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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死不悔改
葉姝妍緩步走出來，看到沈佳音立在窗前的背影，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她沒想到付雅嫻突然就跑來了，更沒想到母女二人上來就直接開戰，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跑出來，就這么聽了全場。
“你，沒事吧？”
她剛剛聽到沈佳音哽咽的聲音了。
記憶里，她好像沒見過沈佳音哭泣的樣子。即便是被群起而攻之，孤立無援的時候，她也會努力睜大眼睛，揚著下巴，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更沒有當眾落過淚。
哪怕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她也會拼命忍住不哭！
沈佳音緩緩地轉過身來。“沒事。”
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只是眼圈似乎有些紅。
有些人只要情緒一激動，特別是想哭的時候，眼圈就會紅，尤其是眼尾的地方，看起來就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原主恰好就是這一類。
葉姝妍早就知道沈佳音從前的日子過得并不好，但也沒有詳細了解過，不知道她原來過得這么慘。
四五歲的孩子，一天一夜不給吃飯，還剝光衣服吊在寒風里毒打，完了還不記得放下來......
這些事情，她想想都覺得好可怕。換了她，也許早就活不下去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沈佳音真的很可憐。難怪她回到蘇家之后，那么急于得到承認，想來是害怕又被拋棄。
只可惜她不得其法，做得越做錯得越多，最后落到這么個下場！
但就像她剛剛說的：活著已經拼盡力氣，憑什么要求其他？
“那什么，你剛剛不會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蘇若菲他們不清楚，沈佳音可是知道她就在里面的。
就算她很可憐，葉姝妍也不喜歡這種被算計的感覺。
沈佳音對上她的目光，一臉坦然道：“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信任這種東西，她也不想廢口舌。
真正的信任，本來也無需證據！
“你——”葉姝妍哪里受過這種氣，直接就氣呼呼地走了，連甩動的頭發絲都帶著火氣的樣子。
沈佳音也沒當回事，走回沙發那坐下，繼續研究二手平臺，打算今晚就回去嘗試操作。
老太太病了，這幾天她不打算再住酒店，只能辛苦劉叔每天早晚接送了。
蘇若菲挽著付雅嫻出了病房，一路走到了樓梯間。
這一層都是貴賓病房，有專用電梯直達，樓梯間自然是沒什么人走動的。
“媽，你別難過！”蘇若菲一把抱住付雅嫻，張口就安慰道，“佳音她就是一時情緒激動，語氣有點重，話有點難聽，但她絕對不是故意要氣你的。”
“她就是故意的！她這是怨我呢！”付雅嫻立馬激動地反駁。
“這怎么能怨你呢？你又沒有故意拋棄她。她回來之后，你讓她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沒有虧待過她。怎么就怨你了呢？”
“可不是嗎？還是你明白事理。她就是個沒良心的！”
剛剛被沈佳音一通輸出，付雅嫻多少有點騎虎難下。現在蘇若菲貼心地把梯子都給架好了，她立馬大步走下來，連面子好像都找回來了。
可不就是這么回事么，抱錯又不是她安排的，回來后她也沒搞虐待那一套，怎么就是她的錯了？
“佳音也是一時想不明白，心里有怨氣，你也別怪她。照我說，要怪就怪她那個便宜舅舅，什么人啊，竟然虐待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媽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你指定要報警抓他，這擺明了就是犯罪嘛！”
施虐的人不是你，你還這么善良，怎么可能是你的錯呢？
“就是！照我看，那就不是個人！簡直畜牲都不如！我要是見了他，一定撲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蘇若菲三言兩語，就成功地將付雅嫻僅有的那點負罪感給抹去了。負罪感沒了，對著沈佳音的怨氣自然就來了。
“一天到晚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難怪她這么不著調！怪罪別人之前，她好歹看看自己都干的什么事兒吧？她居然還好意思怨我，罵我！就是個沒良心的！”
“沒事的，等她冷靜下來，想明白了就好了。到時候你再哄兩句，她肯定就消氣了。”
“要我哄她？開什么玩笑！”
“對，讓她來哄你。到時候我讓她來跟你道歉，好不好？”
付雅嫻撇撇嘴。“算了吧，我可受不起。她既然要一拍兩散，那就散好了，誰怕誰啊？”
“媽，她就是一句氣話，你怎么還當真了啊？她——”
付雅嫻不耐煩地打斷：“好啦，你就別勸我了。我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也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蘇若菲揚起嘴角，借著這一抹安撫性的笑容，掩蓋住心底幾乎抑制不住的快意。
“媽，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妍妍，等肖奶奶醒了，我再去看她，順便告訴她你已經來過了。”
付雅嫻被沈佳音給氣壞了，這會兒也沒什么心情等下去，就直接同意了。
蘇若菲目送她坐車走了以后，去對面花店買了一束花，才又坐電梯到貴賓層，直接去了葉姝妍的病房。
“妍妍。”
葉姝妍正靠在床頭發呆呢，完全神游天外的狀態。
剛剛聽到的那些內容，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化掉。
她的心情現在就跟暴吃了一頓之后飽脹的胃一樣，正難受得緊。
蘇若菲突然開口，把她給嚇了一跳。“若菲姐？你怎么來了？”
說實話的，葉姝妍這會兒不是太想看到她。
蘇若菲手一伸，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來看你啊。剛剛兩眼發直的，想什么呢？”
未等到回應，她又俯下腰，笑嘻嘻地湊到葉姝妍面前。“想情郎嗎？”
突然放大的臉讓葉姝妍有點不適應，她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不過她就靠在床頭，已經無路可退了。
“若菲姐，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哪有什么情郎啊！”
葉姝妍開竅晚，別人都情感萌動的中學時期，她的世界里除了學習就只有吃喝玩樂，到現在都沒喜歡過哪個男生。
但她各方面都不差，家世尤其顯赫，愛慕者倒是不少。
“那公主殿下剛剛在想什么？我能悄悄問一下嗎？我有資格偷聽一下嗎？”
葉姝妍望著她笑瞇瞇的樣子，想到剛剛在奶奶病房里聽到的一切，想著那天她面不改色撒謊的樣子，心情又復雜起來。
也許是因為撒謊一事，葉姝妍現在對著蘇若菲，總是忍不住去猜測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剛剛在病房里，蘇若菲聽起來沒說什么壞話，相反，她一直在勸說付雅嫻，甚至還幫沈佳音說好話。
結果呢？付雅嫻越來越生氣，對沈佳音越來越失望，到最后好像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或者說蘇若菲只是好心辦了壞事？
葉姝妍不喜歡想得太復雜，更不喜歡這樣去揣測自己的好姐妹，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無論答案是什么，事實上，蘇若菲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崩塌了。
像此時此刻，她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明明那么溫柔大方，葉姝妍卻覺得尷尬，甚至有那么一點想要離得遠一點的沖動。
她討厭被人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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