭配,甚至偶爾兩人談論起涉及到審美的話題……
這一些列的接觸讓蘇青鸞對沐行之的審美水平有一定的信心。
但是,一個人有審美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把這種審美意識落實,完整而恰當的呈現出來,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沐行之倒是有些意外蘇青鸞的問題,微微一頓低頭思考片刻:“雖不及大家,但自有意趣。”
蘇青鸞點點頭:沐行之其實有自己的傲氣,不過也同樣有這個時代人共有的含蓄。所以他這一番對自己畫工的評價蘇青鸞翻譯了一下大概就是:雖然還不到可以隨便一張畫就能進博物館當鎮館之寶的程度,不過形成獨特的風格也綽綽有余了。天籟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可不是那種一分能吹成十分夸夸其談的牛皮愛好者。沐行之對于任何人的評判,都犀利準確的可怕——當然,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
所以蘇青鸞也不客氣,直接簡明扼要地說了這次自己制作的果子醬是什么風格,目標客戶有哪些,定位是什么樣,對方喜好如何等等……
甚至為了讓沐行之更加充分地理解果子醬的味道如何,她邀請沐行之在果醬制成之后,前來品嘗一二。
“這次的外包裝設計費用,是按照單次支付。當然,若是今后果子醬真的有了固定銷路,還用的是你設計的外包裝的話,那可以有多重支付方式——比分成或者保底支付,都可以。當然也可以一次性買斷,端看你自己怎么選擇——雖然我有信心讓分成更加合算。”
蘇青鸞的表情一反方才戲謔惡作劇的樣子,十分認真。
倒也不是她斤斤計較,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親兄弟之間尚且如此,她同沐行之充其量不過是聊的比較投緣的普通朋友,自然要把事情都說明白。
相比于蘇青鸞的認真謹慎,沐行之倒是顯得十分隨意。仿佛即便是被當做出白工的冤大頭,他也毫不在意:“銀錢的事倒也不甚重要,只是若這果子醬果真得了那都城中的貴人青眼,能否讓我一直執筆設計那外包裝?”
蘇青鸞抬頭看了沐行之一眼:“若是行之的設計能夠讓貴人們喜愛,自然沒有問題,不過錢還是要付的,畢竟——”她看向對面靜靜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還有什么是比‘免費’更加昂貴的呢?”
沐行之聽到蘇青鸞的話,別有深意地看向對面的少女,而蘇青鸞也沒有閃避,微笑著回望著他。
兩個人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這么片刻的對視下來,兩人沒有一句話,但卻又似乎勝似千言萬語。
片刻之后,沐行之輕嘆道:“青鸞是坦率磊落之人。”
“所以?”
“我雖稱不上‘磊落’,但方才那句話卻不曾作假。”見蘇青鸞不明所以地挑眉,沐行之解釋道,“不用支付額外的銀錢,若青鸞能保障這果子醬得了貴人青眼,遠銷都城,若讓我執筆繪制圖案,便是幫了我大忙了。”
蘇青鸞心中一動:這幾乎是沐行之在明著告訴她,他的身份不簡單,同她合作的目的也不簡單。
她大致能猜到沐行之需要這“果子醬的外包裝”做些什么,她為尋求合作,自然是做好了付出一定成本的準備,但是……
“行之,我雖然剛剛被認回來不久,卻早已經將花溪村視為重要的家了。”蘇青鸞抬頭,十分認真地看向對面的青年,“我希望我能給我的親人和鄉鄰帶去的是快樂和富足。”而不是被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讓他們告別平靜的生活。
沐行之自然明白蘇青鸞的言下之意,輕輕點點頭:“此舉不會波及花溪村的大家,我保證。”
其實蘇青鸞對于這種類似于“我保證”之類的話是不信的。但是她也知道,若面前這個人若是真的如她所想,那么對方若是下了什么與她想象中相違背的決定,她只是個小老百姓,怕是沒有什么能力阻止。
不過,至少她可以把一部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比如包裝設計的一票否決權。
于是蘇青鸞笑著點點頭:“我自然是相信行之的,不過既然是求人辦事,咱們還是按照慣例,簽個合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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