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往嘴里送著菜的沈輕染頓下動作,茫然往外面看去。
重生幾次從未見過的短命未婚夫,這一世居然出現了?
“北璃王來了?”沈從房驚了下,沒想到這位會親臨。
“娘,北璃王,是我知道的那個北璃王嗎?”沈輕染偏過頭,望著付瑜低聲問道。
“北璃王?你知道的北璃王?你聽說過他?”付瑜愕然抬頭,重復了便沈輕染的話,疑惑不已。
“聽說過,不是爹爹給我相中的那個夫君嗎?”沈輕染自然的點頭,隨口答道。
除了第三世,余下重生的那幾世沈從房給她相看的夫君都是這位短命王爺。
她甚至清楚的知道為什么沈從房敢高攀他,當然是因為那短命王爺和她沈輕染的命都出奇的硬。
聽聞北璃王來訪,沈從房本是急急就要去迎接的。
但一聽見沈輕染的話,他急急的步子生生頓住,因為走得太急,愣是將自己卡的一踉蹌。
“女兒,染染,你剛才說什么?”他回過頭,看向沈輕染的雙眸里寫滿了驚恐。
沈輕染更茫然了,她說錯什么了嗎?
“可不敢瞎說啊染染,你爹爹不過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兒,哪兒高攀的起北璃王。”付瑜顯然也受驚不輕,連忙說道。
“爹爹不是覺得他也是個天煞孤星的命,跟我很配嗎。不過是個外放的王爺,算不得高攀。”沈輕染扭頭看著付瑜,十分之自然的問道。
懵懂而無知,清澈眼神里透露著未經世事的愚蠢。
適才便被她的話嚇的不輕的沈從房,聽了她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更是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咳咳咳,誰說的,我可沒說。夫人,你去接女兒到底都跟她說了些什么。”他用力的咳了幾下,臉被憋的通紅。
“染染,別說了。娘不是同你這樣說的啊,你在想什么。”付瑜恨不得伸出手捂住女兒的嘴巴,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害怕又心疼。
“不過是個外放的王爺,沈大人,令嬡說的倒也沒錯。”清冷的聲音自外頭響起,驚的屋里的沈從房一哆嗦。
他甚至都不敢抬頭,‘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看起來在發抖。
“叩見北璃王,王爺千歲。”沈從房的聲線不太穩,已經將他心中的害怕彰顯出來。
沈輕染手里還拿著筷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
這來的人怎么會是北璃王爺,那個三世都被傳聞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她從來都沒見過的短命鬼....
她驚呆了,幾乎沒注意到身邊的付瑜也和沈從房一起跪下去,只木木然的看著門口。
心有期待,又有忐忑。幾世都沒見過的人突然出現,難道是命運出現了轉折?
“沈大人何必行這么大禮,本王不過是個外放之人,比不上你們這些京官。”
一道清冷人影終于出現在沈輕染愕然的目光中,來人低頭審視著跪拜的沈從房。
有意無意的,他深邃的眼眸掃了眼沈輕染。
冰冷無情,還帶著迫人的威嚴。
“染染,快見過王爺。”沈從房悄悄抬頭,卻見到自家女兒還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登時嚇的魂兒都飛了。
驚愕的招呼著沈輕染下跪,聲音比之前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不必了,本王當不起。”冷哼一聲,夙熠繞過沈從房,自顧自的在飯桌旁坐下。
沈輕染還沒從這完全沒出現過的狀況里回過神來,她怔怔然盯著夙熠,甚至都忘了自己嘴里還叼著一根青菜。
夙熠本打算無視她,最后還是敗在了她的視線里。
“咳咳咳,沈小姐,本王只是個外放的人,不至于讓你吃驚成這樣吧。”
他皺起眉頭,虛弱的咳嗽起來,望向沈輕染的雙眸寫滿嫌棄。
“染染。”付瑜就跪在沈輕染旁邊,聞言趕忙抬頭,扯了下沈輕染還沒來及換下的道袍。
沈輕染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吸溜了下嘴里的青菜。
“你是北璃王?”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一世,這北璃王居然命硬到能活著見到她....
“本王雖是外放之人,倒也不至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冒充我。”夙熠眼神清冷,掃過沈輕染身上的道袍,鄙夷之色又添了幾分。
“傳信的人說沈家姑娘溫婉大方,嬌俏可人。沒想到竟然已經溫婉到年紀輕輕就勘破紅塵,做了道姑了。”
那語氣,不知是嫌棄還是嫌惡。
“王爺有所不知,我這女兒之前是寄養在道觀的,今日剛剛接回來。”沈從房還跪在地上,見自家女兒沒有要跪的意思,于是一邊給她使眼色一邊回答夙熠的問話。
沈輕染還茫然的看著大家,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后知后覺的想起自己似乎該給夙熠行個禮。
“沈輕染見過王爺。”她木然起身,施施然打算行禮。
“都起來吧,本王當不起。”夙熠立刻起身伸出手,直接阻止她下拜。
沈輕染僵在原地,保持著下拜的姿勢,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付瑜沈從房夫婦更是惶恐不已,互相對視一眼,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夙熠是個外放的王爺沒錯,但他也是先帝唯一的血脈。
再失勢,也只需要一句話,便能將沈從房將京城里趕出去。
“本王說了,都起來。”夙熠見他們都沒反應,聲音更冷了。
許是有些激動,冷冷喝完這句話后,他就激烈咳嗽起來。
咳嗽聲驚動候在外面的婢女,眉目清秀的婢女不等他招呼,急忙走到他身邊幫他輕撫后背順氣。。
“王爺來了這么久,怎么連杯茶都沒有。”婢女掃了眼跪了一地的人,又看了眼桌上盛著殘羹剩菜的盤子,冷聲質問道。
“啊?”沈從房惶惶然抬頭,這才驚覺自己有多怠慢貴客。
“快,取我最好的茶葉,給王爺斟茶。”他顫抖著吩咐。
沈輕染則望著眼前的的男人,盯的發癡。
這男人好生奇怪,瞧那咳到肺管子都要破掉的模樣,該不會死在她家吧。
他每一世的死法都不一樣,難道這次殞命的地方,就在她沈家?
思及此處,她狠狠驚了下。若這短命王爺今天死在她家里,沈氏一族的滅族之難豈不是又要提前了?
幾乎是下意識,她一把反握住夙熠的手,施展術法探查對方的命數。
下一刻,她的臉色比隨時要倒地斷氣的夙熠還要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