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都無所謂,那些重火力以及醫療藥品,才是駐防的重中之重。
有滿頭血的駐防,雙手抱著頭,一身沮喪的坐在廢墟中。
他的語音哽咽,“指揮官,這日子過得太難了,老天爺不給我們一點活路啊。”
本來喪尸就已經夠難殺了,雪災還沒有過去,又來了一個地震。
駐防所有的物資都被埋在廢墟里,他們要將這倒塌的廢墟給搬開,勢必還得與那些翻越過廢墟的喪尸打照面。
沒有物資,沒有重火力的普通駐防,只是給喪尸去送口糧的。
戰慎眉眼冷峻,高挺的鼻梁骨上還有一道血豁口。
他知道這一場地震,已經打垮了駐防的士氣。
很多人都陷入了絕望,不光光是普通的幸存者,對這世道沒有了希望。
就連駐防也是一樣。
“好,不守怎么辦?”
戰慎站在這充滿了絕望的小駐防面前,他指著身后的湘城,
“這里頭有沒有你的親人?有沒有你的朋友?”
“你告訴我,這座城不守怎么辦?”
不同于空降的戰慎,所有的湘城駐防,都是湘城本地人篩選上去的。
其實戰慎也可以不用守這座城,世道都成了這樣,駐防總部也聯絡不上。
他完全可以帶著自己的女兒,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異能駐防,離開這里。
可是他堅守在這里,憑的就是心中的一份責任。
地上抱頭痛哭的小駐防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一臉愧疚的向戰慎認錯,
“對不起指揮官,我不應該說這種喪氣的話。”
戰慎抬手拍了拍小駐防的肩,什么話都沒有說。
讓他說什么?說有他在,絕對不會讓駐防們出事?
說,一定會將這座城給守下來?
說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
這種絕望的時刻,說任何保證都沒有用,只會讓他顯得很假。
所以還不如不說。
“那個,指揮官,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談一談。”
戰慎的身后,隨珠那弱弱的聲音響起。
他回頭,英俊的臉上帶著血污,鋒利的眼眸卻格外的明亮。
隨珠小心翼翼的舉手,
“我有一批液體炸彈,想要賣給你們,啊,還有無人機……”
還不等戰慎有什么反應?葉飛鴻急忙上前。
他緊張的問,“嫂子你有多少液體炸彈?”
只要數量足夠,他們撐過這短暫的時間,讓他們有人手去隔壁城市,把隔壁城市的武器庫給搬過來。
湘城就還有希望,湘城駐防也還有活下去的幾率。
隨珠低著頭,像是在思索,過了一會兒,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反問葉飛鴻,
“你們想要多少?”
葉飛鴻驚愕地看著隨珠。
他懷疑隨珠什么都不懂,亦或者是犯的瘋病還沒有過去。
想要多少液體炸彈?
這讓葉飛鴻怎么回答?
當然是越多越好。
多到能將十萬的喪尸全部都炸成渣渣,這是最好的。
戰慎皺著眉眉,語氣中含著警告,
“葉飛鴻!”
他不太喜歡葉飛鴻,用宛若看著一個瘋子那般的眼神看隨珠。
戰慎上前,把葉飛鴻推開,認真的對隨珠說,
“你有多少?要什么條件才能賣給我們??
隨珠的眉眼立即有了神采,她揚著手,
“那得看你們給我多少晶核。”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隨珠也不想從中賺什么晶核了。
湘城駐防肯定不能垮,否則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怎么能夠保證她和豬豬的安全?
怎么才能夠在末世里好好的活下去?
又怎么能夠在未來的歲月里找到她的女兒?
戰慎沉默了一瞬,
“除了異能者需要用到的晶核,駐防打到的所有晶核都可以給你。”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回去取液體炸彈。”
隨珠轉身,就去找她那一輛稀巴爛的五菱面包車。
戰慎跟在她的后面,“我跟你一起去。”
他想去隨珠的那個復式小區看看自己的女兒。
畢竟剛剛經歷過一場小地震,還不知道他女兒有沒有事。
戰慎交代葉飛鴻一聲,讓葉飛鴻繼續從廢墟里挖物資。
主要是將他們之前打出來的那些晶核給挖出來。
葉飛鴻心中有些焦慮,跟在戰慎的身后,低聲的說,
“老大,你是不是變成個戀愛腦了?根據我的調查,湘城的武器庫里根本沒有足量的液體炸彈。”
“甚至,根本就沒有液體炸彈!”
他不知道之前嫂子用來飛無人機的液體炸彈,是從搞來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的組織人手,趁著喪尸潮還沒有翻越過湘城西的廢墟,去隔壁A城找武器庫。
戰慎一路往前走,目光中見隨珠已經在廢墟里,找到了她那一輛被掀翻在原地的面包車。
他站定在原地,回身對葉飛鴻說,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優秀人種計劃?”
葉飛鴻一愣,不知道這種時候,老大突然提起這個計劃做什么?
“從全世界各行各業的人里,挑選出具有潛力的人,用這些人的基因,培育出更優秀的人,以更好地面對未知的未來。”
葉飛鴻回答。
他與戰慎都是這個計劃中的一員。
只不過和葉飛鴻匹配的那個女人,并沒有懷上孩子。
更甚至,大多數被挑選進這個計劃的人,很少有那么幸運,誕生出孩子的。
豬豬是他們目前唯一已知的一個成功個例。
“參與了這項計劃的人,因為體質的關系,在這幾年里陸陸續續成為了異能者。”
戰慎留下這么意味深長的一句話給葉飛鴻,讓葉飛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葉飛鴻,“所以呢?這跟你去取液體炸彈,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我的意思是說,隨珠也是這個計劃中的人。”
戰慎開口,他早就有這樣的懷疑了。
從他和隨珠第二次見面,隨珠告訴他,參與那個國外高級維修會議的人,都是一些年輕貌美,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戰慎就知道,隨珠也被迫接受過這項實驗。
見葉飛鴻還是一臉不明白的模樣,戰慎說的更清楚一些,
“隨珠是個異能者。”
“哦。”葉飛鴻繼續茫然。
見他還是不明白,戰慎搖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他轉身繼續去看隨珠,原本那一輛被掀翻的面包車,被隨珠拿著扳手隨意的搗鼓著。
戰慎立即走向隨珠。
其實戰慎想告訴葉飛鴻的是,既然隨珠是個異能者,那么她必然會有能力,實現她所說的話。
戰慎不關心隨珠要怎么拿到足夠多的液體炸彈。
他只關心結果。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戰慎動了動手,比如說修車什么的,他都會。
隨珠搖搖頭,“我檢查過了,這輛車是好的,幫我把它翻過來就行。”
戰慎看著已經破損的不像樣子的面包車。
隨珠告訴他,這輛車還是好的?
盡管心中有著疑惑,但戰慎還是幫隨珠將這輛破損不堪的面包車翻了過來。
隨珠坐進駕駛座,嘗試著發動了一下車子。
很好,車子果然能動。
戰慎也上了副駕駛座。
開車這一路上,這輛車子就叮嚀哐啷的掉零件,戰慎坐的有點心驚膽戰的。
越往湘城內部去,地基建設越好越順暢。
除了被震垮一些積雪外,隨珠和戰慎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車子進入地下室,隨珠之前就將她的地下室劃分了一下區域。
現在王澤軒的人會來她的地下室拖物資,也不好叫那些人看到隨珠的地下室里,還堆了這么多的物資。
因此隨珠將地下室負二樓和負一樓之間的通道,用大鐵門給封了起來。
負二樓就放那些被隨珠修復出來的各種物資。
負一樓的空間則任由王澤軒的人自由出入搬運物資。
小爬行機會每天將王澤軒需要的物資,搬出大鐵門,送到負一樓堆疊整齊。
這些都不需要隨珠去親力親為,她只需要每天從王澤軒那里收收晶核就行。
戰慎坐在哐哐響的面包車上,覺著這個地下室,也不像是存放液體炸彈這種重火力的地方。
但是他并沒有詢問。
等到隨珠將面包車停進了車位,她才轉頭問戰慎,
“你之前不是說,你女兒也住這個小區嗎?你先去找她,我讓人把液體炸彈拖過來。”
實際上她打算支開戰慎,用時間來修復復制出大量的液體晶核給戰慎。
戰慎眉眼深邃的點頭,“說的也是。”
他和隨珠一同走出了地下室,看著隨珠將他送出二棟單元樓,自己坐了電梯回家。
戰慎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手機上只剩下了一點點的信號格。
經過了湘城西的地震,附近的信號基塔應該出了問題。
這里的信號不太好,但足夠他聯系上豬豬了。
只是戰慎并沒有那么快聯系自己的女兒,而是反復看著手機屏幕上豬豬的電話號碼。
再抬頭看向二棟八樓的窗戶。
隨珠回到家,剛剛打開門,豬豬就飛撲過來。
她的一張小嘴焦急的噼里啪啦,
“媽媽,我可擔心你了,昨天晚上地震了媽媽你知道嗎?我給你打電話,也給爸爸打電話,但是電話根本打不通。”
隨珠一把抱起豬豬,“應該是信號基塔出問題了,沒關系,媽媽一會兒去修。”
她只是回來看看豬豬是不是安全,馬上就要去做液體炸彈。
看到豬豬還活蹦亂跳的樣子,隨珠放心了。
打算一會兒把液體炸彈做完,再把這棟單元樓重新加固一遍。
這樣下次再遇上地震,就不會那么輕易的把單元樓給震毀了。
想起這個,隨珠立即將豬豬放下來。
她蹲下身,雙手握住豬豬的肩,很認真的說,
“不知道還有沒有余震,你別出門了,就連我們小區也不要出去,要是萬一地面裂開一條縫,你掉進去了,可怎么爬上來?“
跌入地面裂縫的恐懼感還在,隨珠難以想象,這次要不是戰慎,她會傷成什么樣子?
不過隨珠也發現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異能得到提升的關系。
她的身體一開始覺得很痛,甚至腦子都被摔出了腦震蕩,但是現在她感覺還挺好的他。
身體更是毫發無傷。
所以她的異能不僅僅能夠修復一些死物,連自己身上受到的傷也能修復了嗎?
戰慎的電話,就是在隨珠和豬豬兩人見完了面后,才打過來的。
隨珠看著豬豬放在桌面上的電話手表,掃了一眼豬豬的背影。
她已經去雜物房里拿起小鏟子和小桶子,準備出門到一樓去種小菜了。
無論外界多少風云變幻,豬豬都不會停止她種菜的日程。
隨珠見電話手表上面的來電顯示,被豬豬輸入了“爸爸”兩個字。
她怕豬豬錯過她爸爸的電話,急忙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戰慎的聲音傳出,帶著一絲沉穩,仿佛一點都不意外,
“隨珠?”
隨珠,“嗯。”
她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
“戰指揮官,你很著急嗎?液體炸彈還沒有來。”
電話手表中傳出戰慎的笑聲,因為信號不好,他的笑聲斷斷續續的。
這回不用葉飛鴻替他糾結,究竟是要選白玫瑰還是紅玫瑰了?
戰慎捏著眉心,仍舊站在隨珠的樓下,
“戰珠珠是不是在你那里?”
隨珠的眼睛立即朝著門邊看過去,“是啊,她在我這兒。”
“你找我女兒有事嗎?”
戰慎:“……”
“是有那么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麻煩隨珠小姐讓她撥冗接電話。”
隨珠一臉疑惑的走出門,將手表遞給正在等電梯的豬豬。
她還有點兒糊里糊涂的問道:“這是誰呀?”
豬豬看向手表屏幕上的電話號碼,“這是我爸爸呀。”
不,隨珠問的是她爸爸是誰?
是不是湘城的駐防指揮官戰慎?!
但是看著豬豬那天真無邪的臉,隨珠覺得壓根不用問。
她以前怎么沒發現,豬豬和戰慎長得還挺像的?
又見豬豬拿過電話手表,一邊往自己的小手腕上套,一邊奶聲奶氣,又像是個小大人那般問,
“爸爸找我做什么?”
這會兒,輪到電話那頭的戰慎無語了。
這是多么大的一個烏龍,他女兒寧愿拋棄老父親,也要糾纏上的女人,居然就是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