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期越近,祁語寧倒越是平靜不再怕出什么亂子。
許是已經是第三次準備婚事,出嫁的規矩早都熟悉得很,連喜宴這一次有祁宇安與趙姝二人的幫襯,婚前三日,祁語寧自是什么都不用忙了。
十月底秋雨連綿,算不上是什么天氣
祁怕成親當日也是這種陰雨綿綿的日子,王府之中搭起了竹棚用來擋雨擺喜宴。
外邊陰雨綿綿,凍人得很。
祁語寧倒是在溫暖的房中涂抹著蔻丹,大紅色的蔻丹涂抹在她修長纖細的手指之上,靈靈在一旁見到,小眼神楚楚地望著靈靈。
祁語寧望著靈靈輕笑道,“想要涂嗎?”
靈靈點頭。
祁語寧笑著給靈靈涂了兩根手指,“靈靈,爹爹娘親成親那天會有很多賓客而來,你呢就一直跟在二姑姑身邊,好不好?”
靈靈抱著祁語寧道:“靈靈要與娘親一起。”
祁語寧摸摸靈靈腦袋道:“乖。”
靈靈抱緊著祁語寧道:“靈靈要看那天漂漂亮亮的娘親,要陪著娘親一起出嫁。”
祁語寧淡笑一聲道:“好。”
雖說嫁的只是隔壁的公主府,離家中也就短短這么幾步路,走路快些一刻鐘就能到,走的慢些也就兩刻鐘能到,但此處閨房終究是難以回來了。
嫁得越近,倒是越不好回來。
祁語寧望著自己的春江院,滿是不舍。
明明,先前她是不喜歡這個王府的,空空蕩蕩,尋常只有她一個主子,要離開時卻滿是不舍得。
若是她嫁了人,這里可真的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宅院了。
等她還有鐘鳴的婚事一了,少不得祁宇安與趙姝還是得要回去北城的,祁王府怕是徹底要變成一個空殼子了,祁語寧想著便覺得失落難舍。
晚膳后。
趙姝見著祁語寧的臉色失落,便問道:“語寧,婚期將近,怎么覺得你不開心呢?”
祁宇安也看出了祁語寧的憂郁道:“怎么了?如今不想嫁倒也來得及,他們陸家悔婚過一次,這一次就算我們祁家悔婚,他們也沒膽子說我們祁家的不是。”
祁語寧環視了屋內一圈道:“沒不想嫁,只是覺得嫁了人之后,我們這王府可真的是徹底沒了主子,徹底會變成空空蕩蕩的了。”
祁語寧言道:“雖是一墻之隔,隔開的卻是兩府兩姓。”
祁宇安道:“妹妹,你縱使是嫁人了,也是我們祁家的女兒,你可以天天回來的……”
趙姝也點頭道:“是啊,此處就是你的家,一墻之隔,你可多帶著靈靈回來王府之中住的,成親之后再多生幾個,到時候王府可就熱鬧了。”
祁語寧淡淡一笑道:“嗯。”
祁宇安開口道:“妹妹,祁家的家業一直是你在打理,至于嫁妝,你先前說要嫁給陸昀時,我就與你說過可分一半過去。
這一回也是一樣的,賬目你都明白,這座祖宅呢,還是留給我,其余的你就對半分吧,我的那份還得讓你繼續幫忙管著。”
祁語寧言道:“哥哥,太多了。”
祁宇安淡笑著道:“你我兄妹何必說這么多,你嫁妝豐厚些,嫁到陸家去也不會被輕視。”
祁語寧淡淡一笑道:“這陸家有誰敢輕視我?唯一一個瞧不上我的,也是將死之人了,我縱使一分嫁妝都沒帶,也由不得他們輕視。”
趙姝言道:“語寧,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那些嫁妝是你該得的,你哪怕是出嫁了,咱們也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
祁宇安對著祁語寧道:“你嫂嫂說的沒錯,你嫁出去只是多了一個家,這里也永遠都是你的家。”
祁語寧抿唇淡笑道:“嗯。”
祁宇安道:“若是陸澤膽敢讓你受委屈,莫要忍著,咱們祁家的女兒可不差他們陸家什么!那陸寶珠若是還想你作為嫂嫂去伺候她那個小姑子,你不必理會,祁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可不是給她去做嬤嬤的。”
祁宇安說著倒也是滿滿的不放心,“我與你嫂嫂打算年后前去北城,日后就每年過年回來一趟,你受了委屈就寫信過來,可別報喜不報憂,北城雖遠,但總也是趕得回盛京城的,你并非是無依無靠之人。”
祁語寧聽著,眼中已經含了淚水。
明明知曉嫁給陸澤是她心甘情愿,理該喜悅的,卻還是難忍悲傷。
陸家之中,陸澤也總算是得閑,請了五日的婚休。
婚前一日就休沐,乃是因為陸澤需祭拜先祖,告知陸家先祖娶妻,還有便是裝扮著新房。
當大紅喜燭放在房中時,陸澤倒是想念極了祁語寧。
礙著婚前不能相見的規矩,那日祁語寧來探望過陸昀之后,兩人就沒再見過了,連著偶爾靈靈念他,祁語寧都是讓丫鬟將靈靈送過來,她自己也不過來。
陸寶珠滿是喜意地幫著平柔公主在陸澤房中貼著喜字。
陸寶珠對著陸澤道:“說起來我還算是你們的媒人呢,你們能在一起該好好謝謝我才是。”
陸澤道:“你算是哪門子的媒人,說起媒人該是靈靈才是。”
若沒有靈靈而來,陸澤想,他和祁語寧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過,他倒也有所好奇,若是靈靈沒有回來的話,他與祁語寧又是怎會在一起的呢?
畢竟若是沒有靈靈的話,依照祁語寧的脾氣,是絕不可能饒恕陸家的。
陸寶珠道:“若沒有我和祁語寧作對,你和祁語寧兩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早就兄妹相稱了,少不得你和祁語寧早就成了異姓兄妹,說不定你明日還得背著她送她出嫁給別人呢!”
陸澤:“……我倒是還得要謝謝你,你與祁語寧作對,讓她快七年都不與我說一個字?”
“對啊!”陸寶珠道,“所以明日我需得收一個大大的媒人紅封。”
陸澤嗤笑了一聲。
外邊多日不見的太陽沖破云層灑下了一道金光,天總算是放晴乃是一件大喜事。
平柔公主連命丫鬟仆人趕緊掛上紅綢,公主府上下都是貼瞞著一個個喜字。
陸昀在院中,見著有仆人前來貼著喜字,他滿是嘆氣,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他與祁語寧的婚期了。
他想想那位被流放滄州的八舅舅,渾身一凜。
趁著仆人在忙,陸昀便偷摸著出了公主府的側門,找到了王府之中的狗洞,往王府里的狗洞里爬著,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身量。
忙活了一個時辰,才用力從狗洞里邊出來,按著幼時的記憶到了春江院。
春江院之中,祁語寧安安靜靜在房中望著雨后初晴時的天空,遠處有著一道霓虹,成親前遇霓虹乃是好兆頭。
“祁語寧!”
祁語寧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男聲,又見著小滿匆忙進來稟報道:“郡主,小郡王來了!”
祁語寧皺眉道:“他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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