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程清歡一路小跑進她大哥的房間,門都沒敲。
“咋咋呼呼地干什么?”程家老大程海晏無奈地抬起頭,“你不是去逛商場了嗎?怎么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沒有見鬼,但是比見鬼還可怕。”程清歡想著秦勛,還心有余悸,“大哥,你猜我看到誰了?”
“誰?”程海晏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漫不經心地問道。
“三爺,我看到向三爺了。”程清歡一字一頓道。
程海晏手一頓,簽字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痕,他抬起臉,皺眉看向妹妹,“你在哪兒看見的?”
“就那個友誼商店啊。”程清歡想到蘇清云,還是氣得不行,“向三爺和一個年輕女人在一起,可親密了。”
“女人?”程海晏驚了一下,“怎么可能?”
向潮京在港城聲名顯赫了幾十年,從沒聽說過他和哪個女人有過糾葛,他身邊怎么會出現年輕女人?還很親密?
“怎么不可能?我親眼所見,他們倆很親密,向三爺還在給她買衣服,大哥,您見過向三爺陪女人買衣服嗎?”
程海晏啞然,向潮京陪女人買衣服,他的確想象不到。
所有人眼中的向潮京,看著溫和有禮,實則圓滑狠辣,手段非常厲害,不然也不可能讓“新義安”一步步發展壯大到如今的地步,還能在諸多時候,都全身而退。
但……向潮京會被美色所困?這話說出來,程海晏自己都不敢相信。
“大哥,你之前不是說過嗎?”程清歡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說,向三爺這一年多經常往京城這邊跑,您說,他會不會就是來找這個女人的呀?”
程清歡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合理。
“向潮京想要什么女人沒有?還需要這樣上趕著去哄女人?”程海晏還是覺得不可能,“最近這一年多以來,向潮京得了不少大陸改革開放政策的利,大陸這邊,也有意無意地在護著他,咱們港城那邊也不敢輕易動他,倒是讓他愈發得勢了。”
“他經常來京城,說不定就是談項目。”
“談什么項目需要這么久啊?”程清歡不服氣地反問,反正她就是覺得向三爺和那個女人之間有貓膩。
“行了,你自己玩兒你的,別操心這些事。”程海晏還有事情忙,不想跟她繼續爭,“身上還有錢嗎?不夠我給你,你自己帶著保鏢出去玩兒。”
“不要。”程清歡撅起嘴,“大哥,我下午不是還要給你當翻譯嗎?你忘了?”
“哦對。”程海晏一拍腦袋,真是忙糊涂了,“你下午跟我一起去。”
“你在國外讀的書,英語好,應該也更了解那些老外的喜好,到時候,你可得對人熱情點兒,態度也好點兒,”程海晏認真囑咐她,“這次的項目非常重要,要是能夠達成合作,我們程家,說不定能再上一個臺階。”
“哎呀,行了行了,我都知道。”程清歡不耐煩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程海晏看她一眼,幽幽道:“還真不太放心。”
“大哥!”程清歡跳腳。
“下午的會議項目是關于引進m國的一些先進電子產品的合作,對方是m國那邊來的廠商,我們看中他們的產品技術,他們看中我們的市場,其實是個互利共贏的合作項目。”琇書蛧
秦勛給蘇清云介紹這次合作的項目情況,蘇清云聽得很認真。
八十年代,國內電子產品行業的稀缺,的確是一片非常大的市場,除去常見的收音機之類,隨身聽,音響,各種游戲機,電視機也逐漸應運而生,占領市場,刮起一片電子產品的狂潮。
現在無疑就是風口了,誰能抓住這個機會,就能賺大錢。
國外廠商出技術,國內出生產和市場,的確是互利共贏的好項目。
“只有我們一家和他們談合作嗎?”蘇清云問秦勛。
秦勛搖搖頭,“不確定,雖然和京城這邊領導聯系的只有我們新安公司,但是那些外國人有沒有找其他公司參與進來我不太確定。”
“反正到時候,你就專心做好翻譯工作就行。”秦勛笑了笑,“談合作是我們的事情,你別擔心。”
“好。”蘇清云點點頭。
陳暮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蘇清云認真的臉,勾了勾唇角,這位蘇小姐,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很認真啊。
車子一路開到了會議舉行的地方。
“三爺,我跟著進嗎?”
“不用了,你在外面守著。”秦勛道。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們。”
“嗯。”
兩人剛下車,就有一人迎了過來,“秦先生,您好,我是招商局對外處的主任,我姓吳,之前有托人聯系過您。”堂堂一個招商局對外處的主任,在這烈日下等了不下半小時了,已經熱得滿頭大汗了。
可誰叫這些港商現在都是拿著鈔票的大爺呢,必須得敬著,捧著。
“吳主任,你好。”秦勛禮貌地點點頭。
“您好。”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吳主任看了看時間。
“好。”秦勛沒意見。
秦勛帶著蘇清云,三人進了會場。
他們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現在才一點四十,按理說他們來得算是比較早的,可等兩人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嘰里呱啦的聲音。
秦勛眉頭一皺,這些人來這么早?
他推開會議室的門,屋內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你是?”坐在首位的男人金發碧眼,看著秦勛有些疑惑。
“向潮京。”在外面,為了方便,秦勛還是用的這個身份和名字。
“哦,你是向?”男人說了略顯古怪蹩腳的華文,看著秦勛,碧綠的眼眸深了深。
“你好,史密斯先生是吧?我是華國京城招商局的吳鎮剛,之前有聯系過。”吳主任也連忙笑著打招呼,說的是斷斷續續的英文,一聽就是提前聯系的,估計只會這么兩句。
叫史密斯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喉嚨了滾了一個嗯的聲調,沒多余的表情。
吳主任一時有些尷尬。
“介紹一下,向,這位是程先生和他的妹妹。”史密斯向秦勛介紹道,然后笑了笑,“你們應該是認識的吧?”
會議室另一邊,坐著的人不是程海晏和程清歡又是誰?
“認識,不熟。”秦勛淡淡回了一句,招呼蘇清云一起坐下。
程海晏懵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史密斯先生說的他還有一個競爭對手,這個競爭對手指的是向潮京。
程清歡看著秦勛和蘇清云,整個人也呆住了,不是吧,向三爺來談生意還把自己女人帶上?他就這么喜歡?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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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