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漢獻帝:丞相,朕真不會法術

第9章 不對啊,歷史怎么就改變了呢?

南陽郡,魯陽縣。

這是一座位于司隸校尉部、豫州、荊州三州交界地區的小縣,在第一次討董之戰時,曾經當過袁術和孫堅的老巢。后來又被李傕、郭氾、張濟、賈詡等人率兵攻破,慘遭蹂躪。周圍的百姓,不是被涼州軍殺戮,就是逃難去了南陽郡的南部或是干脆跑去南郡、江夏郡了。

所以當小天子劉協被曹操、董承等人護送著抵達這里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異常破敗的縣城。城內已經沒有幾個居民了,空空蕩蕩的,劉表任命的縣官也在張濟入侵南陽后帶著手下跑去了宛城。至于城內的府庫,也是空空如也,連耗子都餓死了。

好在魯陽縣城內的縣寺還保持完好,所謂縣寺就是縣衙。漢朝的地方郡縣官寺(衙門)的規模都很大,下屬的部門很多,通常有二十多個,占地當然也很大,而且多半會用高墻圈出一個類似于子城的區域供官寺使用。各級官吏都能帶著家眷住在官寺內。對于劉協身邊的小朝廷而言,有個空著的縣官寺,差不多就能把宮廷加百官都塞進去了,

說真的,他在魯陽縣寺內的居住條件,甚至比在雒陽南宮楊安殿都好!

至少魯陽縣寺不是危房,周圍還有高墻圈著,挺安全的。

當張濟在穰城戰死,劉表即將派人給朝廷送糧送物的消息,被荊州的騎傳送達魯陽的時候,小天子正坐在魯陽縣寺的大堂上上朝,和大臣們商量車駕幸許縣的事兒呢!

“如今南陽戰事正烈,劉荊州暫時無力輸送糧食到魯陽,而魯陽小縣又歷經戰火蹂躪,根本無法為朝廷及跟隨朝廷而來的兩萬余人供糧。而梁縣的楊奉、韓暹最近又在大肆招募豫州黃巾,明顯要圖謀不軌......朝廷萬萬不可停留魯陽,為今之計,只有盡快遷往許縣,方可確保無虞!”

正在魯陽縣寺大堂上苦口婆心勸說大臣們同意奉車駕幸許的,當然就是曹操曹孟德了。他現在離達成“挾天子”這個小目標,只剩下最后一哆嗦了。

小天子劉協其實早就同意遷許了——這事兒對他而言就是“歷史”,而且是不可能改變的歷史!

朝廷不去許縣還能去哪兒?朝廷都已經叫曹奸雄哄到魯陽了,那奸雄還能把到手的朝廷放回雒陽?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朝廷一直在魯陽呆著也不可能啊,一來曹操不會同意,二來楊奉、韓暹搞不好會再來搶奪朝廷。

聽說前兩天曹純、典韋率領的斷后部隊就和楊奉“摩擦”了一仗,雖然曹家兵馬占了上風,但楊奉、韓暹實力猶在!而曹操手頭的兵力不多,如果楊、韓這兩個白波黃巾賊能拉來一批豫州黃巾賊助戰,那么鹿死誰手,未嘗可知啊!

不過楊彪、張喜、淳于嘉這三公卻還想再掙扎一下,還在反對曹操把劉協和朝廷遷去許縣,主張在魯陽等待劉表送來的糧食和財物。而曹操在魯陽這邊也不能用強,畢竟魯陽還不是許縣嘛!

所以曹操只好一邊安排手下謊報楊奉、韓暹大兵壓境的消息,一邊苦口婆心地再勸一勸朝中的袞袞諸公,如果能不傷和氣地把劉協和朝廷遷去許縣才是上策......

現在楊彪、張喜、淳于嘉還沒放棄,曹操安排的假消息還沒有傳來,而魯陽縣寺的大堂外,忽然響起了尚書趙彥滿是驚喜的聲音:“陛下,捷報,捷報......荊州騎傳報捷!”

什么?荊州報捷?

曹操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了,多半是張濟被劉表和小天子合謀暗算了!這個張濟也真蠢,鐘繇都已經寫信提醒了,怎么還叫人給害了?

而聽了一上午曹操和楊彪、張喜、淳于嘉爭論的小天子劉協正在昏昏欲睡,忽然聽見“荊州報捷”的事兒,也不等尚書趙彥報告,就開了“未卜先知”的技能,大笑道:“好,張濟死矣!”

他這一咋呼,大堂上面所有人都想起他的“瘋病”了,然后全都扭頭望向了趙彥。只看見趙彥拿著一卷竹簡腳步匆匆走了進來,先朝天子拜了拜,然后才大聲道:“陛下真神人也!張濟三日前在督軍攻打穰城時被荊州軍用流矢射殺!所部現由其從子張繡率領,已退居冠軍。”

這下魯陽縣寺大堂上就是一陣低嘩。

天子竟然料中了張濟之死!

這說明......天子或許沒瘋,他真的夢見了高皇帝!

而高皇帝可以托夢天子,那豈不是說明天子真有神助?

想到這里,楊彪、張喜、淳于嘉就帶頭站出來給小天子道賀了。

“臣為陛下賀!如今濟賊已經授首,氾、傕二賊也不久矣,漢室天下即將大安!”

“天家洪福齊天,漢室江山實有天助,楊奉、韓暹之流何足掛齒,陛下可降詔令其自返河東,還可令劉荊州發兵魯陽護駕。”

“陛下,如今濟賊授首,南陽之亂已平,陛下不必再遠行許縣了。如果陛下覺得雒陽距離荊州太遠,不如就近遷入宛城,宛城有水路可以連接漢水,糧食轉運十分便利,朝廷入宛,必可高枕無憂!”

聽見三公的提議,曹操那叫一火大啊!

這分明就是一個針對他曹某人的圈套啊!小天子、劉荊州、楊太尉、張司空、淳于司徒......應該還有董承、周忠等人,全都串通在一起坑他曹孟德!

整個朝廷,除了他曹操,還有鐘繇、丁沖、董昭之外,就沒一個好人!

不過曹操身為亂世之奸雄,當然不會那么輕易就向以小天子劉協為首的“坑曹聯盟”低頭的!想到這里,曹操就沉聲上奏道:“如今魯陽已經糧盡,朝廷如果不盡快前往許縣,只怕不等荊州糧到,我等皆為餓殍矣!”

小天子劉協聽曹操這么一說,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前往許縣吧!”

曹操大松口氣,正想領旨,那個尚書趙彥忽然大聲喊道:“陛下,劉荊州之長子已經率領荊州兵五千,護送荊州米六萬斛,江陵錦兩萬匹,牛一千五百頭往魯陽而來了!”

五千精兵,六萬斛米,兩萬匹錦,一千五百頭牛......還是劉表的大公子帶隊,這下曹操的臉色都鐵青下來了!

這劉表是來和他搶奪天子的吧?

而楊彪、張喜、淳于嘉他們仨一下就都來精神了。

“陛下,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暫留車駕于魯陽,等待荊州送來的兵士和財物抵達。”

“天家,臣以為朝廷宜暫留魯陽,以便荊州供應錢糧物品,等司隸校尉使雒陽恢復元氣之后,再返回雒陽不遲。”

“天家若以為魯陽城小,可南下入宛,宛城距離魯陽還不到二百里,車駕四五日便可抵達,非常方便。”

小天子劉協也覺得不太對味兒了!

歷史好像要改變啊!

歷史上好像沒有劉琦上雒的事兒吧?不行,我得好好算一算!掐著手指頭一算,劉協頓時就覺得眼前一亮!

劉琦要帶五千兵上雒了,甚至有可能把朝廷遷入宛城......那曹操挾天子、令諸侯的事兒會不會就黃了?曹操要挾不了天子,那漢室天下能不能維持下去?好像......有點可能啊!

“曹司臣,”劉協笑著對曹操道,“既然劉荊州的長子馬上就要到達魯陽了,朝廷不如就在魯陽等待些時日,等荊州的大米、錦帛、肥牛都到了,再去許縣也不遲啊!”

曹操心道:你個小天子當孤是三歲小孩嗎?劉表的兵馬錢糧到了魯陽,你還能去許縣?要去也是去宛城啊!劉表怎么也是漢室宗親,名稱八俊。而且荊州的錢糧也比兗州、豫州加一塊兒都多!朝廷若去了宛城,還真是高枕無憂了。接下去說不定還能利用荊州的兵馬錢糧消滅李傕、郭氾等賊,收復司隸七郡......不行,孤一定得想個法子,不能讓到手的朝廷又跑了!

雖然曹操這奸雄不愿意放跑朝廷,但他現在也不能學李傕、郭氾。畢竟他手頭只有兩千人,其中一半還是韓暹的舊部。另外,他所依靠的也不是無法無天的西涼武夫,而是潁川士族和部分兗州士族,而且他上頭還有個大哥袁本初。如果他曹操在魯陽城內對天子和百官動粗,搞不好底下的潁川士族和兗州士族直接歸附袁本初了,那他就什么都沒了!

想到這里,曹操只能露出一臉忠厚的笑容,對劉協道:“既然劉景升的錢糧就快抵達魯陽了,朝廷何必再去許縣?不如暫且留在魯陽,以方便荊州錢糧送達,有了糧食,天家自可駕返雒陽。”

變了,變了......歷史真的改變了!

劉協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了!這是怎么發生的?

對了,一定是他這個穿越客做了什么,以至于讓歷史發生了重大的轉變!難道是......啊,一定是他借著高皇帝托夢和天書神算放出的“天機”,引發了蝴蝶效應!

劉協又瞅了眼笑容可掬的曹操,卻感到了那張笑臉背后掩藏著的怒火和殺機。他很清楚,曹操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不過這個許縣......能不去就不去吧!

“司臣果然是國家的股肱,”劉協笑著道,“那就依司臣所言,暫時將朝廷安置在魯陽,等待荊州錢糧送達,再考慮是去許縣,還是.......返回雒陽吧!”

......

“啪”一聲,曹操一走進自己在魯陽的府邸大廳,就把房門重重給合上,把正在里頭商量事情的郭嘉、鐘繇、董昭、丁沖都嚇了一跳。

這四個曹操的謀士也已經知道張濟之死和劉琦上雒了,當然也知道這位大漢司隸校尉、錄尚書事、兗州牧、費亭侯曹操在為什么事兒惱火了。他們四個剛才就在商量怎么替曹操解憂呢!

“孟德,”丁沖頭一個湊過來對曹操說,“我與元常、公達、奉孝剛剛商議出一策,可為君解憂。”

曹操一聽,趕忙追問:“大盈,你等有何良謀?快快道來。”

丁沖道:“此計名曰驅狼逐龍!”

“驅狼逐龍?”曹操想了想,“楊奉、韓暹是狼?”

“正是!”丁沖點點頭,道,“楊奉借著車騎將軍的名號招攬豫州黃巾,相投者眾多,而兵糧軍資卻日益匱乏。若其得知荊州牧送來糧六萬斛,絹兩萬匹,牛一千五頭,焉能不起兵來奪?到時君便可調許縣大軍來魯陽以奉車駕!”

曹操拍了拍巴掌:“好!”他頓了頓,又問,“誰可替孤聯絡楊奉?”

董昭馬上接口道:“昭愿為明使君走這一趟!”

“好!”曹操點點頭,“告訴楊奉,劉荊州送來的糧食、肥牛、絹帛都歸他。孤......只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