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就算他死了,也不愿生下他的孩子
如晴天霹靂般,綿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大夫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怎么可能……”
“倘若是上次,老夫不敢下定論。現在又重新把了一次脈,確實是喜脈。”大夫臉色也有些沉重,“主要姑娘年紀小,老夫上次并未往喜脈上想。”
綿竹鼻子一紅,眼淚如豆子般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怎么會懷了他的孩子,為什么會懷了他的孩子……”
明明她只要離開這里,就能好好為自己而活著。
為什么上天要給她開這么大一個玩笑!
她哭著,忽然握緊了拳頭,猛地往肚子上砸去:“這小畜生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來!”
“綿竹!”
賀蘭芝眼疾手快的抓住她還想繼續揮舞的拳頭,“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傷自己身子。”
幾個姑娘慌忙也按住了綿竹,小姑娘泣不成聲。
賀蘭芝給王瀾遞了眼神,讓王瀾先照看好綿竹,她親自送大夫出門。
剛一出門,老大夫也幽幽嘆了口氣:“這孩子年紀太小了,真是造孽呀!”
祝武宣有十八個小妾的事情,京城里已經傳遍了。
賀蘭芝心中明白,綿竹應該是不想生下這個孩子的。畢竟綿竹入府前,以為自己只是當丫鬟的,卻沒想到會被祝武宣那個禽獸占了身子,成了他第十八房小妾。
“還請大夫開一帖能讓她流產的藥方吧。”賀蘭芝拱手道,“若她生了這孩子,對她以后也不好。”
老大夫神色逐漸難看:“可以是可以,但這種藥極為傷身。如果她服用了,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再生育。而且,她身子脈象異于常人,就算挺過了打胎,將來可能一場小病就會要了她的命。”
賀蘭芝心中一緊,“這種藥真有這么厲害么?”
“那是自然,她很有可能會大出血而死。”老大夫嚴肅的說著,寫下了一張藥方,“方子在這,至于要不要用,靠少夫人自己定奪。”
賀蘭芝覺得這張藥方,好似千斤重一般,沉得她都快抬不起胳膊了。
“依老夫看,人生漫長,一個孩子或許不會牽絆到她,畢竟相府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母子二人不至于流落街頭餓死。”
這是大夫說的最后一句話。
賀蘭芝把那藥方疊了起來,才回到了房里。
綿竹哭得巴掌大的小臉兒都皺成了一團,可她雙手都被人拉著,她無法自殘。
“為什么偏偏是我,為什么……”
賀蘭芝叫她們幾個走開,她捏緊了絹子,輕輕給綿竹擦拭眼淚:“你先冷靜下來,事情既然發生了,咱們就想辦法解決它,成么。”
“祝武宣就是個畜生,他生前就把我們折磨得死去活來了,怎么死了之后還纏著綿竹妹妹不放。”
“綿竹妹子,你別擔心,孩子是可以打掉的。”
有人提議道。
綿竹哭得霧蒙蒙的雙眸終于抬起,看向了賀蘭芝:“是真的么?”
賀蘭芝沉著臉色,在她期許的目光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太好了!”綿竹一改之前的悲痛,“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賀蘭芝按住她肩膀:“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與她說會兒話。”
王瀾等人依依不舍的離開,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了賀蘭芝和綿竹兩個人。
“綿竹,我只問你,哪怕祝武宣已經死了,你也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么?”賀蘭芝問。
綿竹擦了擦眼淚,忽然開始解衣服。
“你這是作甚?”賀蘭芝眼皮一跳。
卻見映入她眼簾的,是綿竹傷痕累累的身子。
綿竹白皙的背上,布滿了交錯的傷疤,有些是狹長的鞭傷,有些是竹條傷,甚至還有好幾塊兒燙傷的傷疤還沒徹底痊愈!
賀蘭芝呼吸都幾乎停滯了,指尖輕輕撫摸上那些傷疤,“這些,這些全是祝武宣帶給你的?”
綿竹默不作聲的點頭。
她穿好了衣服,啞著嗓子說:“祝狗有難以啟齒的喜好,每次召我同房,便,便用那些鞭子和竹條抽打我全身。還用蠟油燙我。”
“姐姐們也是如此,王瀾姐姐有一天甚至還下身流血,被抬了出去。”綿竹說著,手抓緊了衣擺,眼淚吧嗒落在她手背上。
賀蘭芝光是聽著這些描述,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不敢想象,如果是她經歷這些,她會不會當場就了結了祝武宣這個豬狗不如的雜種!
怪不得,這些姑娘們放著祝府的榮華富貴不享用,反而想拼了命的逃出去。
賀蘭芝喉頭一梗,又見綿竹眸光凜冽:“所以我恨透了祝狗,讓我生下他的孩子會讓我生不如死!”
“可若是小產,有可能會讓你死呢?”賀蘭芝幽幽嘆氣問她,還將剛才大夫說的話,全都告訴了綿竹。
綿竹蜷縮在床榻上,雙手緊緊抱著雙腿,滿眼恐懼。
一半是對懷孕生子的怨恨,一半又是對死亡的害怕。
一個成年女子遇到這種事情,恐怕也會覺得天塌了,更何況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小姑娘。
賀蘭芝替她掖了掖被子:“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方子我就先不給你了,等你多考慮幾日再來找我。”
她正要離開,手卻被綿竹拉住。
綿竹聲音哽咽得差點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少夫人,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生下祝狗的孩子!我怕將來看見他那張臉,就會想起祝狗,就會忍不住掐死他……”
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賀蘭芝反握緊了她的手,這件事也令賀蘭芝一籌莫展。
“或許,還有別的法子。”賀蘭芝有些猶豫,“只要你生了這孩子,把他留在祝家養著呢?”
綿竹貝齒緊咬下唇,事到如今她也尋不到什么好方法。
“你好好考慮,我明日再來看望你。”賀蘭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好生養著身子,千萬別做傻事。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不能因為一個孩子就毀了一輩子,知道么。”
綿竹吸了吸鼻子,才重重點了點頭。
賀蘭芝推開門出來,就看見幾個姑娘們全都圍在門口。
王瀾憂心忡忡問:“少夫人,她怎么樣了?”
“已經歇息了。”賀蘭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已經將利弊都與她說明白了,至于要不要留下這孩子,是她自己的選擇。”
有人氣憤不已:“還有什么選擇不選擇的,只要把那塊肉從她身體里拿出去就好了,否則綿竹妹子會痛苦一輩子的!”
“夏晚!”王瀾呵斥道,“少夫人這般說,自然有少夫人的道理。”
賀蘭芝揉了揉眉心,“大夫說她年紀太小,身子發育又跟旁人有些不太一樣。同樣的滑胎方子,旁人可能只是虛弱一段時間。她卻……”
“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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