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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沒亮,阿秋娘便帶著阿秋來了。
看到何苒,阿秋娘便緊緊拉住何苒的手:“小姐,我家阿秋粗手笨腳,長相也一般,她嫁過人,成親三年也沒有生孩子,可能也不能生,她這樣的,做不了花娘,賣給山里的老光棍,人家也不要,她只能干點粗活,靠力氣吃飯。”
小梨和流霞幾人臉色都變了,小梨上前,便要把阿秋娘拉開,何苒示意她退到一旁,對阿秋娘說道:“你放心,我是讓她來給我做飯,不會讓她做花娘,也不會把她賣給老光棍生孩子。”
何苒聲音不大,但語氣堅定,阿秋娘卻沒有留意,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小姐,求求您,如果我家阿秋以后犯了錯,您不想要她了,就把她給我送回來......”
何苒用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輕輕拍了拍阿秋娘的手背:“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讓人把她送回來。”
阿秋娘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她無疑是疼愛阿秋的,她用她那并不強壯的臂膀保護過女兒,但是她并不是只有阿秋一個孩子,她身后還有一大家子。
阿秋只帶了簡單的行李,還是昨天那只小包袱,只是鼓囊了一些。
阿秋娘抹著眼淚:“阿秋,你要怪就怪阿娘吧,阿娘對不起你,可娘也沒有辦法......”
“阿娘,您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好,給家里惹麻煩了。”
阿秋娘嘆了口氣,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一件事,她看向何苒:“這位小姐,請問您貴姓,哪里人氏?”
何苒微笑:“免貴姓何,真定府人氏。”
“哦,原來是何小姐。”阿秋娘連離得最近的揚州府都沒有去過,至于真定府,她聽都沒有聽說過。
日上三竿,何苒一行離開了借住的房子,沿著官道往揚州而去。
阿秋與流霞一騎,她還是第一次騎馬,身體崩得緊緊的,騎在馬上一動也不敢動,可當馬兒漸行漸遠時,她還是大著膽子回頭去看,卻已經看不到阿娘的身影了。
從離開徐州開始,至今已經三天,這三天里,何苒便沒有收到戰報。
此地距離揚州城已經很近了,愈往前走,人煙卻愈是稀少,放眼望去,官道之上只有她們這一行人。
“大當家,您看,前面就是咱們的大營!”
何苒也看到了,獵獵風中,苒字大旗迎風招揚。
“咦,好像沒有開戰啊!”小梨詫異。
對于前線的戰報,小梨最是清楚,很多時候,都是她念給何苒聽的,她知道何秀瓏每天天不亮就開始攻城了,現在這個時辰,正是打得最激烈的時候。
何苒笑著說道:“沒打戰不好嗎?走,去看看他們練兵。”
她了解何秀瓏,長年累月聽到雞叫就開始練兵的人。
到了軍營外面,守營士兵并不認識她們,小梨笑容溫和,掏出一塊牌子:“我們是軍醫監的,從徐州過來的,勞煩大哥通報一聲。”
守營士兵接過牌子看了看,他沒見過這種牌子,但卻聽說過軍醫監,現在隨軍的軍醫都是軍醫監派出來的。
“你們是新來的軍醫?”守營士兵問道。
小梨點頭:“是啊!”
守營士兵大喜:“太好了,這陣子軍醫正不夠用呢,你們稍等,我這就進去稟報。”
何苒看了看流霞幾人:“一會兒你們都去幫忙吧。”
“是!”她們雖然不是軍醫,但是也學過簡單的包扎。
這時,何苒才留意到阿秋,她正在發呆,臉上都是驚訝之色,但并沒有害怕。
“你不是想來投奔那位苒軍的女將軍嗎?這里就是她的軍營。”何苒說道。
阿秋茫然地點頭,原來她還是來當伙頭兵啊。
片刻之后,一個年輕女將小跑著從里面出來,她只有十五六歲,眉宇間透著青澀。
何苒記得她,這是何琳琳,上一次見她還是在何家村,跟著何是鄉去參加野外訓練。
一晃幾年,當年的小女孩已經成長為一員女將了。
看到何苒,小姑娘眼里是掩不住的興奮:“大......”
她強硬的把臉扭向小梨:“小梨姐姐,一路辛苦了,快隨我進去吧。”
此地是戰區,不但有軍隊,還會有來自各方勢力的細作。
何大當家既然自稱軍醫,那便是不想讓人知道她來了揚州。
到了營帳外面,何苒對流霞說道:“你們去幫忙吧。”
她又看向阿秋:“你也跟著一起去。”
阿秋的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下意識地點頭,下意識地跟著流霞一起走。
何苒帶著小梨走進營帳,一進去,便看到滿臉激動的何秀瓏。
“大當家!真的是您?”
何苒找了把椅子坐下,說道:“說說吧,這幾天都發生了什么?”
何秀瓏便把這幾天的事情一一匯報,當聽到揚州城門上接連三日掛著周池牌位,何苒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可惜了,鐘意還在京城。
否則這件事可以交給他,讓他自己去處置。
何苒有些遺憾,多好的機會啊,就這樣錯過了。
要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直面自己牌位的機會。
她問道:“你送了一個假的荊老三過去,那真的呢?可否找到?”
何秀瓏點頭:“當天就找到了,也不知道周大元帥對他做過什么,他先是呆呆怔怔,后來就一驚一乍的,看到戰馬就嚇得到處藏,不過這兩天不讓他看到馬了,他就好了許多,可以正常交流。”
何苒笑了:“看來還是個有心理陰影的,你安排一下,今天我要見見他。”
“大當家,如果他們一直掛著太祖的牌位,那咱們怎么辦?”何秀瓏問道。
何苒反問:“你想怎么辦?”
何秀瓏:“已經整整三天了,將士們也休整得差不多了,明天早上若是他們還是如此,我準備一箭射壞那塊牌位,然后強攻,不過恐怕要連累大當家了,這揚州城里有很多讀書人,聽說天天都在府衙外面靜坐,明天我一箭射出去,那些讀書人的筆桿子就要掉轉過來了。”
何苒哈哈大笑,說道:“讀書人的筆桿子不能輕易得罪,不過,真得罪了也不用怕,再說,他們把牌位當成免戰牌來用,咱們有樣學樣,也抬個牌位出來不就行了。”
聞言,何秀瓏怔住,腦子里靈光一閃,她明白了何大當家的意思。
“可是這樣,真的行嗎?”那可是太祖啊。
何苒:“我說行那就行,這樣做總比你一箭把牌位射穿要好吧。”
何秀瓏想想也是,馬上讓人去安排。
傷兵營里,軍醫和醫工們忙得腳不沾地,流霞伸長脖子看了看,終于找到一個熟人,她走過去,說道:“晴空!”
一名年輕的軍醫聽到有人叫她,一抬頭,便看到了流霞。
“流霞姐姐,金波姐姐、壺觴姐姐、清酌姐姐,”她不認識阿秋,便沖她點點頭,“你們怎么來了?大當家呢?”
她就是杜惠的徒弟何晴空。
苒軍南下,杜惠把兩個徒弟全都送到了軍醫監,何晴空和妹妹何暖陽被編到了何秀瓏軍中。
兩姐妹曾經跟隨杜惠到過老磨房胡同,見過流霞四人。
流霞噓了一聲,示意何晴空不要多問,她笑著說道:“聽說這邊忙不過來,我們幾個是來干活的。”
何晴空指著前面的幾個傷兵,說道:“他們要換藥了,姐姐們去看看吧。”
流霞幾人卷起衣袖,先去凈了手,便忙碌起來。
阿秋雖然沒有學過,但也可以幫忙打下手,一盆盆的清水端起來,又把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忙得滿頭大汗。從剛開始看到傷兵時的驚嚇,到漸漸適應。
這時,一名女軍醫大聲說道:“來兩個人幫忙,把她抬出去吧。”
阿秋連忙跑過去,這才看到那是一個女兵,還很年輕,可能只有十七八歲。
“她沒救了嗎?”阿秋聲音顫抖。
女軍醫搖搖頭:“抬出去吧。”
阿秋抖著手探向女兵鼻端,已經沒有了氣息。
望著那張年輕的臉,阿秋悲從心來,她從懷里掏出自己的帕子,蓋在了女兵臉上,和另一名醫工一起,將女兵抬出傷兵營。
營外停著兩駕平板車,車上已經放了幾具用草席卷起的尸體,烏黑的頭發從里面露出來,都是年輕人。
女兵的尸體被放在板車上,阿秋不忍多看,轉過身去,快走幾步,忽然蹲下身,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年輕人失去生命。
那名醫工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沒事,見多了就習慣了,這是戰爭。”
阿秋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這就是戰爭嗎?
她忽然發現,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曾經的她,以為只要從軍做一名伙頭兵,這樣不但有了安身之所,而且還能吃喝不愁。
她的娘家距離這里只有二三十里,大家都知道揚州打起來了,可是只要沒有打到自家門口,便不會想到戰爭有多殘酷,打仗會死人,會死很多很多人。
醫工見她不哭了,笑著說道:“我第一天來這里時,不但哭了,而且還吐了,你比我強多了,至少不會聞到血腥味就嘔吐。”
阿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啊,我沒吐,走吧,干活去!”
到了吃飯時候,大家忙得沒有時間去吃飯,伙頭營的人抬了干糧過來,每人兩個餅子,一塊老咸菜,還有大骨頭湯。
阿秋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一名小兵眼巴巴地看著她手里的餅子,阿秋問道:“你沒有吃飽?”
小兵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受傷的是腿,長矛刺穿了大腿肌肉,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阿秋見他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阿秋記得弟弟這么大時,飯量也是大得驚人。
阿秋把手里的餅子遞給他,把大骨頭湯也端過來:“都是你的,吃吧。”
來軍營的第一天,阿秋忙到很晚,流霞把她帶到傷兵營后面,那里有一張式樣奇怪的小床。
流霞指著那張小床說道:“運氣不錯,找到一張行軍床,你就在這里睡吧,放心,軍營里很安全。”
行軍床很窄,只能躺下一個人,阿秋問道:“流霞姐姐,你們怎么睡?”
流霞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跟著大當家,夜里還有執勤。”
“大......大當家?”短短一天,阿秋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了。
她忽然想起了何苒:“大當家就是何小姐?她是......”
流霞笑了:“你該不會沒聽過何大當家吧?”
阿秋臉紅了,她的確沒有聽說過。
流霞說道:“那也不能怪你,村子里是閉塞一些,何大當家姓何名苒,苒軍的苒,她是咱們苒軍的大當家,也是驚鴻樓的大當家,以后還會是這天下的大當家。”
阿秋張大了嘴巴,她不知道何大當家,因為這是尊稱,而這里是江南,是朝廷治下,這里的人對何苒直呼其名,官老爺們甚至稱她為反賊。
但是對于老百姓來說,他們只知道軍隊打過來了,揚州打仗了,帶兵的是女將軍,軍隊里也有很多女兵,所以阿秋才會想到來投軍,有女兵的軍隊,是她能給自己想到的最好出路。
只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真的來到了軍隊里,可是她還沒有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女將軍,卻見到了苒軍的何苒。
這是何苒啊!
她知道這個名字!
她竟然見到了何苒,不對,她還跟了何苒,不對,現在她不能直呼其名了,她要像流霞她們一樣,稱那位好心的小姐為何大當家。
或許是第一次住到家以外的地方,也或許是今天的經歷來過震撼,阿秋直到后半夜才睡著,她睡得正香時,忽然聽到一陣號聲,她從夢中驚醒,聽到有人在喊:“來二十個醫工,二十個,過來集合!”
阿秋下床,尋著聲音跑出去,營帳外面已經站滿了人,亮著火把,還有人提著馬燈,她正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站在哪里。
“阿秋,這邊來!”
尋著聲音,阿秋看到了流霞,她連忙跑過去。
流霞說道:“馬上要開戰了,你不用跟著,去了也是添亂,就留在傷兵營里照顧傷員吧,今天還會有傷兵送過來,有的忙了。”
阿秋點頭,卻一眼瞥見流霞手里捧著的東西,那上面罩著綢子,看不到綢子下面是什么。
“這是什么?”阿秋問道。
流霞抿嘴一笑:“這是牌位,是世祖皇帝的牌位。”
原來是皇帝的牌位啊,好厲害啊,阿秋只聽說過太祖皇帝,這位世祖皇帝是哪一位?←→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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