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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要將她生下來?”時落并未跟他說孩子是男是女,反是先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當然要生,不管男女都要生下來。”
“不對啊。”屈浩圍著矮個男人轉了一圈,“你爸媽重男輕女,要知道是個女兒,怎么可能會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你們老梁家可是有皇位要繼承的,你爸媽不是說了嗎?先生男孩。”
“胡,胡說,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哪來的重男輕女?”男人聲音聽著發虛。
屈浩不客氣地拆穿他,“可拉倒吧,你上面還有兩個姐姐,你大姐剛出生時,你爸媽還在村里,那時候你大姐身體有些問題,人還活著,你爸媽就把孩子扔掉,就扔在你們老家前面的小山頭上,大概你爸媽做的事太缺德了,生出來二姐沒活幾天,也沒了,之后你爸媽就生不出孩子,一直過了很多年,才有你這么個老來子。”
這也是為何矮個男人的爸媽將他寵的不知好歹的緣由。
“你給我閉嘴!我爸媽不是這樣的人。”他們只跟他說過,他前頭有個姐姐,不過姐姐命不好,生下來就沒了,卻從沒提過還有個大女兒的事。
且他爸媽不停地在他耳邊說,一定要讓他生個兒子。
男人心里清楚,他爸媽就喜歡男孩子。
這些事都是屈浩偷聽來的,屈父非要小兒子請時落幫這家人算一下,屈母氣的不行,這才提及以前的事。
“是不是你回去問問你爸媽就知道了。”按屈母的說法,當時全村人都看到了。
三四十年前,孩子的命有時候極為廉價。
這家人甚至都不將孩子安葬,就這么仍掉,孩子被扔掉時渾身赤裸。
村里有人看不下去,矮個男人爸媽卻說反正是個女孩子,不值錢,不需要花費精力花費時間救。
這么一家人,簡直是壞了良心了。
矮個男人不敢問。
他跟他爸媽相處二十多年,他最清楚他爸媽是什么樣的人。
屈浩好歹也跟時落去要過債,還跟姜夢真那么可怕的女人打過交道,他學著時落的語氣,說:“從你二十歲你爸媽就讓你結婚生孩子,你愣是生不出來,不會是報應吧?”
矮個男人氣的臉發青,他握著拳頭就要往屈浩臉上砸。
張嘉快步上前,攥住矮個男人的手腕。
張嘉早氣的不行,他稍微用力,矮個男人的手腕子咔嚓一聲脫了臼。
男人嗷的一聲。
他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張嘉一根手指頭都能碾壓他。
“放,放手,疼死我了,快放手。”男人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都不用屈浩開口,他急切地保證,“我不打耗子了,你快點放手,我手要斷了。”
張嘉這才松開他。
男人這才抱著手忙往后退。
“你們走吧,我不算了。”誰知道屈浩招惹來的都是什么人。
這正合屈浩的意,他跟時落說:“落落,既然他不想算了,那我們快走吧。”
時落視線自年輕女人腹部掃過,“回去跟你的父母說,做過的事不會被抹去,該來的總會來,欠的債也是要還的。”
“她既是他們的女兒,也是他們的孫女。”
年輕女人捂著肚子尖叫,她感覺被時落掃過的腹部一陣抽痛。
“我不生了,這個孩子我不要了。”想到這個孩子是曾經死去過的女孩子,這不就是惡鬼投胎?她遍體生涼,用力捶打肚子。
她想要錢,但是她更想要命。
“不會的,你胡說八道!”矮個男人嘴上反駁時落,人已經跳開,離女人好幾米遠。
“別費力氣了,既然她來了,就不會離開,除非你不要自己的命了。”時落提醒年輕女人。
女人動作一頓,頓時大哭出聲。
她后悔了。
時落又看了眼矮個男人的下三路,“你在半年前就無法與女人同房了,而她腹中是你唯一的孩子,她是來討債的。”
這簡直給了他們家人最大的難題。
要么他們家斷子絕孫,要么就生下這個既是女兒又是孫女的孩子。
屈浩搓搓胳膊,覺得屋里的氣溫都低了好幾度,“落落,我們走吧。”
時落點頭,率先轉身離開。
離開前,她跟屈浩說:“我說的不錯,這回是沒賺著錢。”
“落啊,你既然知道這次白跑一趟,那你為啥還要過來?”屈浩緊跟著時落走,雖然他沒做虧心事,但他還是覺得瘆得慌。
時落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口,“帶你們來看戲啊。”
張嘉也咂舌,“我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家,真是缺德到家了,這樣的人家就該斷子絕孫。”
曲愛國悶聲說,“那你是沒見過比這跟壞的人。”
“曲哥你見過?”
曲哥老家也在偏僻的地方。
“嗯。”曲愛國應了一聲,他抹了一把臉,“還有人將剛出生的女嬰去橋洞下故意摔死,好告訴之后投胎去他們家的孩子,他們只要男孩子,來一個女孩子就摔死一個。”
屈浩驚呼,這些事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好很多。”曲愛國怕嚇著屈浩,忙解釋。
屈浩拍著胸口,還是難受。
“落落,你說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會被留下嗎?”年輕女人或許沒別的辦法,但是梁家有錢,要是真不要這孩子,他們或許都可能不會顧忌女人的性命。
“會。”
“那就好。”
時落卻神色不明,“好嗎?”
哪怕活下來,生存在那樣的家庭,又好在哪?
屈浩不明白時落的心思,他拍著胸脯說:“能活下來就有希望。”
時落突然展顏,“你說得對。”
活著就有希望。
總不會比上輩子差。
走了沒幾步,時落跟屈浩說,“你去告訴那家人,這孩子既是來討債的,也是來送財的,若是他們不要這孩子,那他們家不光斷子絕孫,就連攢了幾十年的財富也是留不住的。”
“我回去就讓我爸給他們打電話。”屈浩自己沒有留這家的聯系方式。
等一行人上了車,屈浩感嘆,“能遇到落落,是那孩子的福氣,我想明白了,落落你不是來看戲的,你是來救下那女孩子的。”
“怎么說?”時落挑眉問。
“他們看了好幾位大師,我覺得那些大師肯定是看出什么了,才不跟他們說實話,按他們家人的尿性,那些大師要是實話,他們也不敢留下這孩子。”屈浩分析了一通。
“是小黃教你的?”時落看了眼偷偷從屈浩上衣口袋里冒出個小腦袋的紙片人,故意問。
屈浩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他輕柔拍了拍胸口,“我感覺吧,小黃在我口袋里,我都變聰明了很多。”
“既如此,便讓它多陪你幾天。”時落說。
屈浩眼睛噌的亮了。
時落看屈浩,建議,“多跟小黃學學,縱使你父母跟哥哥都會照看你,你父母終究會先你離開,你三位哥哥也會有自己的家庭生活,而你還是要自己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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