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女兒身砍翻江湖

第165章 顧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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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月底悄然過去,蕭奇峰在凜冽的寒風中迎來了他登基后的第一個新年。

“這京城的天果然是說變就變,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眼看著雪就要下下來了。”春燕一邊抱怨著一邊將熱乎乎的飯菜從食盒中取出,一一擺放在了桌上。

房間內,柳七在窗前靜望著外面陰沉的天色,直到已經將菜肴擺放好的春燕開口輕喚了一聲,她方才收回目光,隨即轉身來到了桌邊坐下。

許是新年的緣故,小小的四方桌上擺滿了各式精致的菜肴。

柳七拿起筷子眸光微垂,看見了手邊一壺正冒著熱氣的酒,顯然是剛剛溫過的。

春燕見柳七坐定,當即笑著說道:“今日是新年,這些菜都是奴婢親手做的,還望小姐不要嫌棄。”

新年?

柳七伸出去的筷子稍稍一頓,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當年在細柳山莊時哪有什么節日的概念,總不過是每天練刀,休息,練刀,休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柳七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滿臉期盼的春燕,當即隨便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嚼了兩口咽下后,微微頷首道:“還不錯,你有心了。”

春燕得到了柳七的夸贊,亮晶晶的眼睛中頓時涌現出驚喜之色,隨后趕緊上前拿起酒壺給柳七斟了一杯:“這酒是奴婢特意托人為您準備的,今日皇上宴請群臣,用的就是這酒!”

就在此時,酒樓大門外一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騎士頂著凜冽的寒風策馬而來,在酒樓門口用力勒馬停下后,當即翻身下了馬,風風火火地沖著緊閉的酒樓大門而去。

在柳七身側候著的春燕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響,她臉上瞬間一沉,隨后對柳七微微俯身恭聲說了一句“奴婢下去看看”,不待柳七作出反應,她便急匆匆的下了樓。

很快樓下便傳來了一陣喧鬧,但僅僅持續了片刻又恢復了平靜,隨后有人“噔噔噔”地上了樓。

柳七將筷子放在了手邊,隨即抬起了頭,正好看見春燕走到了房門口。

春燕一抬頭便看見柳七正望著自己,心中一凜的同時當即雙手捧著什么東西呈送至柳七面前,同時回稟道:“小姐,有人給您送了請帖。”

柳七信手拿起春燕捧著的請帖,翻看后掃了一眼,便又將請帖扔了回去。

春燕連忙將請帖接住,隨后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柳七一眼,只見柳七已經重新拿起了筷子,便瞬間心領神會,悄然退出了房間。

酒樓大堂內,一眾店員警惕地望著坐在大堂中央的一道身影。

此人將厚厚的斗篷隨手放在了桌上,手里端著一杯熱茶時不時低頭抿上一口,直到看到春燕從樓梯口走出來,他略顯滄桑的臉上方才綻放出笑容,隨后站起身來,拱手問道:“掌柜的,請帖可送到了。”

破風聲響起。

送信的漢子眸光一凜,隨即微微側身,一道勁風貼著他的鼻尖呼嘯而過,他突然眼疾手快地探出一臂,趁著勁風遠去之前,一把抓住了勁風包裹著的那張請帖。

拿回請帖后,漢子咧嘴笑了一聲,隨后小心翼翼地將請帖收回了懷中,而后對著面色冷峻的春燕又一拱手:“這位妹妹,多謝了!”

春燕言簡意賅:“快滾!”

漢子聞言也不惱,一把抓起桌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對著春燕粲然一笑后,便轉身大步離開了酒樓。

“嘶嘶嘶——”

“噠噠噠……”

直到外面傳來了馬兒的嘶鳴聲,以及馬蹄聲漸漸遠去,春燕臉上的沉凝之色方才慢慢散去,隨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掌柜的,這人什么來頭,瞧著不是個善茬!”有人湊到了春燕身旁小聲問道。

春燕還沒得及說話,便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柳七,于是趕緊揮手屏退了身邊人,而后主動迎了上去。

她見柳七腰間懸著刀,便開口問道:“小姐要出門?”

柳七腳下不停,從春燕身邊穿過,邊輕聲回道:“出去走走。”

春燕聞言看了一眼柳七身上單薄的衫裙,她本想說些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下,隨后默默地退到了一邊,目送著柳七離開了酒樓。

柳七剛剛踏出酒樓的大門,突然臉上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冰涼,她不禁伸手一摸,指尖有著輕微的濕潤感。

下雪了!

柳七抬起頭,便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傾瀉而下。

“她出來了,她出來了!”

酒樓對面一間房子的二樓中有人焦急的喊道,因為太過于壓低嗓門,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嘶啞。

咯吱——

窗戶被掀起了一道細縫,隨后兩對明晃晃的眼睛從細縫中,齊齊看向了柳七的方向。

雙方僅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如此近自然是看的清柳七的面容。

“嘶——”

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氣。

馬上又有另一人狠狠啐了一口:“媽的,這要是我婆娘,我就算是馬上去死也值了!”

呼——

話音剛落,一絲冷風鉆進了縫隙。

剛剛倒吸一口氣的男子頓時抖了抖身子驅趕著寒意,隨后笑罵道:“別在這里說胡話了,小心被她聽了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慢慢側首朝著剛剛大放厥詞的同伴看去,只見同伴仿若一個木頭一樣半蹲在窗前,眼瞳早已是一片死寂。

男子心里一咯噔,隨即伸出顫抖著的手在同伴身上輕輕推了一把。

同伴轟然倒地。

男子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地往后退了幾步,直到看到同伴的身體僵硬地倒在地上毫無反應,他方才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

伸出手在同伴鼻尖一探。

果然已經沒有呼吸了!

男子雙目圓瞪,只覺得腳下一股洶涌的寒意直沖天靈蓋。

正所謂禍從口出。

有些話在心里意淫一番也就算了,既然說了出來,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啰,柳七自然是不會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出手后的柳七不作絲毫停留,徑直走到了街口轉角處。

她突然側身站定,隨即昂首放眼望去,只見另一條街的入口處,還有一座正在營業的茶攤,除了在爐子前忙活的老板外,茶攤上只有一個客人正坐在桌邊品著茶。

似是察覺到了柳七的注視,茶攤上唯一的客人突然抬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人微微一笑,隨即將手里冒著熱氣的茶碗向著柳七輕輕一舉。

柳七眸光微斂,旋即邁步上前,朝著茶攤走去。

“姑娘,您……”茶攤的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漢,他見柳七徑直走來正要開口詢問客官吃些什么,卻被桌邊的唯一的客人伸手給攔下了。

“老丈無需理會她,這位姑娘是吃飽了來的。”顧連城一臉和煦地笑著。

柳七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顧連城的對面,隨后冷聲道:“在這里宴客,是不是有些過于寒酸了,顧幫主。”

坐在柳七對面的正是丐幫幫主,顧連城。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幫主了。

修少陽與丐幫三大長老已經聯手昭告天下,不但剝奪了顧連城的幫主之位,還將他給驅逐出而來丐幫。

“顧某本來就是個叫花子,能在桌上吃飯已算是三生有幸了。”顧連城毫不在意地笑道。

柳七眸光一沉,旋即直言道:“你何時來的京城?”

“昨日。”

“打算做什么?”

“找一個人。”

“誰?”

“顧玖。”

“顧玖又是誰?”

顧連城陷入了沉默。

沉吟片刻后,他緩聲回道:“是我當年收養的一個……孩子。”

柳七:“不是你的弟子?”

顧連城搖了搖頭:“我不收弟子。”

柳七沉聲道:“可她姓顧。”

顧連城:“在她前面,還有八個姓顧的。”

話音落,顧連城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遂接著說道:“其實不止八個,反正師傅教的,若是不知道姓什么,那就隨著他姓顧好了。”

柳七眸光微抬,靜望著顧連城不說話。

似是被柳七盯得有些不自在,顧連城又小聲說道:“據說這句話是祖師傳下來的。”

柳七語氣森然地問道:“你們江湖中人取名字都這般隨意嗎?”

顧連城撓了撓后腦勺:“這不挺好的,簡單易記,朗朗上口,和你柳七的名字一樣。”

柳七:“說回顧玖。”

顧連城點頭:“好,說回顧玖。”

柳七:……

她緩緩伸出手將茶壺從顧連城的身前拿了過去,隨后又從桌上拿起一只碗,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熱茶。

顧連城看著柳七已經開始吹起了茶碗上的熱氣,方才醒悟過來,趕緊說道:“顧玖,女娃,比你年紀大一些,長得沒你漂亮,腰間懸著這么……大一個酒葫蘆,這酒葫蘆是祖師留給師傅,師傅留給我,我又傳給她的……”

“夠了!”柳七打斷了顧連城的喋喋不休,“你還說她不是你的弟子!”

顧連城一臉無辜:“你知道我們是丐幫吧?”

柳七低頭喝茶

顧連城繼續說道:“這酒葫蘆也不知傳了多少代,總之……就是……反正顧玖喜歡,我就順手給她了。”

“你找顧玖就是了,招惹我干嘛?”柳七放下了茶碗,凝聲說道,“剛剛送請帖的那位,是蕭奇峰的人,你在蕭奇峰給我的請帖上做手腳,就不怕我們二人找你討個說法嗎?”

顧連城當即一笑:“若是此生有幸見到兩大絕頂聯我一個,我顧連城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柳七:“你此前不是在江南已經見過了嗎,難不成樂清瑤還未踏足絕頂?”

“她?算了,她姑算是個絕頂吧。”提到江南,顧連城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褪去,“不過在江南可不是兩位絕頂。”

“是整整三位!”顧連城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還有一位是誰?”柳七問道。

“顧玖。”顧連城臉色一肅,“她藏得太深了,甚至連我都不知道她已經踏足絕頂,但是……她和樂清瑤一樣,和我們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她的絕頂應該是被人生生推上去的?”

柳七低著頭沉吟片刻,隨后緩緩說道:“幾日前,我與一神秘高手過了幾招,此人的真氣極為詭異,似乎與我的乙木真氣同出一脈。”

“太陰真氣!”不待柳七話音落,顧連城口中立即蹦出了這四個字。

柳七抬眸瞥了他一眼,隨后微微頷首:“這么說來,此人就是顧玖。”

“應當是她沒錯了。”顧連城一臉苦惱地撓了撓腦袋。

柳七:“你想讓我殺了她?”

顧連城瞬間抬頭,一臉詫異:“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柳七正色道:“她對我出過手,你讓我幫忙找她,不就是想讓我殺她嗎?”

顧連城愣住了:“就因為她對你出過手?”

柳七:“這還不夠嗎?”

“對你而言是夠了。”顧連城搖頭道,“可對我來說太過于牽強了。”

說罷,顧連城突然話鋒一轉:“如此看來,找你是找對了。”

柳七:“我想殺的人,你,護不住。”

顧連城突然回頭望了望皇宮的方向。

柳七不待顧連城轉過頭,當即冷聲道:“不用看了,他護得住,可是他會出手嗎?”

被看破心思的顧連城嘆了口氣:“那我只能祈求,顧玖不要被你找到了。”

顧連城突然站起身來:“姜玄云初五就要抵京了,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他。”

柳七同樣也站起身來:“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他。”

顧連城眸光微動:“你也懷疑是他在背后主導著一切。”

柳七搖頭:“不管他是不是尊上,在我與他一戰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柳七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道:“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如果柳七勝了,那姜玄云是不是尊上也無關緊要了,反正他已經死了。

如果柳七敗了,那姜玄云是不是尊上就更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死了。

顧連城臉色一肅,隨即沉聲說道:“你打算在京城向姜玄云發起挑戰?別忘了蕭奇峰還坐鎮在京城。”

“他老了。”柳七坦言道,“我總不能等到他入土之后再去找他。”

向姜玄云發起挑戰的這個想法,在柳七得知姜玄云也大限將至后,就已經深深種下了,既然姜玄云要來京城,也省得她再跑一趟青城了。←→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