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難為

第四十九章 頂尖霸王餐

羽京墨抱著被子在床上不住地發抖打顫。

王二兩只眼睛被強行粘著撐開,他的黑眼圈重得嚇人,搖頭晃腦地打擺:“老大,您自己得醒著……可為什么,叫小的也……醒著啊……”

羽京墨也強撐著精神:“王二,這兩日我占卜,發現辛夷的命數有變,現在月國對她的危險還沒有消除,又有了新的威脅,她的命線,似乎是非斷不可了。”

王二前后晃著腦袋,已經沒了大半理智,腦袋里仿佛裝了水一樣,這會兒子如同個倒水的布囊,只晃不轉。

“斷就斷了唄,老大……您醒來去皇宮,又和那野狐貍結盟,為的……不就是她趕緊死嘛!”

羽京墨擺了擺手:“她死了,誰還給我錢?”

這話一出,王二當即辯駁道:“老大,她一死,您就能繼續睡覺了,還要那銀錢做什么!”

羽京墨愣了神,一時間竟想不到解釋的方法,他總不能說,那日他堂堂蛇王被一只野狐貍威脅了吧!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忍冬老頭踏著雪推開門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抖落肩上的雪。

“好大的雪!”忍冬不由得嘆道,從布囊里掏出兩包茶葉,放到桌上,“城中茶越發金貴了,那幫外國的將咱們的茶當寶貝似的買,近了年關,又要買去送禮,這也是我托了老兄弟,才在茶館上買到兩包。”

羽京墨裹緊被子下了床,從火爐上提了開水,掰下一小塊茶,放進茶壺中,又倒上了開水,沖了杯濃茶速飲下,精神才稍稍好些。

“給王二也沖一杯。”他扶著桌子,揉了揉眼睛,當即坐在桌邊,攤開一頁紙,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畫了不少標記。

忍冬不識字,待王二也喝了茶后,二人來到桌前。

“這幾日來景國的外族人越來越多,”京墨指著紙上的一處標記,“以往每年雖然都是這個時間是旺季,但今年應該尤勝往年。”

忍冬點點頭:“是了,尤其是聽說那森王子來使,月國的商人激增,一時間,城中奶制品、肉類,價格瘋漲。”

京墨點點頭,指著那圖紙上的山頭:“若是沒猜錯的話,月國這一仗,勢在必行,景國勝算很小。如今讓辛夷抓住那森王子的把柄,怕是不能再將他置于死地了。”

忍冬點點頭:“是啊,強權之下,有什么道理可以講,實力才是硬道理。”

二人相視一眼,王二雖然不想卷入這場紛爭,但又不敢違抗老大的命令,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圖上胡亂指了個地方。

“你是說青丘?”他還沒開口,便被京墨搶先一步,“青丘向來不參與幾國紛爭,若是能有青丘的助力,或許此次景國能反敗為勝也不一定,可青丘為什么幫景國?”

“公子,”忍冬開口道,“老奴今兒個聽那茶館子里的人說,說什么胃……什么獸,說是和青丘有關,您說,這是怎么回事兒呢?”

羽京墨點了點頭:“如果是青丘的話,這事兒便說得通了。”

酒樓內——

辛夷在房間內來回兜圈子,終于,等到了肖叢。

欠身行禮后,肖叢回身向門外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將門關好,走近辛夷身邊。

“翻譯的信呢?”辛夷攤開手掌問她。

肖叢搖了搖頭,正當辛夷驚慌之時,她低聲湊近道:“公主,謝大學士說,信中內容事關機密,茲事體大,他務必當面和您見一面。”

辛夷收回眸子,沉吟片刻,點點頭:“看來這次拿的終歸是對了,那他可曾說了時間和地點?”

“全憑公主決定,”叢拱手,隨即又道,“只是謝大人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只能公主與我二人前去。”

辛夷點點頭:“如今我和那森來往日漸緊密,唯恐夜長夢多,讓他看出破綻,這樣,我們明日便與謝大人見一面,時間地點都由你去安排。”

肖叢欠身應下。

這一日晚上,那森又約了辛夷去吃夜市上的小吃,雖然兩天都沒怎么見涂山淞,但想著他該是知道自己有正事要辦,便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雖然想推脫著不去,但那森苦苦糾纏著,又拿了一身月國的衣裳來,說什么也要辛夷試試,實在拗不過,也只好依了他。

二人逛著夜市,那森雖然嘴笨,卻是個機靈的人,他也不輕易開口,但每次都能將辛夷逗笑。

才一會兒的功夫,便學會了好多有關吃的漢話。

辛夷笑著打趣他:“你說起月國話來不太流利,但漢話倒流利得很!”

話音剛落,那森身邊的小侍從巴圖便驚得瞪大了眼睛——王子的口吃,是他最大的忌諱,在月國,若是哪個敢議論王子的口吃,便是僥幸活命,也難免皮肉之苦。

果然,那森眼底劃過一絲異樣,但隨即,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日后便多說漢話,只說漢話就好了。”

路辛夷揪著他的衣領,上面繡著異獸的紋路,玉珠做的扣結,這么多天來,他都穿著月國服飾,今天卻突然來了興致,叫辛夷換上了月國女子的衣服,他自己則穿了漢服。

她笑道:“你說漢話,著漢衣,倒更像個景國男子了!”

那森挑著眉看她,眼底倒映出辛夷著月國服飾的影子,眼底滿是笑意。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巴圖不敢多言,但內心已經明白七八分,趁著斟酒的空檔,他諂媚道:“王子是月國第一勇士,卻生得比景國的男子還要好看,當真是你們景國所說的——人中龍鳳。”

辛夷假裝沒聽懂,貪酒小飲一口,立即叫好道:

“沒想到這小店中竟有如此地道的米酒,甜香不膩,金輪,你快嘗嘗,與你們那甜馬奶酒有何不同?”

那森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酒樽一飲而盡:“果然好酒,只不過,沒有奶香,過分甘甜!”

“你不喜歡甜的?”辛夷故意笑著搗亂,湊近了身子,她喝得有些多了,身子也坐不太正了,因此湊來的時候,身子也是斜的。

那股子清冽酒香一下子撲面而來,連同女子身上淡淡的體香,那森從未接觸過景國女子,自是感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溫香軟玉,別有一番不同。

他別過臉去,半紅著面頰:“喜歡……喜歡。”

這一次,因為有些緊張,他倒是說回了月國語。

巴圖沒聽懂前面的話,唯獨這一句喜歡聽得真真切切,偷笑著,又給辛夷倒了杯酒,還沒等肖叢來勸,辛夷便舉起酒樽一飲而盡。

那森咽了口唾沫,索性也不再說漢話:“裊裊……你又……醉了。”

路辛夷搖搖頭:“才喝了兩杯!景國人的酒量,也是你能隨意褻瀆的?!”

這一句,由于路辛夷說的也是月國話,巴圖倒是聽懂了,他一臉壞笑地繼續倒酒,一邊故作疑惑地問道:

“那路姑娘不妨說說,景國女子的酒量,該是如何啊?”

路辛夷得意地豎起一根指頭。

巴圖和那森對視一眼,巴圖道:“一壺酒?”

路辛夷笑著搖搖頭。

“一壇酒?”巴圖一臉姑娘您就別吹了吧的表情。

辛夷又笑著搖了搖頭。

巴圖撓了撓他綴滿小辮子的頭發,這下倒說不出來了:“難道景國還有別的盛酒家伙?一鼎酒?”

辛夷哼哼兩聲,將那手指豎在二人面前。

“是一直喝。”

聞言,二人不由得楞神半晌,隨即哭笑不得。

見辛夷還要喝,那森一把奪過酒樽,繞過桌子上前扶著她:“知道你厲害,但是還有其他好吃的,你還沒給我介紹呢!要是喝多了,今日豈不是又要掃興而歸?”

肖叢還想上前阻止,卻被巴圖一把攔住,叫到一邊,剛想說話,才想起自己不會漢話,于是向一邊的憫翁招了招手,等憫翁過來了,才向肖叢道:

“你家大姐要有福了!今日便不必管她了!”

肖叢一聽翻譯,當即不同意:“不行,你們是月國來的,誰知道是好人壞人,我家大姐一介弱女子……”

那巴圖聽了,亮出自己腰間的黃金腰牌:“我家公子是月國貴族,別說公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趁人之危,便是做了,也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見肖叢還有所猶豫,眾人紛紛不解,肖叢這才難為道:“那也不行,我家大姐,已經有了夫婿……”

聽聞此言,巴圖和憫翁都笑了,巴圖道:“小姑娘,若是我家公子看上了,只要不是這景國的妃嬪,便是什么夫婿,他也想娶便娶了,草原上沒你們那么多規矩禮節!”

肖叢還想爭辯什么,卻見那森和辛夷兩個已經起身走遠了,她想跟上去,卻被巴圖和憫翁兩個攔著,不得上前。

卻說那森和辛夷走出半里地,二人隨口談到什么,那森忽然喚身邊的巴圖,卻發現幾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大驚失色,辛夷不解道:“興許是他們有事先回酒樓了,你也沒必要太緊張。”

那森為難地看著她:“不是……我……我沒有帶銀子。今日換了衣裳,我……”

辛夷立馬將自己腰間腹中摸了個遍,方才的酒一股腦兒地全變成冷汗冒了出來:“糟了,我也忘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