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趙時寅點了下她挺巧的小鼻頭,又揉揉她軟軟茸茸的頭發,“不要那么擔心,大哥會保護好你的。”
“……那好吧,我先回城主府。”
玨言看著趙時寅揉明曦頭發的手,忽然道:“趙大哥,我送曦兒回城主府吧,你可以等初選結束再回去。”
“不用了,我對這些也沒興趣。”要不是明曦好奇,他根本就不會來。
“大哥還是留在這里,體驗一下什么叫美女如云,機會難得嘛,以后也能和衙內的哥哥們吹吹牛。”明曦拍拍他的肩膀,“我和言哥哥回城主府,夜里趕路確實不太安全,明天再說。”
“好吹牛的那是孫頭,本來就是陪你來的,你不看了,我還嫌鬧騰呢,回去早點兒休息。”趙時寅看到掛著城主府燈籠的馬車來了,抱著明曦上去。
玨言看著馬車,猶豫了一下,最后也跟著上去了。
就在馬車要走的時候,孫捕頭追出來了,“小趙——小趙——”
趙時寅從車廂內出來,“我送小曦回去。”
“讓城主府的人送她就行,我給你介紹個人,快些下來。”說話孫捕頭就把他車馬車上扯了下去,再一拍馬屁股,對車夫道:“好好送回去。”
“得嘞,爺您放心。”頭戴竹制笠帽的車夫應著。
趙時寅還想推拒,就被孫捕頭連拉帶拽的扯進了琉璃閣。
馬車徐徐進入了濃霧之中。
車夫駕著車,頭上戴著笠帽,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樣。
玨言挑了挑氣死風燈里的燭心,火光更亮堂了些。
“言哥哥,我很害怕。”明曦突然有種戰栗的感覺。
“害怕什么?”玨言看著她毛茸茸的頭發,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竟然和記憶中的手感沒差多少。
明曦抱膝,把臉埋進了膝蓋上,隨便玨言怎么摸她的頭發,“我想活著。”
“嗯,那就好好活著,快快長大。”玨言回道,眼睛舒服的瞇了起來。
明曦知道自己的讀心術對玨言無用,而且他也不喜歡自己讀他的心,所以也就沒有用。
此刻的她,脆弱迷茫………
“言哥哥,你有害怕的東西嗎?”明曦抬起頭,無辜又漂亮的大眼睛,流轉間似帶著一絲天生的魅,像噙著一把小勾子,能把人的心勾走。
玨言放開了她的頭發,看著她的眼睛回道:“以前沒有。”
“以前沒有?那現在有了?”
“算是吧。”
看她情緒低落,玨言道:“告訴你一個消息,陛下要大選了,為能順利立后,準備大赦天下。”
“什么?!”明曦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赦后,你和家人就能回京了,開心嗎?”
“……”明曦卻扁了嘴角,看起來更憂愁了,“我娘應該很開心。”
“趙夫人回京后可以再回容府庇佑。”玨言認真道。
現在的明曦不知道玨言這話的分量,只當他是隨口說說的,完全沒在意。
“什么庇護,我娘身上沒有一絲容家人的血,而容府也不是做慈善的。”
“嗯,我知道。”又揉了揉她的頭發,“就是有也沒關系。”
“不說這些糟心的。”明曦打了個哈欠,“有點兒困了,我睡一會兒,到了城主府喊我。”
“好。”玨言張開雙臂,“來我懷里吧,就跟你嬰兒時一樣。”
明曦困勁兒上來,腦袋也迷糊,便依言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帶些花香的好聞味道,睡了過去。
外面的車夫不知何時不見了,而馬車的琉璃飛檐上,原本掛著的城主府燈籠,現在也換成了一盞蒼白皮紙血燭燈籠!
馬車朝著霧氣愈發濃郁的深處行去……
……
城主府——
趙時寅扶著醉醺醺的孫捕頭回了南院。
看到玉蘭齋的燈黑著,想來明曦已經睡了,便逾發放輕了手腳。
孫捕頭含含糊糊道:“再來一杯!”
趙時寅無奈道:“頭兒,阮縣令都快讓你喝死了。”
“那還是我酒量好,對不對?”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趙時寅把孫捕頭扶到床上,給他脫了鞋,蓋上被子,長出了口氣,“夠沉得。”
緩了緩,然后進了里面的隔間,去看明曦。
然,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曦曦!?曦曦——”趙時寅大聲喊道。
醉醺醺的孫捕頭被他這一喊,也清醒了不少,“啊?怎么啦?”
“曦曦不見了!”趙時寅說著,就朝外面跑去。
而孫捕頭一個酒后勁兒沖頭,便又醉昏沉了。
同時,北園那邊也在找人,他們的小公子不見了!
城主南陽君本人也在北園,撒出了府中所有人找小公子。
趙時寅忙把明曦也不見的消息,和南陽君說了,而且兩個人是一起離開琉璃閣的。
南陽君立刻又命人再加上明曦,務必找到他們兩個。
雖然南陽君看起來捉急,實際上眼底并無半點急色,甚至還有些冷漠。
趙時寅把拉走他們倆的馬車,跟管事說了說。
管事想了想,“不對啊,城主府的客用馬車,是統一制式的,并無琉璃飛檐。車夫也不是戴竹制笠帽,而是統一由青藤篾編制而成,沒有竹子的。
“難道是……”趙時寅臉色唰地變得紙白。
“發生什么事了?”聞訊而來的白玲瓏道。
她身后還有周本正、金羽和老道士古真、和尚圓度。
這時,一名城主府的護衛回來稟報:“回城主,正北坎門發現一輛馬車,車廂內是小曦姑娘和小公子,二人現在都是失魂的狀態。”
“看來,進鬼門要提前了。”南陽君道。
然后命人立刻去地牢提一個死囚,還有他事先安排好的死士。
趙時寅之前還有些猶豫進不進鬼門。
現在則是必須去了,和周本正必須進鬼門采曼珠草一樣,他要找到明曦。
孫捕頭因為大醉,錯過了這次入鬼門。
……
明曦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低頭一看,兩只腳都懸空的。
這種狀態并不陌生。
“呃……難道我是死了嗎?”
一旁的玨言,似乎腳踏實地的走著,見她醒了,便拉了她一把。
明曦雙腳落在了地上。
頓時,一股陰冷氣息,透過腳底襲遍全身。
玨言對明曦道:“我們應該還沒死,只是魂魄進了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