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聽對方這么說,也是眼一亮,能夠一次性把馬匹賣給軍中是最好不過了。
她假裝有些遲疑的道:“能夠快些賣出當然是再好不過,不知軍爺能否做主,直接把我這些馬都買下?
當然,我這匹坐騎不賣,只賣后面的八匹。還有就是,軍中可是按市價算?”
那守城士兵道:“你們在此稍候,我上去通報一聲,很快就可給你回復。”
傾妍點了點頭,把驢車靠邊停好,就在那里等了起來。
還好現在進城的人基本沒有,他們在這里也不算堵路。
傾妍和薛明華對視一眼,并沒有說話,這馬的來路不正,以免多說多錯。
那兵士就是去的城樓上,想來是去問他的長官了,因為出城那邊的人不少,有推車來來往往的,傾妍也沒辦法聽他們說的什么,就讓丑丑用神識注意著點兒,不是對他們不利就行。
丑丑給她現場直播對方的對話道:“那兵士上去就進了一個屋子,里面有兩個穿著輕甲的將領,應該是監門將軍。
一個年級大些的說:輝兒,你怎么上來了,可是下面有什么事?
那兵士說:爹,二叔,是好事,之前二叔不是說上面下令讓你負責采買馬匹等軍備嗎?下面正好來了一個販馬的。
我看了,那些馬匹個個彪肥體壯,油光水滑的,養的非常之好,都是上等的馬匹,最難得的是,還帶著成套的馬鞍,應該能一起留下。
就是數量不多,只有八匹,對方想要拉到騾馬市去販賣,我就給攔了下來。
跟她說在騾馬市想要一次賣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時間長了馬匹就瘦了,肯定賣不上價格了,就是勸她賣給軍中,看樣子她也同意了。
只是價格方面還需要詢問一下,不知道上面給定了多少的價格,我也好去回給對方,或是二叔親自下去與她講一講。
那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將軍,站起來把頭探出來看了看,然后對那個兵士說:不錯,不錯,那馬確實可以,看樣子都是正當年,都是好馬。
這樣,我就不下去了,反正就這幾匹,你去跟他交涉,就說按市價給他提一兩銀子,看看對方賣不賣,要賣的話就都買下來,到時候二叔也給你提好處。
說完就給了他兩張銀票,一張一百兩,看來咱們怎么也得得個一百多兩了。
那個年紀大的也開口了,說:看來這次上面給撥下來的銀兩不少啊二弟,雖說這次只有八匹馬,但這批很是不錯,也能讓上頭看看你的辦事能力,往后定會更加重用于你。
說的那個二弟哈哈笑了起來,啊,那兵士下來了,你準備收錢吧。”
傾妍聽了丑丑的轉述想著,看來上邊給他們撥的款不少啊,肯定比市價給的高。
想想也是,這邊不產馬,戰馬不比平常拉車的馬,那是有要求的,要去遠處才能弄來,這人力加上長途跋涉的,不也是錢嗎。
人家有能力賺,那是人家的能耐,傾妍也不眼紅,只要價格能在自己的預期內賣出去就行。
她是確實沒有時間去騾馬市耗著,她之前也想過,實在不行就壓低價格賣給騾馬市那邊販馬的人,只要能一次性出售,也省的麻煩。
所得的銀錢可以在這城里多買些東西,就是一些紀念品一類的,帶回去給爸媽他們。
這興唐府的東西肯定要比邯城那邊的東西齊全一點吧,畢竟這城看著都比那邊大的多。
沒想到還遇到了這件好事兒,不但一次性買走,比市價還多一輛銀子,她已經非常知足了,這個是白來的好處,人家賺的更多,那是人家的。
誰讓人家是給公家采買呢,能報銷啊。
和后世差不多,采買報銷那就是一張發票的事兒。
她記得爸爸就說過,他們家公司以前就出現過這種事情。
一次爸爸查賬,發現去采買辦公用品的人報上來的發票上,一支鉛筆就報了兩塊錢,更不用說別的了。
這說起來好像是小錢,問題是財務那邊還給報了,這說明什么?同流合污啊!
這可把自家老爹氣的夠嗆,那還都是高等學府出來的呢,明顯這就是有一份兒在里面,不然傻子都知道,一只鉛筆現在賣一毛錢,就是在質量再好的,也不會超過五毛錢,報銷兩塊錢,那是什么情況?
不過這種情況不光在一些公司,就是公家都很多,若不是自己查出來,也沒辦法預防,就算用自家的親戚也是,這種事情也屢見不鮮。
財務和出納那邊只要稍微動動手腳,就能昧下不少,只能是自己經常查賬,想要杜絕是不可能的。
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情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呢,到了這古代都讓她給碰上了。
不過還好,現最起碼現在來看,受益的也有她一份,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果然,不一會兒那兵士就跑下來了,對傾妍笑著道:“我問了上官,上官的意思是,現在的馬匹市價是十五兩銀子一匹,我觀你這馬都是正當年,每匹給你加一兩,就是十六兩,馬具我們也不白要給你折成銀子,一副馬具新的是七兩,你這個是舊的給你折舊成五兩,你看怎么樣?”
傾妍一聽,這還有一筆意外之財呢!
她都想著把馬鞍什么的白送了,沒想到人家也給錢,這可太好了!
立馬點頭道:“沒問題,就按您說的辦!”
她之前去邯城的騾馬市買驢的時候,也是問過價的,當時想著,若是馬和驢的價格差不多,那肯定是要買馬,所以知道馬的價格,確實是十五兩,比驢貴了一倍,所以才會選擇小毛驢的。
看來對方還挺實誠,還按照他二叔說的給她加了價,傾妍也就痛快的答應了。
對方直接掏出了銀票,傾妍也不奇怪,剛剛都聽到他在上面的對話了,自己在心里心算了一下,十六兩加五兩是二十一兩,八匹馬乘以二十一一共是一百六十八兩。
她接過對方的銀票直接給對方找回去三十二兩,銀子當然是現跟丑丑要的,用的就是從那些人身上搜來的錢。
對方見她這么快就算出了價格,而且還帶著有零有整的碎銀子,就更加相信他們是販賣馬匹的了,至少肯定是做生意的。
不然怎么這么快就算出來了,也得打打算盤吧,人家直接就算出來了,這算術的能力也是夠強的。
從傾妍手里接過三十二兩銀子,直接揣進了自己的懷里,他二叔之前說少不了他好處,其實給他銀票的時候那意思他就明白了,這剩下的就是他的。
他若是想多得一些,其實可以再往下講講價的,不過,第一,他不是那樣的人,第二個是,在傾妍這么一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面前,他還是要點兒臉面的,不好跟小美女爭那仨瓜倆棗的。
再一個就是,他也是打算著,看能不能再有下次的機會,畢竟他二叔那里可不止要這些,若是對方有門路,可以多弄些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于是便對傾妍道:“姑娘若是家里還有馬匹,也可以來此找我,若是我不在此在職守的話,也可以直接找監門將軍,他也是知道這事的。”
傾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下次是肯定沒有下次的,不過這就不用說的太明白了,笑著點點頭,對他說了聲好,便牽著馬趕著驢車進城了。
進到城內之后,先是就著城門處的亮光往前走了一段兒,離城門那里遠了以后,道路就沒有亮了。
傾妍假裝從后面筐里拿出來一個火把,這是之前他們在荒郊野外的時候制作的火把,丑丑收進空間了兩個。
用打火石點上,舉在手上用來照明,又往前面走了一段兒。
與邯城一樣,這段兒城門到內城的距離不長,也就二三百米,并沒有人家。
這是為了遇到敵人攻城或者是什么緊急情況的話,這里就是士兵們集合作戰的地方。
若是有許多百姓的住房或者是商鋪在這里,就會比較麻煩,兵士們不方便施展不說,也容易隱藏一些敵方的奸細和探子來個里應外合。
把這里放空,可以更好的預防這些。
因著剛剛耽誤了一段時間,從城里往外走的人也已經沒有什么了。
現在時間應該已經快晚上快九點了,估計商鋪都關門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客棧可以住。
傾妍停下驢車,對薛明華道:“明華姐,咱們是直接回你家還是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
薛明華想了想說道:“趁著天還不是很晚,還是先回家一趟吧,若是……若是家里不愿意讓我們回去,再找客棧住下不遲,客棧都是開到子時才會關門的。”
她是想著,若是大白天的找回去,家里不想認回她,被左鄰右舍的看到,對家里的名聲也不好。
晚上回去的話,不管怎么樣,家里人接不接受,她都不用擔心被別人看到,就算看到了,別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也是為雙方保留一下最后的顏面。
傾妍點點頭,讓福來舉一下火把,她把馬再次拴在車邊,坐上車轅接過火把才問薛明華道:“那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嗎?咱們要怎么走?”
薛明華點頭,“這城里并沒有怎么變化,若是我家沒有遷走的話,應該還在原來的位置才對,咱們是從北門進來的,一會兒先進內城,見到十字路口往右轉,走到盡頭就是。”
傾妍點頭,拍了拍驢屁股,讓驢車再次前進,心里想著,還薛家還真是好找呢,在西邊的把頭上,那里應該就是這興唐府的西大街吧。
接下來車里很安靜,兩個孩子應該也是感受到了自家母親的忐忑,雖然好奇的看著這城里的景象,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嘰嘰喳喳的,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傾妍旁邊。
傾妍一只手舉著火把,沒辦法,這又不像是燈籠可以掛在前面,而且車棚是用個席子做的,也沒辦法插火把,就怕一不注意把車棚給點著了,只能是用手舉著了。
說實在的,這火把的火光一跳一跳的,有風來還明明滅滅的,真的是看不咋清楚,比手電筒差遠了。
那手電筒是聚著光往前照的,而這個火把的光是散的,并不能照到前面多遠,驢車的速度也起不來,一直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薛明華說的那個十字路口。
這個路口看著跟邯城那邊有些像,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城池建造的都是一樣的,反正這個和邯城是大差不差的。
往西邊了一會兒,就路過了衙門口,之后便是長長的圍墻,不是官員府邸,就是大戶人家吧。
不過這條街比邯城的要長的多,因著路上沒有行人,前面都很平坦。就算有人也能及時看見,傾妍就讓驢車加快了速度,就這樣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了西邊最后一個人家。
也是路過了長長圍墻,才到達了正門,不過薛明華并沒有讓她停在正門,而是繼續往前走,一直到了最西邊那里,發現那里還有一個側門,才讓傾妍把車停下,也把她從車上扶了下來。
剛剛到正門的時候,傾妍還專門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見上面寫著薛府二字,才放下心來。
看來是沒有搬走,若是匾額改成別的姓氏,那說不好就真的要另行打算了。
畢竟十多年過去了,可能都換了一代人了,薛家遷到別的城去也是有可能的。
薛明華下了車,拄著拐杖走到門邊,扣了扣門上的銅環。
顯然這門里都是有門房守著的,很快就聽到里面問話的聲音:“誰呀?這么晚了還來?”
薛明華回道:“我找府上的楊管事,可否勞駕通傳一聲?”
對方聽見這話,很快就把門打開了,看到門外是兩個女子和兩個小孩兒,先是一臉疑惑,接著問道:“你們找楊管事可是有事?現在這個時辰,楊管事應該已經歇下了,若無急事,不如明天再來。”
現在都亥時了,要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他也不想跑去把管事的吵醒,到時候萬一吃了掛落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