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高嫁:表姑娘休想退婚

第003章 老夫人的拿捏

“表妹說得確實很在理。可是蔣二姑娘正值二八年華,又待字閨中,就怕又有別的人家借機上門說媒,若是叫別人捷足先登了的話,到時候豈不是叫表哥空相思一場?”

此時謝仁懷一身石青色暗紋貢緞長褸,白面,濃眉深目,端直坐在桌椅前,怎么看都是個相貌英俊值得女子依靠的少年郎君。

他說這番話時眸光凝重,愁腸百結的模樣,不知道的自然會心軟,認為他對那蔣二姑娘情根深種,定要順了他的心意才好。

可惜……

宋悅意用絲帕抵著唇齒又輕咳了一陣,方輕喘著郁郁道:“表哥的擔憂不無道理。可我這般模樣過去的話,失了禮是小事,到時候于表哥的事適得其反,反倒不美。不若讓我再將養幾日……”

謝仁懷搖了搖頭,“表妹臉色不佳,多上些胭脂水粉可以遮掩一二,也不至于讓蔣家瞧出端倪而詬病。還要看表妹有沒有這份心。”

宋悅意暗揉著帕子,他執意如此,今日怕是推托不掉了。

可是她不愿為他人做嫁衣,最后還要被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罵她多管閑事,害他與心愛的人不能光明正大結為連理。

謝老夫人觀她垂眸不語,心底里略有不悅,當初若不是看在宋顯宗身為禮部侍郎的份上,將來會對他們謝家有幫助,她怎會主動與宋悅意定下與謝璟令的婚事?落得幾年來謝璟令時時提及此事便是不悅,還對她生了些許嫌隙。

現在正是用她的時候,居然推三阻四,如今她還沒進謝家的門,名聲又已在外,恐怕由不得她不將此事辦成!

“媛媛,昨兒府里接到了進之的書信,說如果路上無事耽擱的話,近幾日就會回來。這次衙門里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此次回江扈應該會著重商議與你成親的事。你也知道他的那個性子,這個節骨眼兒上,仁懷的親事若有何變故的話,你們的事只怕又要節外生枝……”

謝老夫人微嘆著氣,言語間無不是擔憂。

宋悅意如何不明白,這是在敲打提點她,如果她不盡心把謝仁懷與蔣二姑娘的事撮合,謝璟令又會推遲倆人的婚事。

思及前世謝璟令那狠毒待她的模樣,如今,她巴不得兩人的婚事就此黃了。

什么男女之情,哪有她的性命重要?

既然明面上拒絕不了,那只有另想他法了。

“老夫人和表哥說得都不無道理,那我便尊敬不如從命。”

謝仁懷大喜過望,“甚好。那我現在就叫人去備禮。”

……

次日天近黃昏的時候,宋悅意身邊的丫頭靜蘭去勤書院請謝仁懷到春舒院,說是明日一大早就要前往蔣府,一些事宜還要著重商議一番。

結果謝仁懷不在,靜蘭無法,只好把院里的大丫頭春桃帶到春舒院給個交待。

“春桃,都這個時辰了,你家五爺應該早就下了學,為何不在院子里?”

宋悅意身披黛青色狐貍毛斗蓬,手抱暖爐,一張五官精致的小臉病蔫蔫,依然毫無血色,將整個屋子都映得有些蒼白。

春桃垂首,“五爺之前有交待今日同窗生辰,晚間會去酒樓小聚。若是表姑娘著急,奴婢這就去將五爺尋回來。”

宋悅意微嘆了口氣,“并不是我著急,而是明日去蔣府的事不容有任何差池。畢竟關乎到你家五爺與蔣二姑娘的婚事。”

“蔣家清貴,又是仁善好禮之家,明是非,重尊卑。五爺自小長于鄉野,上次多方準備后方勉強讓他入了蔣二姑娘的眼,可是這次要面對的是閱人無數的蔣大人和蔣夫人。”

“為多把握,一些規矩和禮儀我還是得認真給五爺說一遍方可讓人放心。”

“否則,錯過這么好的高門貴女,五爺這輩子怕是都只能陷于這小小宅院中,流于庸碌了。”

春桃低眉順眼,“奴婢知曉,奴婢這就去尋五爺回府。”

待她離開,沁蘭便跟著出去,囑咐流云去二門守著,一旦五爺回來便直接帶到春舒院。

屋里頭的靜蘭有些不滿,在香爐上又新添了香餅,“姑娘為五爺的這門親事操盡了心,五爺自個兒卻不長進。說什么是去同窗的生辰小聚,怕是去玉瓊姑娘那邊眠宿了。”

宋悅意緊了緊肩上的斗蓬,只是輕咳。

靜蘭上前輕拍她的背,“姑娘近幾月生病,想是不知道,五爺最近迷上了怡春閣的清倌玉瓊姑娘。聽說還是怡春閣的頭牌,五爺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硬是給她贖了身,養在了外面。”

“老夫人明知此事,也只關著門罵了五爺幾句。轉過頭來又逼著姑娘去蔣家撮合他和蔣二姑娘。”

“這樁婚事若真成了,這些陰私事再被捅出來,姑娘到時候怕是要連蔣家都一并得罪了,落得里外不是人。沒的讓宋家和蔣家還要結上了仇怨。”

宋悅意按了按胸口,連靜蘭一個下人都看得清的利弊,謝老夫人和謝仁懷他們會不清楚么?

他們是只顧自己的利益罷了。怎會顧及她的死活?

歷經一世,她怎會不知謝仁懷養了外室的事?又怎會不知謝仁懷和外室才是真愛的事?

謝仁懷最終把外室所受的委屈全發泄到了她的身上,那般恨毒怨懟,她怎會再重蹈夢中覆轍?

既知果,她何必種因?

依她以前的性子,遇此事后,定會直接讓流云去將謝仁懷從溫柔鄉里抓了回來。

然后再對他動之以禮,曉之以情,教他如何應對蔣家人……

聽靜蘭還在埋怨,眼見溫媽媽即將進屋,怕溫媽媽訓她不知進退嚼主子舌根,只略略提醒道:“春桃跟在五爺身邊也有四五年了吧。一個是五爺放在心尖兒上的外室,一個是詩書傳代講究規矩禮教的貴女,哪一個成了主子,都不會有她這個心系五爺的奴婢一席之地……”

靜蘭吃驚地瞪大了眼,囁嚅,“怪不得春桃走時并不著慌,原來別有……”

宋悅意輕咳著打斷了她的話,靜蘭也趕緊若無其事地服侍她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