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四唇瓣顫動,輕聲問道:“大哥,你就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宮四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
她自以為的尋求公正,為北境鏟除禍害,其實不過是助紂為虐。
從始至終,她都被人戲弄、欺瞞著……這個人,還是她最信任的人。
宮四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熬,十分難受。
如果宮璽真的和邪修勾結,那么宮柒被一箭穿心一事,全程都是他算計的。
是宮璽偷了宮四的箭,射入宮柒心臟,完美演繹一出借箭殺人。
他還趁機扮好人,騙著宮四去了不滅火山涅盤,偽造出宮四畏罪潛逃的現象。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
宮璽故意讓人引誘宮柒前往仙尊府,找到沉睡中的宮四。
原本各地流言四起,都說宮四失蹤一事和宮璽有關。
如今宮四不但沒有危險,反倒度過了危險的涅盤期,宮璽成功的把自己從流言蜚語中摘了出來,從有過到有功,不過是須臾間的事情。
帝凰宮里,宮四背負謀殺宮柒的罪名,百口莫辯,是宮璽堅定的站在宮四身邊。
宮四以為,宮璽是真的相信她,也是真心疼她這個妹妹。
如今看來,每一處都是他的算計。
他早知曉一切真相,還在暗中操控一切,那時也不過是故意博取她的信任,為的就是今日帶人大開帝凰宮的大門,帶人攻上帝凰宮,圖謀北境帝君的位置。
人被糊了眼的時候,聽不見看不見,只覺得別人說的都是錯的,只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一旦被一錘子敲醒了,那是耳朵也不聾了,眼睛也不瞎了,腦子也清醒。
宮璽似乎不準備再扮演‘純真善良’大哥了,一身淡然消散,冷漠的瞥了眼宮四。
“解釋?我需要解釋什么?我身為北境帝君長子,在北境多年,立下汗馬功勞,得各方信服,本就該是北境的繼承人。”
宮璽的視線從宮二、宮三幾人身上掃過,“你們,有什么資格和我爭?”
宮三冷笑一聲,“你當繼承北境是養豬嗎?年紀大的肉多,就要先宰?”
“咳咳!”
大殿內一陣干咳聲。
宮柒也覺得宮三實在是太不忌諱了點,一張嘴什么都敢說。
宮四沒有宮三的好心胸,聽到宮璽的回復,體內氣血逆轉,仙氣亂竄,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若非大祭司及時出手,她怕是要當場氣逆神亂,走火入魔了。
宮少君懶得和宮四解釋太多,只把這些年查證的證據全都丟了出來。
全都是宮璽和邪修勾結,在北境各地拉攏勢力,密謀奪取北境帝君之位的證據。
還有當年算計宮三,陷害宮二的樁樁件件,全都清清楚楚的記錄著。
每看見一樁證據,宮璽的面色就黑沉幾分,連呼吸都沉重了許多。
因為這些事件追溯的時間越前,就證明宮少君越早就開始防備他了。
也許,從一開始,宮少君就知道宮璽所做的一切。
她高高在上的待在帝凰宮內,看著他煞費苦心、籌謀布置,卻從不揭穿……只等著事發一日,將他徹底廢棄。
宮璽猛地抬起頭,眼底滿是憤恨和不敢置信。
“帝君,你其實從未想過把北境交給我,你縱著我走錯踏錯,就是為了一朝將我打落深淵,徹底絕了我繼承北境的資格,對嗎?”
宮少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底波瀾不驚,“你覺得本君為了對付你,便會將你其他弟妹的安危置于不顧嗎?”
宮少君不出手,只是因為證據不足,再加上宮璽從不正面出手,只暗中做些挑撥離間的事情,很難定罪。
若為了對付宮璽,便放縱他幾次三番殘害弟妹……宮少君還不至于無能到這種地步。
宮璽怒極反笑,“原來我連被帝君對付的資格都沒有,確實是我沒有自知之明了。”
“既然敗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總歸就是一條性命,帝君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吧。”
宮少君半點不受宮璽情緒的影響,淡淡的落下一句,“你確實不能留了。”
宮璽并沒有面上表現的那么淡定,那么舍得了性命。
當聽到宮少君云淡風氣的說出說不能留他性命時,宮璽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整個人像是被困在囚籠里,看著對方丟下斬殺的令牌。
對死亡的恐懼悄無聲息的蔓延。
如他哄騙宮四的那些話,卻也是他的心里話。
宮璽敢帶人沖上帝凰宮,就是看準了宮少君對子女心軟。
若事成,他可登上北境帝君之位。
若不成,宮少君也定然狠不下心來殺了他,無論是囚禁還是流放,最差也不過是被廢了修為,宮璽依舊自信自己可以從頭再來。
萬萬沒想到,宮少君竟然真的要殺他!
意識到這一點,宮璽開始心慌了。
“帝君……”
宮少君大手一揮,“先把他送入萬界牢籠,三日后我親手處置。”
莫說宮璽,整個帝凰宮內的修士都滿面嚴肅,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誰也沒想到,宮少君竟然真的能狠下心……還準備親手殺了宮璽。
宮璽想說些什么,卻被宮少君封了喉嚨,無法出聲,只能瞪著雙眼看向宮少君,也不知是求饒還是在發怒。
宮四與他相反,面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整個人都萎靡不振。
看到一道道證據擺在面前,宮四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良久,宮璽的氣息消失在帝凰宮內。
宮四撐著筆直的跪在地上,“我有罪,愿受帝君懲處,絕無半點怨言。”
宮少君的眸光沉沉盯著她,許久才道:“你可知,有時愚蠢比貪婪更改殺?”
宮四身子一顫,低著頭呼吸一窒。
活了數萬年,從未有人如此嘲諷于她。
而這個人,還是她的親生母親,北境的帝君。
這一瞬間,宮四只覺無比羞愧,滿面通紅,完全不敢抬頭看周圍修士的眼睛。
帝凰宮的大殿內寂寥無聲,數道身影站在一側,好似一根根矗立的冰柱子,只能當一個冷冰冰的、靜默的旁觀者。←→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