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點40分,圣保利第三大區。
街角一處不起眼的郵筒突然打開,里面鉆出了一個可愛的小蘿莉。
襯襯害怕被人認出來,將長長的金發扎成了一條馬尾,又用一頂遮陽帽將其藏住,披了一件牧師神袍,穿在她身上跟大風衣一樣,拖著長長的下擺。
若是被不熟悉的人看到,絕對無法第一時間將這名打扮古怪的女孩與公爵千金聯系到一起。
教堂的地底藏著一條通往城中心的暗道。
之所以她知道,是因為襯襯曾跟著巴伐利亞教區的主教學習過神術,算是教會自己人。
她踏著小步伐,興致沖沖地往約定地點跑去。
街上的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尋思這是誰家小孩,都要晚上了還戴著一頂遮陽帽。
約定的地點是一間賣炸雞的餐廳,能開在圣保利區,環境和味道自然無可挑剔。
頂著遮陽帽的襯襯來到餐廳門口,看著門牌上的炸雞老爺爺招牌,喉嚨忍不住動了動。
因為出行被嚴格管控,襯襯已經快一個月沒吃過炸雞了。
鮮有人知的是,這名被公爵家廚師們公認嘴刁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喜歡吃油炸食品。
如果被那位從王宮挖來的主廚知道,重油重鹽高熱量的廉價炸雞能戰勝自己磨煉數十年的廚藝,不知道會不會一口老血噴出來。
炸雞,薯條,洋蔥圈,漢堡.....
襯襯認為發明出這些美食的第二勇者,簡直是天才!
可惜艾德蒙和所有南大陸貴族家長一樣,認為這些是垃圾食品,嚴令女兒不讓她吃。
上個月老爸不在,襯襯爽吃了好幾頓,那種幸福感簡直不是語言能描述的。
當然,吃炸雞只是次要目的。
襯襯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街對面,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會所大樓。
這座大樓充斥著紙醉金迷的氣息,落地窗點綴著鉑金色的外墻,每一塊磚石都經過精心打磨,光滑如鏡。魔法霓虹燈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被噴泉擋住的大門口能見到一輛輛名流的馬車,人來人往,高雅的音樂從里面傳出,讓人好奇這究竟是做什么的地方。
噴泉下方有一塊水晶燈點綴的巨大花體招牌———
海天皇宮。
在襯襯還很小時,被父親帶著逛街,就曾注意到這座熱鬧非凡的大樓。
襯襯還記得,那時的大樓門口沒有噴泉遮擋視線,能見到一個個漂亮姐姐站在門口,歡迎從馬車下來的老爺爺們。
襯襯好奇地問“爸爸這是什么地方呀?”
但公爵只是支支吾吾的說是談生意的地方,小孩子不要看會長雞眼的云云。
從那天之后,海天皇宮門口就多了一個遮擋視線的巨大噴泉,還把窗戶都用窗簾遮上了。
父親再也沒帶過她到這條街上來玩,不但如此,還嚴厲下人們也不許帶。
但這條街上有炸雞店啊!
襯襯愈發好奇,她可是領主的女兒,自家地盤上的樓做什么生意為啥要瞞著她?
聰明的小蘿莉想了個好點子。她招來新入職的侍衛,說本小姐發現城里有人打算對奧爾蒂斯家不利,現天降大任于你,地址在這里,偷偷行動,去把里面發生的事記錄一下!
新入職的侍衛一聽小姐這樣信任我,二話不說就去了——
能入選公爵領的侍衛,不是招募來的超凡者,就是軍中的精英。這種高手全力以赴偷窺之后,交了一份事無巨細的萬字報告上來。
襯襯滿意地點頭,然后帶回房間挑燈夜讀,細細翻閱。
正所謂,長大這種事總是猝不及防的到來。
那一夜,襯襯·卡斯特·奧爾蒂斯就這么長大了。
直到今天,想起這件事的襯襯還會腳趾抓地,摳出三室一廳。
她決定,等以后自己接替了老爸的爵位,就立法禁止沃爾省搞這種壞事!
當然,在那之前,這間壞蛋會所還是有點用的。
一個裹著大風衣的人見到襯襯在門口駐留后,不動聲色地湊了上來:
“.....老板?”
襯襯四下張望一番,確定后安全后壓低聲音回答:
“是我,準備好了么?”
那人將風衣輕輕掀起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盒式相機。
“聽好了,等等吃過飯,我會帶著他到海天皇宮門口,然后你就拍,照計劃行事,明白么?”
那人點頭,兩人擦肩而過。
襯襯暗爽,竟然有種特工小說接頭的感覺!
是的,這就是她的計劃。
她打算在和彼得吃完炸雞后,就帶他到海天盛筵的門口,然后故作拉扯姿態,讓記者拍下來。
這樣,自己就能和父親告狀,這色胚想帶她進海天皇宮!
為了作證這個事實,她會讓記者將拍下來的照片發上報紙,并配文有不法男子想將奧爾蒂斯家千金帶入色情場所,但被襯襯大小姐嚴厲拒絕!并大聲呵斥!
這下,有報紙照片作證,再加上自己的告狀,老爸一定信我不信他!
襯襯相信,老爸要是知道彼得想拉自己去嫖娼,一定會大發雷霆把他趕出家門!
本小姐真是天才。
哼,敢打我,一定要讓雜魚付出代價!
為了籌備這個計劃,襯襯動用了自己能動用的一切資源。
她聯系到了她的老師——光明教會巴伐利亞教區的大主教。
連求帶騙,讓楓城教堂配合自己行動,支開跟隨的侍衛們。
并嚴格推敲了行動的每一個細節。
用紙條邀請他吃飯,這樣就能留檔自己和彼得在一起的動機,只是吃炸雞而已,饞嘴很正常!
零花錢被老爸沒收,襯襯就拿出壓歲錢,盡管不多,但買家報社企業還是夠的。以老板的身份遙控記者,一切準備就緒,萬事只欠東風,就差雜魚咬鉤了!
很驕傲,襯襯叉了會腰。
可等好半天了,太陽都落山了,眼見即將七點鐘,雜魚彼得人呢?
他不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來了嗎?
襯襯不由惱火了起來,本小姐都提前到了,你還敢遲到?
.........
“彼得,你根本沒在第三大街,你躲哪去了?”
瓦刺蹲在炸雞店的招牌后頭,腿都要蹲麻了。
沃特背著一把大刀躲在一旁,拿著那張紙條,忍不住懷疑道:
“這是真的約彼得的?下面也沒女人過來啊....”
他的屬下眼尖,指了指襯襯。
“你說,那是不是要和他約會的女人?”
“啊?”
只見那小女孩很不耐煩的模樣,來回踱步。手里還拿著一根炸雞腿,卻沒有吃,仿佛在等什么人。
神色期待又糾結,怎么看都像在等心上人的模樣。
“我草,這女孩才多大就下手了?禽獸啊這是!”沃特痛斥道:“想不到那小子濃眉大眼的,還是個蘿莉控!”
隨后,他細細端倪一番。
“誒,還別說,好漂亮的小姑娘.....嘶,偶爾控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在顏值面前,沃特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
“這都七點鐘了,彼得還不過來?”
沃特不解:“這么好看的女孩,都忍得住的啊?”
“讓你的人盯緊了,這一次絕不可能放跑他們。”
瓦刺咬牙切齒。
昨晚看到這張信件后,他深知機會只有一次,幾乎是連夜跑到這條街上做了布置,發誓抓住那小子把蓋倫奪回來。
巫師與魔法師類似,雖然戰斗能力與其他職業的超凡者無法相提并論,但那也只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
如果讓法師戰職提前做好布置,準備魔法陣或詛咒,在戰斗開始前就完成咒術引導,那戰力的天平將會逆轉———
同等實力水平下,極少有戰職能扛下法師蓄滿的大招。
哪怕在陣地作成上巫師不如魔法師,但提前布置了一晚,瓦刺有信心86小隊露頭就能將他們瞬殺!
除了他和沃特,下方的炸雞店中、馬路對面的陸行鳥車上、下水道的井口里,都提前埋伏了蘇丹軍的將領精銳,將襯襯圍的嚴嚴實實,絕對跑不掉!
“七點了....咋還沒來?不會不來了吧?”沃特不確定的問。
瓦刺冷哼一聲。
“他不來他能做什么?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碰,難道去對面那個會所里嫖娼么?所有人,盯緊了!”
巫術的絲線將他的聲音傳到了埋伏的將領們耳中。
“是!”
“是!”
“是!誒....你是什么人?這里已經滿員了!呃啊啊——”
絲線忽然斷了一根。
瓦刺猛然看向馬路上的一塊井蓋,那下面藏著的蘇丹將領忽然失去了聯絡!
“不對,有人來了!”
井蓋轟然炸起,十數道頭戴面具的人影從里面竄出,直奔襯襯而去!!
襯襯聽到動靜后回頭,一只干癟發瘦的手朝他逼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瞬息就貼到了面前,想要將她掠走。
完蛋了,侍衛不在身邊!
襯襯尖叫一聲,掉頭就跑。
就在這時。
只見炸雞店的老爺爺招牌上,三道人影“桀桀桀!”的從天而降,朝著歹徒就殺了過去!
一道深紫色的巫咒拔地而起,化作鞭刃一閃,就將想抓她的那名歹徒左手連根切斷。
隨后馬路轟然開裂,無數藤蔓從裂縫中的死老鼠尸體上瘋長而出,攜帶著無比陰毒的詭力,瞬間將這一群人叉成了刺猬!
“啊?”襯襯傻了。
肯德基老爺爺顯靈了?
跳下來那人的確是一名老爺爺。
但他長得著實驚悚,臉上連皮都沒有,兩只眼睛骨碌碌轉著,拿著一根魔杖,癲狂地大笑道:
“桀桀,桀桀桀桀!!!86小隊!!艾德蒙!!!你們也有今天!!防御魔法呢?十字架呢?雪豹呢?接著逃啊!以為發現了我就能將人救走么?我瓦刺縱橫大陸,有仇必報!!”
襯襯一聽,心里發苦,這不是來救她的肯德基老爺爺,是老爸的敵人…..
可還沒等瓦刺二段笑。
被穿在荊棘藤蔓上的人忽然詭異的抽動了一下。
面具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
瓦刺眼眸一縮,什么.....
他們臉上紛紛浮現出一抹黑影,就好像是連光都能吞噬的黑,令人毛骨悚然。
隨即,黑影在他們身上蔓延,侵蝕到了藤蔓之上。
巫術構成的造物居如同被烈火蒸發的水一般,崩潰成了點點元素!
藤蔓枯萎潰散,無臉之人們落到地上,姿勢僵硬地將雙手合十,以頭叩地。
“這是在.....做什么....”
明明心臟都被刺破,卻還能行動。眼前的這一幕太過詭異,令眾人不敢輕舉妄動。
“......禱告?”
瓦刺不敢置信的說。
可又沒有聲音…..
路邊的燈忽然齊刷刷熄滅了。
瓦刺猛地怒吼道:“是神術,退!!!”
咒術護罩瞬間籠罩了他身邊的沃特與蘇丹將領,下一刻,沉悶的碰撞聲在巫術護罩上轟隆隆響起,不知是什么東西砸在了上面,威能雖并不驚人,巫術護罩卻像消融的冰雪一般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破潰。
瓦刺眉頭緊鎖,此刻與不坦城那時不同,有了準備的他自然不再窘迫于防御。
手一揮,埋在下水道中的魔陣就將源源不斷的巫力補充而上。
可另外幾名蘇丹將領就沒那么好運了,沒有瓦刺保護的他們不知被什么東西波及,如同融化的蠟燭一般,血肉化作爛泥泄到了地上,竟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殺死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只有護罩在不停發出悶響。
等那股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力量退去之后,瓦刺揮散了厚厚的護盾,視野恢復,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在作怪…..
隨后,他的嘴巴微微張大。
“這是....什么....”
.........
燈忽然熄滅了。
彼得坐在餐桌前,握著刀叉,皺起了眉。
“什么玩意,餐前小情趣?”
門外傳來若隱若現的喧囂聲,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自己剛剛作了個大死。
在系統的描述里,1點代表了地獄難度——宮騎陰睪的微笑。
對于體驗過6點的他來說,不難想象1點會是什么陰間展開。
但與即刻觸發的外掛模式相比,搖到1點并沒有任何不適感傳來。
看了眼屬性列表,一切如常,也沒承受什么debuff。
也是,只是換個人端菜,50點魂屑的檢定,再惡心能惡心到哪去?
彼得稍微放下了心,打算看看系統到底整了什么花活。
大不了自己就不吃,更何況本來就沒打算吃。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不妙的可能。
等等,萬一是性病炸彈......
上輩子看過新聞,老美的警察被一性病攜帶者滋了一身,回去直接中招,堪稱生化模式工傷.....
彼得連忙往后退了退,扯下桌布擋住自己。
byd,千萬別一登場就噴啊!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他看見一根炸雞腿忽然從桌子后的幕布中伸了出來。
誒,怎么是炸雞腿,不是燒烤么?
緊接著,幕布中沖出了一名驚恐萬分的小蘿莉。
跑的連鞋都掉了,裹著白絲的小腳踩在餐桌上,金發散在腦后,小臉潮紅,倒真稱得上“秀色可餐”。
襯襯本來想喊救命,可看到左手拿餐刀右手拿餐叉彼得后,呆住了。
兩個人都呆住了。
彼得腦子里過了一萬種可能,cpu都要燒了,才茫然的問:
“......你在這打工,你爸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