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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絲回想起一路上發生的事情。

「厲…厲害，每一個人，就算是看上去年紀比我還小的奧莉薇婭殿下，也不是現在的我能比的」

「如果不是因為恩賜，我甚至沒有參與戰斗的資格」

「更不要說是羅格導師那樣的典范級的存在了……」

「像是這樣的戰斗，凱撒先生他們經歷過多少？」

「但凡是換一個活死人或者邪惡生靈以外的敵人，我甚至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典范層次的戰斗嗎？」

她抬起頭看向小妖精說：

“妖精小姐，能不能告訴我，我該用什么樣的方法，才有機會追上我的恩人和朋友們的腳步？”

“還請您告訴我。”

小妖精笑嘻嘻地說：

“你問我這個我不懂，我只是個小妖精，但是我建議你完成我們的試煉，這件事我不懂，但狄安娜大人一定懂。”

小妖精露露飛來飛去，指向前方的某個角落：

“去吧，完成試煉，你想要的答案，狄安娜大人那邊都有。”

格蕾絲低下頭再次握住了十字架：

“主啊，求你讓我實踐你的語言，體會你的道。”

“在真理的路上與你同行，有榮光與正義的智慧降臨到我，贊美我主，在群星的見證下，榮耀主的名。”

“我不會再驕傲和迷茫了……”

地點：山頂

威廉嘆了口氣說：“為什么這個秘境竟然還會設置24歲以上不得參與啊！”

他抓狂地將頭發揉得一團糟。

該死的，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年輕時那種認為世界會圍繞著自己轉的蠢貨了，但殿下有句話說得好：

“男兒至死是少年。”

對于男性來說，一旦聽說了有勇者的大秘寶，如果真發現了線索，那自然是想要親自去冒險一趟的。

可是現在，完了，一切都完了。

比看不見勇者大秘寶更讓人難過的是，他明明都已經撞上了大秘寶了，最后卻只能可憐兮兮地被傳送到山地上吃西北風。

現在他已經躺在地上不想起來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靜靜坐在樹下的女仆長露米，有些無奈地說：

“露米大人，真就不用管殿下他們嗎？”

“我們就這樣坐在山上好像不是太好吧？”

“要不我們聯手，看看能不能直接下山進入秘境。”

威廉一臉期盼地看向了露米。

然而露米卻面無表情地拒絕了：

“不了，我今天想要好好休息一會，我有點累了。”

威廉嘿嘿一笑說：

“主要也是沒辦法吧，我倆都已經超過了秘境準許進入的年齡了，只能在山頂上看他們努力了。”

忽然。

露米悄悄抬起頭來。

“啊？”

“我18歲，沒有超年齡。”

“哈哈哈，露米大人，您可真愛說笑……”

威廉還沒有說出來的話就這樣被堵在了嗓子里。

等到云銷雨霽，場上留下的只有被揍成了豬頭的威廉。

他捂著腮幫子，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女人的年齡是秘密”了。

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坐在水晶王座的女孩身上。

“好久不見，狄安娜。”

水晶王座上的少女緩慢地走下來，來到了露米身邊。

“你是未來的露米嗎？嘿嘿嘿，打扮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來，讓我捏捏。”

少女伸出手去將露米的臉揉得有點變形。

露米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真的好久沒見了，快20年了吧。”

秘境的締造者，天命法師狄安娜笑了笑，但表情有些惆悵：

“已經過去了20年了嗎？真羨慕啊，可以走在陽光下的你們。”

“那你陪我一起出去不就好了？”露米的語速微微加快，“有很多人在等你，和我們一起回去，不好嗎？”

然而狄安娜搖了搖頭：

“露米，不要說奇奇怪怪的話，你應該看得出來的，我只是個倒影，并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哎呀，不要露出這種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啊！”

“我……”

“你應該換個心情來看待這件事，我所知道的露米，可不是這種渾身上下都被心之傷痕覆蓋了的小可憐。”

“露米，我們的死，給你留下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心之傷痕，對嗎？”

“嗯。”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心之傷痕，以你的天賦，這么長的時間早該踏入傳奇了。”

狄安娜輕輕撥開了露米的頭發，兩人的腦門緩緩貼在一起：

“露米呀露米，不要哭啦！”

“這樣本體知道了，也會感到傷心難過的。”

露米輕哼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道：

“我可沒有哭，只是有的時候，會很懷念以前罷了。”

狄安娜沒有說話，只是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伴隨著法杖上的靈光閃爍，處于東南西北四極的四人，正參與試煉的場景，就這樣以投影的方式出現在半空中。

余下時間里，露米就這樣看著狄安娜像是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地在那點評幾人。

“咦，帝國青年現在這么厲害了嗎？”

“榮光之神教會的候選圣女嗎？”

“她身體內潛藏的力量有點驚人啊！”

“你們怎么能把這樣的人拉到恩瑟這邊的，一般來說這樣的孩子一出現，榮光教會那邊就直接把人帶走培養了。”

“現在還留在帝國，看樣子現在我們和榮光之神教會那邊的關系進入改善期了？”

“那個男孩子是怎么回事？好厲害啊，這個等級能夠使用這么多的武技，沒有遭遇到隔行如隔山的壁壘嗎？”

“這天賦都已經直追當年的我了！”

“什么？他才剛剛修行了4個月不到？”

“你在開玩笑？”

“這是哪里跑出來的怪物？”

“啊？大罪·貪婪嗎？那倒是勉強可以理解了，不過就算是七大罪，這成長速度也有些離譜了。”

“咱們當年又不是沒有和其他大罪動過手。”

“waaaaah，那個女孩子是什么情況。”

“她這樣的體型，想在這個年齡段練出這么矯健的身手，除了有天賦外，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最后，她的目光愣愣地落在了那伸手抓著小妖精，哼著小曲釣著魚的少女。

良久，她忽然笑了一聲：

“是她嗎？”

露米點了點頭說：

“嗯，是她，她叫奧莉薇婭。”

“這樣啊。”

一旁的威廉看了兩人一眼，沒有插嘴。

換作是往常時候，他恐怕還會多問一下。

不過現在，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她看起來很開心，就是有些傻乎乎的，露米，你把她保護得很好啊。”

露米表情有些復雜地說：

“嗯，她和你當年一樣可愛。”

“我現在也是一樣可愛。”狄安娜笑了一聲說，“真是可惜了，沒辦法陪著她。”

“要不你離開墮影冥界？”

狄安娜搖了搖頭說：“露米，留在這里的我，只是一段過往，一道留在過去的影子。”

“我們并非活人，也難以觸碰你們所在的現實，更無法陪伴你們走向未來。”

“當你們離開墮影冥界，回到主物質位面，我們不過是你們旅程上的一段故事。”

“留在墮影冥界才是我們的歸宿。”

她伸出手輕輕捧起露米的臉說：

“你們應該遇上比我們更值得留戀的人，當然，也許你們已經遇上了。”

“露米，不要執著于我們的過去，延續我們的情感，去走向屬于你的明天吧。”

露米低下了頭，望著狄安娜那雙干凈的眼眸，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恍惚到，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是他們從地下城回來后的事情了。

地下城攻略的失敗，和一同奮戰的朋友們的死亡，讓她無比沮喪。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對勇者團隊的聲討。

雖然她很清楚，沉默的人是大多數，只有想要借此機會表達不滿的人，這時候才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樣的喧囂持續了挺長一段時間。

差不多過了一整年，一直在提諾城養傷的狄安娜身體終于好了不少。

大家都有意識地遺忘了地下城的那段慘痛經驗。

忽然有一天，狄安娜告訴了她，她遇上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準確地說，她和那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早些年，她的哥哥就和那人算得上是至交好友。

或者說，以狄安娜哥哥的情況來看，得到那人的友誼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她的哥哥叫麥克斯。

勇者麥克斯。

“要說我對那人和哥哥沒有一丁點的抱怨，那也是假的。”

養病的時候，狄安娜總是會用無奈的語氣對露米說：

“男人的想法真奇怪，換作是我，在明知道已經有了天選勇者的情況下，肯定是不愿意主動去送死的。”

“可是哥哥卻告訴我，當代勇者還沒有成長起來，甚至巔峰的戰斗力還沒超越哥哥。”

“他擁有著難以匹敵的強悍潛力，更在哥哥之上，現在奔赴一場注定送死的戰斗，那只是徒增傷亡，不會對結局造成任何一點影響。”

“我哥希望他留待有用之軀，去應對來自未來波及帝國乃至世界的風險。”

“增援未來——他們是這樣說的。”

狄安娜攤了攤手說：

“其實還挺鬼扯的，這不就是去送死嗎？”

露米搖頭：

“有麥克斯在，參與了這場戰斗的我們幾人，誰不知道是要去送死。”

“你不也是，嘴上不滿，但還是跟著我們去了。”

狄安娜哼了一聲，一叉腰說：

“那是因為我不能看著我哥去送死。”

她停頓了一下，忽然有些惆悵地說：

“我見到了我哥拼了命也要保下來的那人，他很強，真的很強。”

“上一次我見到他和我哥交手，還差得挺遠，這才過去了幾年，感覺就追上了我哥的巔峰期了。”

“或許他是對的，也真的考慮了很多。”

“地下城誕生了四神神選的事情不能放著不管，各國已經在加派人手，限制地下城進一步擴張。”

“我覺得我們也需要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在那之后的幾年里。

狄安娜投身于帝國魔法事業的建設中。

借助著她的老師，引入了一批高質量的法師精銳，組建起了法師組織白塔。

開始優化圣路易斯學院的魔法教材，編纂課程內容。

而后又開始頻繁用遠古傳送門出入地下城，遠程狙擊地下城新生的魔物，和攻擊魔王的寢宮。

露米總是會陪在她身邊。

兩人都是遠程職業，每次都是占完便宜就跑，在沒法被魔物伏擊的情況下，她們倒是取得了一定成果。

有一段時間，露米發現狄安娜拉著她去吃點心的次數變少了。

她起先還覺得奇怪。

然后沒過多久，狄安娜就蹦蹦跳跳地來找她說：

“露米露米，我準備訂婚了。”

露米悚然：“等會，你說啥？！”

狄安娜笑瞇瞇地說：

“要訂婚了，和那個人。”

露米一臉無語：

“你不是說不太喜歡那個人，而且覺得他太過獨斷了嗎？”

她說的那人，是恩瑟帝國如今的攝政王。

或者說，他已經是公認的帝國皇帝了。

畢竟這些年，那個和她還算有著些許血緣關系的家伙，確實干了不少震驚眾人的大事。

只是她確實沒想到，狄安娜和那人共事了有一段時間，關系竟然快進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露米還是對她表示了祝福。

畢竟這是她最好的朋友。

訂婚后沒多久，狄安娜就結婚，時間也就過去了幾年，狄安娜有一天忽然對露米說：

“露米，你體內流淌著日精靈的血，應該能活很久吧。”

露米說：“差不多能有1000年起底？漫長的時間該怎么活，那是一個問題。”

狄安娜輕輕地給她梳著頭發，忽然輕聲地說：

“露米，如果有一天我們都不在了，你會不會很寂寞？”

她記得她那時候是這樣說的：

“如果所有的朋友都離開了，我大概會找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偏僻角落，然后悄無聲息地死掉。”

她是真這樣想的。

半精靈和精靈不一樣。

流淌著一半精靈的血，思維方式卻更偏向于人類。

歲月的磨損過于折磨人。

狄安娜輕聲地說：

“海森先生那邊受到的重創太過嚴重，已經不可能再登頂傳奇了。”

金發的半精靈低聲嘆了口氣：

“是啊，他大概會成為我第一個送走的友人，到那時候，我或許會很寂寞呢。”

狄安娜輕聲地說：

“露米，我啊，最近打算要個孩子。”

露米愣了一下說：

“那就要唄！只是沒想到我這么快就要成為阿姨了。”

狄安娜幽幽地看著她，最后露出了個開心的笑：

“嗯，要個孩子吧，聽說小孩子可好玩了。”

露米輕笑著說：

“孩子哪里是拿來給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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