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歡聽見身中四十三刀卻是咬舌自盡這話時,心中好似有什么東西在洶涌澎湃。
路過那掛著尸體的大樹時,抬頭看了又看,心中肅然起敬。
不屈不撓盡忠勇,生死一念顯英雄!
“前方情況不明,我在此山打獵數年,也熟悉些環境,我先行一步。要是楊韋父子有什么埋伏,我可以提前為大家示警!”。
胡飛鴻走到隊伍最前列,一臉悲憤向唐三虎請求到。
“胡兄弟這腿恐怕不方便吧!還是換個人去。”
“寨主放心,這連夾山不敢說老虎,一般的野獸也是我換酒錢的籌碼。山林里,我就王!”胡飛鴻說到這里,臉上的悲憤退去,顯出一些自豪來。
“我也去!”。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正是一身麻衣的石歡。
唐三虎看看石歡,又看看胡飛鴻,投去一個問詢的目光。看見他笑笑點頭,便同意了兩人的請求。
兩人也不走林間小道,竟然幾個撲閃后,沒入了茂密的樹林。唐三虎讓眾人稍微修整一下,也繼續前進起來。
連夾山的樹林可都是老林子,到處布滿了危險。只有經驗老道的獵人,才知道一些生存法則。兩人各背著弓箭,利用大樹之間的空隙樹枝,像猴子一樣靈活。
石歡更是人小身法敏捷,讓胡飛鴻都以為他是哪家宗門流落出來的弟子。
一路攀緣捷徑小道,在黃昏的時候,終于發現了楊韋父子的蹤跡。
遠遠看去,兩條山脈形成一個馬蹄灣,這段山脈巖石居多且陡峭。在一個狹窄的山澗里,三十多個隨從,全部駐扎在兩邊光禿禿的山崖上。
下面山澗的寬度只容得下一人穿行,這些人好整以暇的在兩邊高處休息。
山澗前方是一個數十丈的巖石平臺,下方是一片懸崖。在山澗上視野開闊,想偷偷摸摸的接近,無疑是當了活靶子。
胡飛鴻心里暗罵了一句粗話,給身邊的石歡交待起來。“胡安,你先在這里盯著,我先返回去通報。入夜了野獸多出沒,自己小心!”
跟著胡飛鴻打了小半年的獵,石歡早已經學會了叢林生存,當然絲毫不怕。給了他一個放心的手勢,讓他直接走了。
幸好唐三虎他們行軍速度也不慢,胡飛鴻沒有回走多少就跟他們匯合了。
“雖然我們人多,但是也沒要減少無謂的傷亡。現在天已經黑下來了,他們仗著地勢險要,我們強攻不得。就算等到明天一早,我們暴露的更加徹底,還真是難辦啊!”
唐三虎聽完胡飛鴻的匯報,也感覺事情棘手。
“我有一個辦法可拿下楊賊!”田耀低頭思索了一下,立刻說到。
“什么辦法?”唐三虎和胡飛鴻同時問到。
“那楊賊仗著地勢險要,篤定我們就算追上也不敢貿然攻擊。但是他想不到我們人多,我們分成兩撥人,一撥弓箭手帶上火油,跟著胡大哥上山。一撥繼續往前,在石壁前潛伏。等到半夜伸手不見五指時,胡大哥在上面發射火箭,給我們指明位置,下面的弓箭手就可以挨個點殺。其他人在弓箭的掩護下,迅速越過石壁,再登上兩邊山崖消滅他們。”
田耀一邊在地下用石頭畫圖,一邊說到。
得到幾人認可后,田果帶著二十多個弓箭手,跟著胡飛鴻上了山林。其他人則緩緩的向前摸去。
等天色全部黑暗下來時,石歡終于等到了胡飛鴻的回來。幾十個人立即潛伏在一塊巨石后面,動手制作火箭來。
等到石歡都有點昏昏然了,一聲夜鶯啼叫響起。藏匿在石頭后面的眾人,立刻點燃火箭,沖出來往遠處山崖上射去。
頓時火光照亮了崖頂上的情形,嗖嗖嗖的一陣劍雨,從馬蹄灣的對面飛射過去。隨著陣陣慘叫傳來,不斷有人中箭從崖頂摔落到山澗里。
對面人突遭偷襲,經歷一陣慌亂和傷亡后,也躲在一些石頭后用弓箭回擊。
只是太多的火箭射來,他們成了活靶子,沒多久就只聽見一片哀嚎。隨著一些人登上兩邊山崖,剩下一些負隅頑抗的,被眾人圍攻上去亂刀砍死,戰事很快的結束了。
當胡飛鴻他們滿心歡喜的跑過去一看,除了幾個重傷的兵衛,哪里有楊家父子的身影!
“楊家兩個賊人跑哪去了,快說!不然讓你到懸崖下面喂狼!”。
田果怒不可遏抓著一個,腰腹都被利箭貫穿的人喝到!
“我們老爺公子,天黑前就走了,讓我們在這里等他們回來。”
這個楊家的親衛,哪里有連云寨的人骨氣,立刻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唐三虎看看地形,心知這邊的動靜肯定瞞不住隱匿的楊韋父子。加上天黑山路難走,干脆命令大家就此駐扎。又叫過一旁的胡飛鴻問到:“這連夾山里的路復雜嗎?”
“這快到老林子了,都是進山打獵的路,基本上就一條小道。那楊家父子如果盲目進山林的話,十有八九都會迷路,況且還有野獸出沒。他們定會找一處地方藏匿,不會貿然深入的。”
胡飛鴻分析了一下,把心中判斷說了出來。
“那好,明天尋找兩人蹤跡,就要看胡兄弟了。”
“在下義不容辭!也是為了小姐老爺一家報仇。”
這時田耀走過來,向唐三虎請示如何處理那幾個俘虜。唐三虎看了一眼田果,意思是你去安排一下。
田果轉身讓手下兄弟把死尸全部拖過來,全部扔下了懸崖。活著的全部松了綁,幾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正在慶幸時。田果一手一個,也把他們扔了下去。
“繩子還有用呢!”扔完他還不忘補了一句話。
石歡看不明白,也覺得有些殘暴,但是小半年的狩獵經歷告訴他,只有這樣才能降低野獸對他們的襲擊。
這個馬蹄灣剛好是個天然的防守地形,眾人點燃了火堆。安排人手站崗后,都整頓休息了,為明天的搜尋做好準備。
天剛蒙蒙亮,隊伍穿過山澗,胡飛鴻和石歡走在最前面。繞過幾道山梁后,在一片懸崖前,腳下道路卻逐漸消失了,連人獸的蹤跡都消失的干干凈凈!
“咦!這就奇怪了!難不成他們飛了不成?不可能跳崖吧?”。
胡飛鴻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都懷疑自己在做夢。
石歡也在驚奇,明明所有的痕跡都指向這里,怎么就突然不見了呢?他左看右看,發現了右邊不遠處,懸崖有一處大石頭邊的雜草,不像其他地方一樣往下垂著,草尖反而微微往上不停的擺動。
“胡子叔,你看哪里不對勁!”石歡用手一指,大家的視線都集中過去。
胡飛鴻低頭沉思了一下,立刻縱身一跳,在崖壁上攀緣了丈許,到那怪異的地方一看。一條巨大的裂縫,隱藏在石頭后面。
“這里有一條裂縫,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他揮揮手,讓其他人跟著他過去。
“田耀兄弟,你留下些年長的兄弟在外面,好接應紅河府來的隊伍。其他人準備好火把,跟著我過去。”
唐三虎不愧是一寨之主,安排的妥妥當當后,第一個從崖壁爬了過去。當石歡也準備最后一個爬過去時,被田耀一把抓了回來。
“你一個小娃娃,跟著過去干什么?”。
田耀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他。昨晚石歡在上面射火箭,那可是比他手下人強了不少,力氣也是出奇的大。
“胡子叔的仇人就是我仇人,胡子叔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我當然要去幫他了。”
石歡扭過頭,不服氣的看了他一眼。畢竟自己都十歲了,連人都殺了幾個。
“叫田叔!你小子攀輩分也快啊,我才是你胡子叔的兄弟!”。
田耀笑了笑,低頭看著他說。
“田叔,田叔叔,我去了哈!”。石歡故意把前面說的很慢,后面一下聲帶過。
“好,”田耀還在沉迷在這兩聲叔叔上,石歡已經在崖壁上攀爬了起來,想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這小娃兒,精靈的很啊!”田耀倒不擔心他安全,只是沒有新面孔聊天,無聊的緊啊。
這個石縫還真有些像金雷峰那里,崖邊的冷風吹進來,把火把吹的忽明忽滅。
石歡追上前面的人,心里想著那什么天目神虎,千萬不要在里面啊,不然這一干人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當眼前越來越亮時,他知道洞口就要到了。當他一出來時,發現前面的人都像被人定住了一樣,都抬頭往天上看去。
他一抬頭,喲呵!這里面太別有洞天了!
一個可以容納連云寨大小的地坑,展現在他眼前。高達幾十丈的崖壁,像是一圈盆沿刀砍斧齊。
他們腳下的土地上,鋪滿各種大小的石頭,一些灌木林交叉著在石攤上生長,延綿了估計有一里地左右。
幾十近百人從驚奇中緩過來,分成幾組人,一部分偵查,一部分拿出弓箭做防衛支援。
特別是胡飛鴻,生怕遺落了任何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