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衍坐穩了,才不緊不慢的看向已經怒火沖天的傅裕恒,扯了扯唇角,嘴角掛著嘲諷至極的笑,“這么早過來,傅先生是想做什么?”
已經是中午了,他在這個辦公室里,待了兩個小時,他來到這里,沒有半分焦急,半分慌張,有的,只有氣定神閑。
哪還有五年前隱忍憤怒的樣子。
傅裕恒看著傅清衍,這個兒子,真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身上的狠辣,他全部接盤,他母親身上的仁慈,倒是半分都沒有沾惹。
傅裕恒平穩了一下心緒,踱步在沙發處坐了下來。
看向洛俞,擺著架子冷哼道:“出去!”
洛俞腳步都沒動一下,而是直直的看著傅清衍。
傅裕恒的底線徹底被碰出了,怒瞪著傅清衍,冷冽的說道:“怎么,一個小小的職員,我都使喚不動了是吧!”
傅清衍用眼神示意洛俞出去。
洛俞點了點頭,然后走了出去。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后,傅清衍才看著傅裕恒,慢悠悠的說道:“大清亡了,你不是皇上,他不是你的大臣,何來使喚一詞?”
傅裕恒深深的看著傅清衍,良久,才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如今傅氏集團,已經是你在掌握,所以你便可以不把我放在心上?你別忘了,傅家子嗣,可不止你一個!”
傅清衍雙腿交疊,眼眸微瞇,清冷的嗓音滿是不屑,“你指的是在傅氏集團子公司濫竽充數的私生子,還是還在上初中的那個坐臺小姐生的兒子?”
傅清衍的話,就像是驚入平地的一道雷,就那么不加掩飾,直白的擊中了傅裕恒。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這些年,對于外界,他一直都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形象。
妻子去世之后,沒有再婚,也沒有花邊新聞,好好的教導自己的兒子,是整個上流社會少有的典范。
他的那些事情,他藏的那么深,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那些事情,他能挖掘出來,那他母親……是否也已經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那個地方那么隱秘,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傅清衍看著因為震驚而泛起了憤怒的傅裕恒,笑了笑,“他們是大活人啊,你覺得呢,你能把他們藏到什么時候?除非你把他們像藏我母親一樣,一藏就是十年!十年困在一處,不往外帶,否則,他們一定會被人知道。”
提起母親,傅清衍情緒還是多少有點起伏。
他怎么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會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把自己的妻子,囚禁起來,對外卻宣布去世!
十年!他母親就那么被他藏了十年!
每年他就只能看一個視頻,視頻里,他的母親,安靜的坐在一個空蕩的房間里,那個房間里,完全空曠,除了一把椅子,在沒有其他的布置,
他把那五個視頻,反反復復研究了幾百遍,一點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出來,這個狡猾的男人,專門弄了一個房間,用來給他錄取視頻。
傅裕恒看著傅清衍,狂妄的說道:“你該不會想用他們換去你母親吧,沒用的傅清衍,你大可以把他們也囚禁起來,哪怕是解決了他們也行,兩個兒子而已,我不在乎。”
傅清衍知道他有多狠,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用那兩個私生子去威脅他。
他這種自私自利到極點的人,又怎么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人,去動搖他的利益呢。
傅清衍沒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
傅裕恒覺得已經拿捏住了他,于是得寸進尺的說道:“和新聞上的那女人,你盡快斷干凈!和秦家的聯姻,勢在必得!”
“你如果舍不得,那就只能舍棄你的母親了,反正她在法律上,早已經是個死人。不是嗎?股東大會。你二叔他們,小動作不斷,我警告你,提前動手,別等到時候,你的股份和秦家的股份加起來,都抵抗不過你二叔。”
甩下那句話,傅裕恒便甩手離開了。
走的堅決,頭都不回。
洛俞看著他的背影,充滿了揚眉吐氣,眼眸沉了沉,他又用傅先生的母親,拿捏他了?
洛俞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看著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傅清衍,輕聲說道:“傅先生。”
傅清衍良久,才抬起頭,看著他,疑惑而茫然的說道:“你說,我母親,真的還活著嗎?”
洛俞的心,因為他的這句話,疼了一下。
他在商界殺伐果斷,手段狠厲,無論什么時候,都底氣十足,什么時候這么茫然過?
洛俞看著他,說道:“您給我的那些視頻,我鑒定過,沒有做假,也不是合成的,您的母親,一定還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我找她找了五年,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洛俞寬慰道:“傅裕恒用她來牽制住您,那您的母親,就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張底牌,他不會拿他唯一的底牌冒險,所以他一定是把人藏在了一個您找不到的地方。”
傅清衍緩緩靠在椅背上,目光直直的鎖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我找不到,那就讓他把人給我送上來!”
洛俞眉心動了動,“您的意思是……”
“我們布局布了三年,是時候該收網了。”
洛俞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后便退了下去。
傅清衍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十五歲的他,和他的母親。
他們在南方的一個小鎮上住了下來,都打算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可是都被那個畜生毀掉了!
秦家。
秦常書看著傅裕恒,問道:“棋子不乖了?”
傅裕恒陰冷的笑了笑,“我們一手扶持他坐到這個位置,他就算是反,又能反到哪里去?”
秦常書搖晃著手里的酒杯,里面的紅酒,鮮如血液。
高腳杯倒影出他那張陰狠的臉,“把他們兩個的婚禮定下來,才是長久之計。萬一那個女人死了,拿什么拿捏住他?我們需要一個長久的砝碼,他的孩子,便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我們兩家,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旦那些事情曝光,你和我,都得完!”
傅裕恒被秦常書的警告,弄的臉色不太好,陰沉著臉,最終只是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竟然能讓他安安分分五年,那就能讓他為我驅使一輩子。”
秦常書聽到傅裕恒這話,臉色好了一點,放松下來之后,臉上便又掛起來淫色。
“這邊有一個剛成年的女孩,感不感興趣?”
傅裕恒被傅清衍氣得不輕,這會滿肚子的火,都沒處發,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長長的舒了口氣,喉間發出淫笑,“一起?”
“自然。”
話落,酒杯輕碰,心照不宣。
……
傅清衍下班之后,給云墨煙打了個電話,讓她早點回家。
云墨煙看著剛剛掛斷的電話,感覺喉嚨間有股氣,上不來下不去。
他怎么能一邊和其他的女人訂婚,一邊和別人進酒店開房,一邊還來折磨他。
他的精力怎么能充沛到如此地步。
云墨煙很想有骨氣的說句不回,可是醫院里的父親,經不住她的人任性。
只能咬緊牙,忍下去。
回到家的時候,傅清衍還沒回來,這讓云墨煙放松了不少。
心里祈禱,他今晚繼續去約那個女人,再也不要回來,最好那個女人把他迷的神魂顛倒,然后對她膩了,再也不要折磨她了。
云墨煙想的很好,可是現實很殘忍。
她的想法,注定落了空。
莊園里,車子停了下來,熟悉的車子,熟悉的氣息,云墨煙熟練的拉下了臉。
男人從車子上下來,速度極快的走了進來。
云墨煙看到步伐臉色都不對的男人,臉色白了一下,連忙往樓上跑去,停都不停一下。
今天說什么也不能再來了,她會死的!
長時間睡眠不足,就只能猝死。
她才二十歲,還很年輕,她不想那么早掛。
男人步伐明顯比她更快,于是在樓梯上攔住了她。
云墨煙求饒的話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男人一把拽到了懷里,緊緊的抱著,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就像是缺了水的魚,粗重的喘息著。
云墨煙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