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高嫁:表姑娘休想退婚

第007章 退婚吧(1)

直到掌燈時分,謝家三老爺謝晉才著人回來,說是謝仁懷帶人沖到黃家,先是把黃家的護院都打了一頓,后又把黃作海打得鼻青臉腫,還折了他一條手臂,才把玉瓊姑娘搶出來。

謝仁懷把玉瓊姑娘送回去后,蘇縣令親自帶了衙役去拘謝仁懷。

謝仁懷膽大包天,仗著護院身手好居然敢拒捕,還打傷了幾個衙役。

蘇縣令又調動了一大批人,方才將十二個護院和謝仁懷給拘了。

如今已把一眾人押往大牢,下令誰都不準探,不日將問審。

消息傳回謝家,所有人都被嚇得肝膽俱裂。沒想到謝五竟敢如此胡來,在江扈這巴掌大的地方,分明是想捅破天。

謝晉和錢氏急得直跳腳,攜了重禮想去求蘇縣令,卻是不得其門而入。

想來已徹底惹惱蘇縣令,謝仁懷這次恐怕休想有好果子吃。

謝老夫人連派了兩次人來請宋悅意過去商議,都被靜蘭攔住,說是今日去了蔣家一趟,又加重了病情,人正在昏睡中。

這般說辭后,春舒院才得已安生下來。

宋悅意接連三日都閉門不出,謝老夫人派胡大夫過來診脈,也確實發現脈象虛浮,咳得心肺都快要出來了一樣,只能開了些藥輕嘆而去。

謝老夫人心里暗恨,卻也不能強逼一個病人,只得讓人去衙門借謝璟令的名頭給獄頭撒些銀子,只愿他們能用刑輕些。

胡大夫開的湯藥每日按時送到春舒院,膳食也一頓不落。

借著隆冬難得的太陽,宋悅意湯藥一口不進,日日倚在南窗下愜意地看了幾天書。

直到第四日,一大早就聽到枝頭有喜鵲叫,她借故把溫媽媽支去廚房問早膳的事,才讓靜蘭和沁蘭服侍她梳妝。

“今兒應該已是冬月十五了吧?”她不經意地問。

為她梳著發的靜蘭應,“確實是十五,姑娘是有何事么?”

宋悅意沒有回她,只是吩咐正為她上妝的沁蘭,“把臉上多撲些臘黃的粉……眉再淡些……唇也白些……對,最好把眼睛下面還撲黑一點……”

一直在照做的沁蘭覺得不對,停下了手,“姑娘這幾日都不施粉黛地關在院子里,剛養了幾分氣色好看了些,為何又要弄得像個癆病鬼?”

宋悅意難得地笑了笑,“你們想不想回上京?”

兩個丫頭怔了下,半晌靜蘭才一臉詫異,“姑娘何出此言?”

宋悅意看著銅鏡中的已是一副病入膏肓的容顏,摸了摸尖俏的下巴,溫聲道:“離京九個月,其中病榻就躺了三個月,甚想爹娘。今兒或許就該我們向謝家請辭了。”

靜蘭和沁蘭只覺莫名其妙,但隱隱感覺今日肯定會有什么大事發生。

中午的時候,謝老夫人左盼右盼,總算是把謝璟令盼了回來。

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去了江臨外家的謝安平,以及同她關系最要好的表姐阮盈。

在管事的催促下,幾人直接被迎去了百壽堂。

請過安后,錢氏迫不及待就將謝仁懷的事情全數說了出來。

謝璟令一直都靜默以對,當中也就謝安平打岔問了幾句。

在錢氏說完后,謝晉趕緊問:

“進之,那黃作海我們也主動賠了五百兩銀子,蘇大人那邊仍是油鹽不進,根本就不見我們,也不知道仁懷在獄里情況到底如何了。你既然是縣尉,想見蘇大人說個情應該不是難事吧?”

謝璟令沉聲道:“我一回江扈,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同時也去了一趟縣衙……”

謝晉忙打斷了他,“原來你已經去了縣衙,蘇大人怎么說?”

謝璟令搖了搖頭,“本想向蘇大人復命,也被推了,讓我去找劉大人。獄頭那邊我去打聽了一下,說是仁懷膽敢公然拒捕,打傷衙差,往重了說形同叛賊。十二護院已在獄中死了兩個,仁懷也被用了刑。想要救他出來,勢必要從長計議。”

謝老夫人聽得胸口一陣絞痛,不斷的用拐杖拄地,“畜牲!都是些畜牲!那蘇大人分明是公報私仇,想給懷兒誆個莫須有的大帽子為他定罪,真當這江扈就是他的天下了么?”

“祖母也先不要妄言,如若蘇大人真要以此定仁懷的罪,也不會等到我回來,事情肯定還有轉圜的余地。”說到這里,謝璟令問道:“宋家表妹呢?出了這么大的事,她就沒出來管一管?”

那李嬤嬤氣道:“四爺還提她作甚?那日她若是攔著五爺些,也不至于出這檔子事。過后倒是關在她的屋子里無事人一般吃吃睡睡。四爺,就她這模樣,哪有一個日后要成為謝家當家主母的樣子?”

謝璟令臉色一沉,屋子里本就沉郁的氣氛似瞬間又低了兩分,“來人,去把表姑娘請來。”

立即有人去了春舒院相請。

溫媽媽聽說謝璟令回來了,喜上眉梢,放下手里的活計,嘴里直道四爺還是在意她家姑娘的,回來就要見她。

于是又開始在宋悅意耳邊絮絮叨叨開了,無非都是些如何注意女德女容恭順伏低之詞。

聽得幾女耳朵都要起繭了。

溫媽媽見宋悅意披了斗蓬就要隨人去百壽堂,忙攔了下來,恨鐵不成鋼道:“姑娘怎可這般要死不活的模樣去見四爺,是怕四爺不嫌棄你么?沁蘭,還不快扶姑娘進去上妝?”

沁蘭低頭不動也不敢出聲。

宋悅意好言道:“奶娘,你幾時見表哥回府就尋我的?他自然是心急五表哥的事。眼下莫讓他多等才是正經。”

隨后又稱身體不適,吩咐香草去門上喚了兩個婆子,抬了小轎才把她送到了百壽堂。

謝老夫人跟前坐了一屋子的人。

最惹眼的便是一身深青色繡如意紋深衣的謝璟令,出門在外多日,依然眉眼俊美雅致,許是性格使然,遠遠就能感覺到他周身透著股難以親近的冷漠疏離。

在他的旁邊,則坐著一張芙蓉面生得溫柔美麗的女子。

她身上穿著暗紅色纏枝牡丹紋短襖,綠色織金馬面裙,長發綰成髻,簪著點翠頭面,愈發被襯得秀美動人。

宋悅意嘴角輕抿,這世雖是第一次見面,她卻一眼就能認出,這位便是謝璟令視若眼珠子的青梅竹馬,也正是他舅舅的女兒阮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