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區,臨時作戰指揮部內,日。第三天。
“發生什么了,怎么這亂?”櫻問。
“報告專務,犯人試圖逃跑并聯系大樓內恐怖分子,現已被再次控制。”
等到櫻和秀賴重回指揮部時,事態已經發生了變化。就在櫻和秀賴安排作戰計劃的同時,老儒逃跑未遂重被抓捕,但重要的情報消息已經傳遞給了大樓里的導演一行人。老儒聽了他們太多籌劃,這一次的泄密,直接把好不容易得來的信息差給抹平了。
“他被關牢里,怎么跑的?”
“抱歉專務,我們實習的員工沒有經驗,看他太久沒吃飯,給了他食物和一把叉子,他用那把叉子撬了鎖。那小姑娘知道自己犯了錯,趁我們抓回犯人的時間已經逃走了,需要追回來嗎?”
櫻感覺太陽穴有些緊繃,但眼下她來不及在乎那個犯錯的小姑娘,那姑娘權限很低,不怕逃一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現在不是管她的時候,把大樓的監控調出來,女巫失聯了。”櫻說。
“報告專務,主控室的攝像頭被損壞了,敵人已經發現我們獲取了大樓內的光學信號。”
“那就調女巫的義眼!”
既然女巫失聯,自然是女巫被對手發現了,女巫都被發現了,那主控室的攝像頭被導演一行人毀掉更是在情理之中。
主控室主屏幕上,女巫失去意識前最后一段畫面以第一人稱的視角播放出來。
櫻看到一槍槍子彈朝著鏡頭的方向打過來,女巫眼前的光學迷彩開始破碎,發出如鬼魅般地嘶叫,她不停地朝各個方向閃躲,最終一把苗刀貫穿胸口,被眾人圍剿斬碎。
“女巫——也不過如此啊,看來是用不上咯。”
秀賴看著畫面中最后的景象,朝著櫻的方向一臉地苦笑。他摸向耳后,接通了軍用通訊的信號。
“空指部注意,空指部注意,立刻朝通風口投放毒氣彈。”
“你做什么!你既然是山口家的人,不知道越級私下軍令是死罪嗎!”
還沒等秀賴把話說完,櫻一把推向秀賴,把他撐在墻上。她做夢也沒想到,秀賴竟然敢趁著她力不從心的機會直接下達了殺令。
“表姐,罪不至死呀!我可一直站你這邊的。”
秀賴雙手舉得老高,但臉上依然是那一套玩世不恭。
“你也看到了,這事變數太多,也不跟著咱們劇本走。你要再猶豫下去,黃花菜都得涼了。雖然有點冒險,但事已經到這個地步就只能這么做了。等到這些人四肢麻痹無法動彈的時候先把山口昕處決掉,我把視頻放出去,接著弄死其他人。打個時間差,糊弄得過去。”
他咧開嘴,歪斜的笑容格外放肆。
“軍隊已經接令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了。放松好嗎,我們只不過是把昨天晚上你做的事再重演一次而已,我做的跟你想做的并沒有區別。”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秀賴的臉上。
這耳光太響,也太突然,所有的下屬都停頓了兩秒,下意識地把頭望了向了這里。接著,又恍如不知般地各忙起各的事,重新忙碌起來。
“你打我?”
秀賴那張寫滿傲慢的臉露出了訝異。他無法接受,腦袋里憤怒幾乎要從他那雙眼睛里咆哮而出,把櫻給生吞掉。
“就你現在的行為,我本可以殺你!”櫻說。
秀賴上前一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是櫻并沒有后退,反而也頂了上去。兩人對視著,怒火在瞳仁間穿梭撕咬。
“報告,毒氣彈發射失靈,毒氣彈發射失靈!控制部系統受到劫持,凌空部隊正在強迫返航,再說一次,凌空部隊正在強迫返航!”
“你說什么?”
秀賴惱羞成怒,滿臉的燒灼感卻不敢朝著櫻發火,趁著下屬匯報的機會,轉開身質問著報告的下屬。
“我們的黑客在哪?讓黑客重新奪回控制權!”
剛說完這句話,黑客椅上一名黑客突然設備冒煙,強制被彈了出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所有的黑客都咋呀咧嘴慘叫著拔出連著自己的線纜,沒有任何可用的黑客設備沒被燒掉了。
“黑客系統也被入侵了。對方動用了大樓的核心主機,他們的算力模型比我們好太多了,破壞的速度是我們修復速度的上萬倍!”
“那就連入總部服務器,我不信總部也弄不死她。”秀賴說。
“收到命令,接入總部服務器!”
他們只有瘋丫頭一個人。而這世界上,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種算法能撼動會社總部這種體量的算力所造成的絕對性碾壓。即使全世界所有政府聯合起來也未必能做到,更別說單單靠一個在樓里根本不敢出來的小姑娘。
“已成功奪回控制權,已成功奪回控制權!”
果然,碾壓性的勝利,瘋丫頭還是敗了,而且是連入主網的瞬間潰敗。天空中那些無人機突然掉轉方向,以一道優美的弧線,重新朝著大樓的方向疾馳而去。
“報告,無人機彈倉被鎖死,無法投彈。”
“不能投彈就不投,撞也給我把飛機撞在大樓的通風口上!”秀賴說。
“是AI病毒,AI病毒正在通過我們和大樓連通的那條通信線纜反噬我們!我們的設備全失控了!”
秀賴一拳砸在墻上。本該是他們設計用來窺探大樓內活動的渠道,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瘋丫頭把這份劣勢利用了起來,直接黑入了指揮部的微端中。
秀賴臉色一變,“糟了,指揮部連著微波能量發電站,他們是想炸飛機!”
嘭!——
他剛反應過來,只聽到嘭嘭幾聲爆炸的聲音。位于荒土中一個個微波發電站開始警報,隨著微波發電站的混亂,一段段電磁脈沖大范圍沖擊著這片荒土上所有的電氣設備,發出火星四濺的聲音。
他看望窗臺,看著本該飛往大樓投下毒氣彈的無人機一個個因脈沖失去控制,倒栽著朝地面撞去,最終變成一團團白日焰火盛放在荒土中。
再也不用搶飛機的控制權了。轉瞬之間,他徹底宣告失敗。
“一定是關押的那個犯人走露風聲,他們知道了我的計劃。可他們憑什么反應能這么快,從他們發現我們連入信號到現在也不到半小時,憑什么這么快就能入侵指揮部的系統,控制系統AI的指揮權?”秀賴自言自語。
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計劃毀于一旦,甚至連動用了會社的算力都沒能扳回一城。
“既然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山口秀賴,請你滾回家去。別逼我用軍令處置你。”櫻說。
他的頭埋得夠低,低到能藏起了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他最恨的不是計劃失敗,而是當櫻聽到計劃失敗時臉上那種突然放松的表情。他徹底明白了,那記耳光根本不是因為他越了級,而是他差點殺死了昕。
櫻從頭到尾都是在給他裝樣子,根本就沒考慮過他的計劃。
他咧嘴冷哼一聲。
“果然不該把會社交給一個女人。”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揮部。就在這時,林鋒和他相錯而進,根本不用多說什么,看到秀賴那張陰沉的臉就徹底明白,意外發生了。
“怎么回事?”林鋒問。
“那幫劫匪知道了我們計劃,現在成功反制了我們。”
“櫻專務,我有辦法,我需要談判。幫我接通和導演的連線!”
“行吧,誰叫你是談判專家呢。”
談不上這句話是諷刺還是挖苦,至少她暫時也沒有別的對策了。雖然她也更喜歡激進的做派,可比起秀賴,她倒還是更愿意跟林鋒合作,至少林鋒沒有那份目無紀律的狂妄。
指揮部的大屏上,出現了大樓內主控室的畫面。畫面中有六個人,他們臉上都打著涂鴉的馬賽克,看不清樣子。六個人各以不同的姿勢或站或坐,直視著林鋒和指揮部里的所有人。
“我們相互的視覺信號都被接通的,我們看得見他們,他們也看得見我們,這次是視頻通訊。”
旁邊的隊員小聲提醒著,這并不是他們的本意,可此時他們相互之前都竊取了對方的視覺信號,想不這樣面對面的視頻通訊也沒什么意義了。
樓里樓外,這算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見面。
「喲,林代表別來無恙。想必您身旁這位女士便是會社的櫻專務吧?」
屏幕中央,坐在沙發上的男聲打起了招呼,顯然他就是之前一直跟他們溝通的導演。
“是啊,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種形式。”
「今天發生的事真多啊,真是一天都不打算我們消停。你們三個計劃分步實施,害得我們好苦啊。感覺你們為了今天的交手,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吧。」
“是么,我剛回來,還不知道什么計劃這么精彩。要不說來聽聽。”
林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想讓導演來告訴自己,他們知道了什么。
「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第一個計劃,女巫潛入。
「昨天晚上你們成功攻入大樓,打破了我們的外部屏障,最后佯裝撤退,讓我們掉以輕心。實則是趁此機會,派女巫隱身進入了大樓內部。通過安插在我們之中的女巫,攪亂我們的視聽,獲取我們的信息,掌控我們的動向。」
講完第一個,導演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個計劃,分化瓦解。
「今早上午,你給我的虛擬賬戶大額入賬,并發送到賬消息引誘我們其他隊員攔截,而等我們隊員核實到款項為真時,必然會對我產生疑心,從而使得我們內部心生嫌隙,借此讓我們自亂陣腳潰不成軍。」
“總結到位,第三個計劃呢?”
「第三個計劃,栽贓嫁禍。
「趁我們攻占大樓這場亂子,你們想辦法殺死山口昕,她是櫻作為會社接班人的最大阻力。殺死山口昕,再把整件事嫁禍于我們,讓我們站在與道德對立的方向,讓我們人心向背,人人得而誅之。到時候我們失去了人質,也失去了輿論的風向,你們想怎么收拾我們,就怎么收拾我們。」
導演十指交錯,仿佛在回味今天的一路辛酸。
「不得不說,你們還挺成功的。我們真的如你們所愿,相互猜疑,意外頻發,瀕臨崩潰。甚至連我都被女巫控制,我一度以為這次真的兇多吉少了。不過想必你們也知道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導演把女巫扔在桌上,她的頭被放在一個能量盒中,維持著生命必要的運作。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她那雙憤怒的雙眼和始終不愿停下的嘴還奮力地嘶吼著,可惜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
“哪有哪有,還不是被你們給騙得團團轉。拿一個幾年前就泄露的資料給我們,說你們破解了量子加密,結果我們還真信了,太損了吧?”
林鋒攤開手,仿佛在攀談自己醉酒后做過的傻事。
「這事吧確實抱歉,讓你們失望了。其實——」
導演如同致歉般低下頭,突然,他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我們,真做到了。」
話畢,屏幕突然變成了紅色。一封封印有絕密字樣的文件如彈窗般出現在主屏幕上,如同狂風后傾倒的枯葉,文件層層堆疊,逐漸覆蓋掉整個屏幕。
那是一份份真實的機密,就這樣耀武揚威地呈現在了指揮部所有人面前。
“關掉關掉,所有人關掉任何接收裝置!背過頭去,不許看屏幕!”
指揮部里,那些見機的下屬呼喊著,試圖用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阻礙著指揮部內的低級員工看到會社的機密。這只是炫耀,也是警告,只把這些文件通過連通的樞紐發給了指揮部,如果像之前一樣把這些文件無差別傳送的話,會社就完了。
“這,這怎么可能?”
林鋒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櫻,而櫻的表情同樣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一次再也不是虛張聲勢了,他們真的做到了,破解了這個世界上頂級、被世人稱之為絕不可能破解的量子加密。
導演那頭,傳來齊鳴的掌聲,像歡送正義的鞭炮,像慶祝完勝的喜悅。導演摸了摸臉,關掉了臉上的AI面具,把面具重重地砸向地面,隨著導演露出真容,拾二,黑天鵝,瘋丫頭,寒蟬,詩人,一個個也關掉了臉上那本就已經沒有意義的馬賽克,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他們擁有了會社最大的把柄,從此以后,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既然你們把我們調查得也差不多了,那我們也就沒什么好藏的。來吧,我跟大家介紹一下我的隊友。」
他的手指向每一位和他浴血奮戰的人。
「容我惺惺作態地先介紹一下我們的這邊——詩人,瘋丫頭,寒蟬,黑天鵝,還是有拾二;對面這兩位,是我們久聞大名的林鋒林代表,山口櫻櫻專務。正是搜查隊和會社的這兩位高管,陪我們經歷了緊張卻充滿意義的三天。說到這個點上,林代表,我倒還要感謝你。
「感謝你讓我看到了我們團隊的缺點——那就是對我的不信任。」
“您這樣說,就有些言重了。”
木已成舟,林峰冷靜了回來,他并非死局已定。導演今天難得這么想開口是好事,只要話足夠多,總能讓他們發現一些意料之外的線索。
「很遺憾,作為一個團隊領袖,我一直無法讓隊友信任。因為我身上有太多秘密,我身上有太多不可告人的故事,甚至連我為什么要進到這棟大樓來,都沒人知道。但他們卻給了足夠的包容,讓我這個自私的人突然感受到了團隊的溫暖。」
屏幕里,導演看向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那張俊秀鋒利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種不易察覺的溫情,仿佛一個威嚴的父親在圣誕日時打開了送給他的禮物。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就直說了吧,我讓一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死了。而我進來的目的,便是為了復活她。在我做到之前,誰也不可能殺得了我,誰也不可能阻攔得住我。另外,我們隊友也有需要做的事,我們會一件一件做完。
「我們還要做一顆心臟,會在這里待上幾天。我答應過她,這對我們的隊友而言很重要。之前這可能是種奢望,但現在有了這些機密。林代表、櫻專務,相信我們能和平共處一段時間,對吧?」
“其實今天見到你們挺高興的。很高興直到今天你的狀態還是這么好,如果我是你的話,這么高強度的壓力或許會崩潰掉。還記得第一次對話的時候嗎,你提到了金羊毛,我也了解了一下,確實挺有意思的。”
直到導演說完林峰才開始說自己的事,但他跟導演一樣,不急著進入主題,而是談天說地地聊起其他事情來。
“我們對你們來說算是外部阻力,故事進行到現在,外部阻力基本解決了,那接下來需要處理的內容,就應該是內部阻力了吧?”
「恰恰相反,內部阻力我們已經解決掉了,后續只會剩下勝利的凱歌。說到這,謝謝你打給我的錢,為了公平起見我已經分給了所有隊友。不過你應該知道,這跟我們想要的數目還差得很遠。
「我們長了教訓,所以現在開始,我向我隊友公開所有秘密,包括跟你的談話。只要我們之間有共同的信息,有共同的目的,你就分化不掉我們。」
“是嗎?我倒覺得,一致的目標只是假象,事實上每一個隊員都會因目標的差異與你們的終點相分離。我記得你剛才說了你們要造一顆心臟對吧,是為什么來著?”
他裝作記不起來的樣子撓撓頭,隨即招手示意手下。接著兩個搜查隊的隊員從門外把一個女孩拖了進來,那女孩有紫色的頭發、紫色的眼影、紫色的嘴唇,亂糟糟的妝容涂了一臉,此時已經有些花了。
“你們干嘛,放開我。你們別不信,我認識大人物,他要是知道我被抓你們可就完了~”
從開門把這個女孩拉進來開始,這個女孩就逼逼叨叨的跟機關槍似的,那頂丸子頭一蹦一蹦的從不消停。
「小紫?」拾二詫然。
“臥槽拾二?”小紫也看到了拾二。
林峰一把拎起她,把她湊到了屏幕面前。這下,拾二看到了小紫,小紫看到了拾二,兩個人竟然在這種詭異的條件下突然見面了。
小紫不知道拾二在干什么,但她瞬間便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拾二你別來救我!反正我沒爹養沒媽愛死了就死了,要是我死了你哭一個月也就可以把我忘了但你要是沒哭夠一個月我還是會委屈,我也沒啥要求到時候把我骨灰揚他們搜查隊大樓里我到時候做鬼咬死他們!”
林峰堵住她的嘴,示意下屬把她拉下去,免得再聽她說那些不著調的胡言亂語。
「姓林的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動她你就完了!」
拾二還在威脅他,可他根本沒有看拾二一眼,他的對手是導演。
“導演你說,如果連需要這顆心臟的人都不存在了的話,她們會怎么樣呢?”
「你想做什么。」導演問。
“沒什么,我不敢做什么。就跟你們一樣,人質而已。”
他像逮小兔子一樣把小紫舉在面前。
「姓林的,你不是告訴我,你會讓我看到這個城市的希望嗎?綁架無辜的人,這就是你說的希望?」
拾二已經湊到了屏幕跟前,恨不得直接從屏幕里爬出來揍他。
“拾二。想救她,出來找我。”
說完林鋒不再多言,直接斷掉了通訊。
大樓內部此時異常的安靜,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了拾二。那種喧嘩后的死寂如同突然襲來的寒風凍死了整個夏夜,所有的寧靜都等待著她的回應。
“嗯…導演你知道的,我來這里就是為了給小紫拿那顆心臟。現在數據庫我們成功破解了,大家暫時應該都挺安全的,但小紫有危險了。”拾二看著導演,無奈地攤攤手,“導演你明白的,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必須救她。”
“那是個陷阱。”導演說。
“是啊,但是陷阱我也必須去淌。”
拾二認真地看著他。
導演猶豫了一會,他的表情從顧慮變成無奈,最終達成和解。他長嘆了口氣,走過來把手搭在了拾二的肩上。
“作為你的戰友,作為你的朋友,我一定支持你的選擇。我明白,這是你必須做的。”
“謝謝。”
可就在拾二說出謝謝的同時,她只覺得雙腳發軟腦袋一昏,不自覺地便朝地上栽倒下去。她明白,是導演趁著靠近她的機會對她動了手腳,她即將失去意識。
她不解地看著導演,可是視線已經看不清導演的那張太過復雜的臉。
不是說好是朋友的嗎?不是說好再也沒有隱瞞的嗎?
可這,又是在做什么呢?
在她暈倒之前,導演說出了后一半話。
“——但是你也要明白,這是‘我’必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