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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時候的事兒到底是什么事兒?”明漪借機問出口之后,便是胸口急跳,面上沉靜地等著斛律嚴的答案。
誰知,斛律嚴卻是神色莫名將明漪看著,看得明漪有些心虛,他莫不是看出她方才是忽悠他的了?
正在明漪心頭惴惴,眼神快要繃不住閃爍時,斛律嚴終于開了口,卻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么?”明漪眉心緊皺。
“你既是忘了,這便是天意。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是那么美好,既然知道會讓你痛苦,那還不如一直不知道呢。”斛律嚴道。
聽著倒好像還是為了她著想。明漪的額角輕輕抽動了兩下,閉上眼忍了忍才沒有出手捶爆某人的頭,“可我不想做個糊涂鬼,何況……這事能瞞一輩子嗎?”
“若能瞞一輩子自是最好,若不能……多瞞一時便是一時,你便也能多快樂一時。”斛律嚴神色固執,語氣更是堅持。
明漪自然看出他面上的認真,又是郁悶又是無語,“你當真不告訴我?”
斛律嚴很是堅決地搖了搖頭,“嬌嬌若是因為丟了記憶所以忘了我,才這般對我,我并不怪你,可我卻什么都記得,自然是要為嬌嬌著想。”
明漪一口氣險些上不來,默了片刻,面無表情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既是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告辭!”話落,明漪轉過了身,只是,還不及邁步,她又想起什么,轉頭看向斛律嚴道,“不能告訴我有關我的身份,那能告訴我,是誰告訴你,我與薛凜未曾圓房的嗎?”微雨說不是她,那難道她和薛凜身邊,還有別的奸細?
斛律嚴微怔,沒有想到她要問的居然是這個。默了片刻,才道,“這事兒是魏玄知告訴我的,至于他是如何知曉的,我便不清楚了。我本來還將信將疑,你這么問……難道竟是真的?你們成親都這么久了,為什么沒有圓房?難道……是薛凜不行?”斛律嚴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明漪,已是灼灼亮著光。
明漪更是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么一個答案,在聽到斛律嚴理所應當的推測時,額角抽搐了兩下,薛凜真是替她背了好大的鍋啊!而且這個鍋,只怕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明漪一時間心中充滿了愧疚。
不再看斛律嚴,轉過身,邁步離開。
“嬌嬌,你這就走了?你什么時候再來看我啊?”身后傳來斛律嚴拔高音量的問,明漪腳步不停,聽著身后牢頭將牢門重新上鎖,斛律嚴有些歡快的嗓音仍然在傳出,“嬌嬌,我會想你的。”
明漪額角抽動得更厲害了,這一位,到底有沒有一點兒階下囚的自覺?
還有,她問的,他不肯說,到底是如他所說是為了她好,還是根本就是另有所圖?
總而言之,她今日竟算得白來了一趟。明漪越想越有些氣悶,步子邁得急且重,待得出了大牢的那道生鐵大門時,嘴角已是緊緊抿在了一處。
抬眼間,卻見漫天星光下負手立著一人,烏袍凜凜,身姿如松,她猝然站定,看著他的背影,方才心中還滿腔的郁悶和無力,這一刻卻好似都被這身影驅散了一般,只剩下這漫天的星光,在心頭熠熠。
薛凜明明聽見了腳步聲,可卻停在了他身后,半晌都沒有動靜,終于是沒有繃住轉過頭來,卻見她站在那兒,遙遙望著他笑,眼睛里好似落了這滿天星河,灼灼似璀璨的寶石,“站在那兒做什么?還舍不得走嗎?”
他的嗓音低沉,雖仍是漠然的語氣,卻分明透著兩分說不出的意味,明漪笑盈盈朝著他道,“是有些舍不得走!”
薛凜盯她一眼,嘴角微抿,驀地便是轉過了頭,大步邁開,那背影寫滿了無言的怒火。
“欸!你干嘛?等等!”明漪忙邁步去追,卻堪堪邁開步子,就是一聲痛呼,“哎喲!”
薛凜猝然停步,轉頭看過去,見明漪蹲在地上,臉埋在膝間,臉上表情看不清楚,可那纖細的身形蜷在一處,在夜色之中竟顯得格外楚楚。
薛凜立在原處,掙扎了片刻,終于還是嘆了一聲,朝她邁開步子,到了她身邊,居高臨下問道,“怎么了?”
明漪雙肩似是顫了兩顫,片刻后才仰起臉來,瑩白的小臉,可憐兮兮的表情,清凌凌恍若蕩著清波的雙眸切切將薛凜看著,“不小心踩到石子兒,好像崴了腳,好疼!”
薛凜垂目看去,她腳邊泥地平整而干凈,莫說石子兒,連個凹陷都沒有。
“哎呀,真的好疼!我怕是走不了了,你背我!”明漪捂著左腳腳踝,哀哀叫了片刻,然后朝著薛凜張開了雙臂。
薛凜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幾匹正悠閑甩著馬尾,低頭在地上尋著吃食的馬兒,目光掃過背對著他們而站,假裝他們是聾子瞎子,什么都看不到聽不見的奉玉和松風,再看回明漪面上,她仍是一臉可憐兮兮地將自己看著,那雙眼睛能看到你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讓他本來就不是堅冰的心瞬間化為一灘水。
他無聲嘆了一下,認命地背對著她蹲下身來,反手拍了拍自己肩頭,沉聲道,“上來吧!”
明漪面上展開笑,這會兒倒是不客氣了,往他背上一趴,雙臂繞住他的脖頸,緊緊摟住。
后背上撞上來一團綿軟,獨屬于她的那淡淡幽香鉆入鼻端,她的吐息噴在耳畔,讓薛凜渾身僵硬,他默默調整呼吸,片刻后,才背著她站起了身,兩只手卻是握成拳頭,撐在她腿彎處,即便是隔著裙幅和里褲,也沒敢放肆觸碰。
站定了片刻,薛凜才背著她,穩穩邁開了步子。
“薛凜?”明漪在他耳邊輕聲喚道,她甚少喚他的名字,此時挨得這樣近,這一聲呼喚恍若呢喃,讓他耳尖驟然一酥。
“嗯?”半晌,他才輕應道,嗓音有些啞。
“你是專程來接我的?”明漪問道。
“沒有,只是路過。”薛凜冷嗓回道。
好吧,他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事兒要忙,還能路過,就當他是路過吧!明漪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方才可是吃斛律嚴的醋了?”
“沒有!”這回答得更是快而干脆,言簡意賅。
明漪卻直接無視,她才不信他,“我說舍不得走,不是說舍不得這大牢,是舍不得北關,舍不得安西。舍不得的人自然也不是他,而是你。”
薛凜聽罷,卻是輕“嗬”了一聲,擺明了不信。
“所以,你是因為下晌時我說我去望京的事兒,所以不高興了?”明漪不管他,又是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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