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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晚驚春
“晏寶林,多謝你替我求情。桃花玉顏粉確實是我親手送給淑妃娘娘的,這一點我無法否認。既然大錯已經鑄成,不管究竟是誰做的,就讓我一個來承擔吧。”
祝慈淚中帶笑,她仰頭看了晏清姝一眼,充滿感激的笑了笑。
“有的時候知道了真相,未必是一件好事。若是我一個人的死可以平息這件事,那我甘愿赴死。”
徐庭月有些意外,她以為祝慈會據理力爭,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承認了,不過這話怎么聽著這么怪呢?
沈確不禁大怒,“鐵證如山,你還在這里狡辯!”
祝慈雖是跪著,后背卻挺的直直的,“嬪妾百口莫辯,但憑皇上處置……”
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她單薄的身軀微微一晃,眼睛一翻竟直直的摔倒在地。
在場的人皆嚇了一大跳,徐庭月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華驚云著急的站起身,“祝御女這是怎么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去請御醫。”
晏清姝眼淚都出來了,顫抖著手往祝慈的鼻尖一探。
“嗚嗚嗚,祝姐姐還活著。祝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別嚇我。”
“人還沒死呢,晏寶林就先別嚎喪了。”徐庭月翻了個白眼,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很是古怪。
可究竟哪里古怪,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趕緊先將祝御女給抬到床上去,躺在地上像什么樣子。”
華驚云正想叫宮人幫忙將祝慈抬到床上,眼角卻瞥到一道明黃的身影一閃而過。
“朕來。”
沈確將祝慈抱起來,懷里的人輕飄飄的,抱在懷中仿佛沒有一點重量,面色蒼白的嚇人,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細汗,發絲胡亂的粘在一起。
沈確小心的將祝慈放在床上,扯過旁邊的棉被動作輕柔的蓋在她身上。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華驚云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旋即又恢復了往日溫和的模樣。
“皇上別太擔心了,臣妾已經叫人去請御醫了,應該馬上就快到了。”
沈確怔住。他擔心么?他沒有,對他來說,祝御女只是一個普通妃嬪而已,跟其他女人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況且她還活著,他有什么好擔心的。
思及此,沈確神色有些不自在道:“朕不是擔心。朕只是怕祝御女有個什么閃失,這件事就這么不清不楚的算了。淑妃受了委屈,朕必須要給淑妃一個公道。”
院子里忽然響起一道嚴厲的呵斥聲,“鬼鬼祟祟的,誰在那里?”
院子里,楊蕓熙扶著宮人的手大步而來。她下身著了一件碧城色的高腰裙,外罩寶相花紋的大袖褙衫,象征著吉祥如意的美意。
胳膊上松松挽著披帛,烏黑亮麗的發間并沒有過多繁雜的首飾,只點綴了幾朵時令鮮花,稱的整個人溫潤生輝。
她明亮的雙眸緊盯著回廊某處柳眉倒豎,沖身邊的人厲聲吩咐。
“你是哪里的宮女,居然敢在這聽墻角。該不會是哪國的奸細,假裝宮女混進宮來欲要行刺吧!來人,給本宮捉住她!”
話音未落,立即有兩個年輕的小太監躥上前將躲在廊上偷聽的宮女捉住,押到楊蕓熙面前。
“德妃娘娘誤會,奴婢是……”
“有什么話留著跟皇上解釋吧。”楊蕓熙不想聽那宮女解釋,扭身朝屋里走去。
“臣妾叩見皇上,叩見皇后娘娘。皇上皇后萬安。”
“你怎么過來了?”沈確面色有些詫異的問。
“御醫不是讓你多歇息么?你身上還有傷,別亂跑著了風。”
楊蕓熙脖子上系了一塊碧城色的絲綢,遮住了脖子上的抓痕。
只露出手背上的幾道抓痕,雖然已經開始結痂了。可她膚色實在太白,乍一看上去依舊十分駭人。
楊蕓熙淺淺一笑,拿帕子虛虛一掩脖子。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用了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那么嬌氣。”
她只脖子和手背上被貓給抓傷了,當時那些奴才們拼死護著她。并不算很嚴重,精心段時日就沒事了。
“臣妾正好從棲鳳宮經過,想著竟還從未來看過祝御女,便想著進來坐坐。沒成想臣妾一進來,就看到有個宮女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偷聽。
外面那些奴才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這么一個大活人竟也瞧不見。將人押上來!”
那宮女被歪七扭八的給押了上來,華驚云細細一瞧,發現竟然是鹿箏身邊的貼身宮女雨筠。
沈確也看出來了,他命人放開雨筠,沉聲問:“你不是鹿才人身邊的雨筠么?你不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倒學會聽墻角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雨筠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鹿才人聽到月華殿吵吵嚷嚷的,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實在擔心的厲害。所以特意命奴婢過來看一下是什么情況。沒想到正好碰到了德妃娘娘,誤會了。”
曹聞溪一直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實際上上次在昭陽宮附近,祝慈當著眾人的面送給淑妃娘娘桃花玉顏粉,她就一直沒有想明白。
方才又看祝慈冷不丁暈倒了,更覺怪異。她實在不像那種弱不禁風的人,縱然受了委屈,也不可能說暈倒就暈倒。
“既然是鹿才人派你過來瞧瞧怎么回事,你就堂堂正正來看一眼,回去稟了鹿才人便是,也沒人說什么。你害怕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心虛事吧?”
雨筠聞言渾身一顫,強裝鎮定道:“奴婢是怕皇上和各位娘娘小主怪罪。”
“是么?你跟在鹿才人身邊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
楊蕓熙冷冷剜了雨筠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皇后娘娘和皇上向來對待宮人十分溫和,你家主兒擔心害怕,派你過來看看怎么一回事,也算是在正常不過的。你有什么好害怕皇上和皇后娘娘怪罪的。”
雨筠也沒料到會被楊蕓熙抓個正著,她若是問心無愧自然是不害怕,可她心里有鬼,又被當場抓住,便控制不住莫名的心虛。
她拿眼角斜斜的掃了楊蕓熙一眼,心里不禁有些怨懟。
這個德妃娘娘怎么回事?她家主兒平日里跟她沒什么過節,她干嘛揪著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