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蟬完全被他的話繞進去了,一會說春晚,一會又說專輯的事情。
突然聽他出其不意的來一句喜歡,瞬間方寸大亂。
她忽然發覺這人實在有些狡猾,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挑分別的時候說喜歡,距離機場只剩下五公里的路程。
滿打滿算,她還有十分鐘的反應時間。
芳心縱火犯有恃無恐,只管殺不管埋,半個小時前還說著腦子有點渾。似乎是故意的,接二連三什么話都往外蹦。
說什么舍不得,喜歡
平時沒見他主動,只要一閑下來就開始未免有點太狡猾了。他向來都是這樣,兩人相處就是互相喂招。
你來我往的戀愛戰爭,肆無忌憚的調動情緒。用各種小心機,小手段,以身入局套對方的話,用心意套心意。
「我前天在山西老家,過年路旁沒有一顆樹是不發光的。」裴暮蟬垂眸道,聲音清晰可聞,「就突然很想讓你也看看」
「那怎么現在才告訴我。」他道。
「前天,想來長安告訴你。」她抿了抿嘴,轉頭看他,「來了長安,心里那股勁就松了,就沒那么想說了。」
裴暮蟬的回答很含蓄,意思是她不是真閑的慌才來長安的。女兒家心思百轉千回,掏出來卻比針線更細一些。
許青焰眼睛微垂,神情并未變化。他依舊沉默著開車,目光望向遠處,似乎什么都沒聽見,實際上在思索該說點什么。
上次說過了「要不試試」,那時候裴暮蟬的回答是給她一些時間雖然是許青焰故意以進為退,但這最多用一次。
思索了好一會,他開口換了一個話題道。
「今年趕不上就下一年吧,其實比起花燈,我更好奇你跳舞什么樣,之前上網找過但沒找到。」
裴暮蟬語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跳舞的事情。
「我不會。」
「真的,可我上次還看你一直在刷跳舞的視頻?」許青焰早就知道她會跳舞,一直沒提,現在倒用上了。
「跳不好沒王都靈跳得好。」她咬著下唇道。
裴暮蟬跳的也是古典舞,至于有多好看,他沒看過。但他看過王都靈跳舞,翩若游鴻,美人輕盈。
「她拿過白玉蘭獎,職業玩家,和她比什么。」許青焰道,「她跳舞我都沒怎么看,反正不如你跳得好。」
「你偷看我?」裴暮蟬瞬間緊張了起來。
「嗯?」許青焰瞬間回過味來。
感情工作室二樓辦公室這么空,又只有她一個人,就是為了跳舞設計啊?趁著自己不在,偷偷摸摸跳舞?
「啊,沒看清。」他含糊道,「不過跳得挺好的,我反正沒怎么見人跳過舞,你算是獨一份了。」
裴暮蟬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扔下一句。
「下次,跳給你看?」
「好啊,過年回來吧。」許青焰沒太放在心上,下次一定這種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機場快到了。」
五分鐘后。
兩人的談話到此戛然而止,行李箱從許青焰的手上傳到裴暮蟬的手上。她并未直接離開,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
「人那么多,安檢也要排很久,不進去嗎?」他問道。
「我在線值機了。」
裴暮蟬伸手調整了口罩,臉上不顯,心臟卻砰砰跳。分別總得說點什么,不然總覺得少了點東西。
車上那番話,她自己都說得心亂亂的,后面許青焰又東拉西扯的。
她擔心萬一他沒聽懂,又不好意思直說。
可不回應清楚,萬一他到后面也麻煩,她又不是真的無
欲無求,也會患得患失,也會有情緒。
可偏偏喉嚨跟卡殼了似的,怎么都說不出來。
「哦,行。」許青焰不慌不忙,該說的都說完了。
裴暮蟬猶豫片刻,將許青焰拉到一邊柱子后面。見沒人看向這,才拉下口罩,皺著眉盯了他一會。
「你明白的吧?」
「什么?」
裴暮蟬頓時語噎,胸線起伏了好一會,這才平息了氣息。她不想說那么直白,但轉念一想不直白不行。
他跟泥鰍一樣猾,說完那句話就撤了。
「我也」
她抓著許青焰的手還沒松開,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也喜歡你。」
說完,撂下他的手,直接拖著白色行李箱轉身離開了。
許青焰在后面一臉錯愕,盯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撓了撓臉。以為裴暮蟬臉皮薄,沒成想硬是說出來了。
不容易啊。
他在那站了一會,目光越過機場進站口,看著裴暮蟬上了扶梯這才轉身離開。
好困,回去睡覺!
裴暮蟬托運行李時還在走神,迷迷糊糊過了安檢,走過了長廊,抵達登機口時她還沒怎么緩過神。
登機口還未開放,她坐在一旁座椅上等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微微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這小半年的記憶。從夏天的戀綜開始,一路走來不由覺得時間匆匆。
有些事情變化太快,讓她感覺有些不真實。
依稀記得,海島錄節目那會,許青焰站在樹蔭下。陽光自上而下,穿過樹冠稀稀落落映在他的臉上。
明暗交雜,斑駁如影。
身后是一排排海島老房子,映襯著無云的湛藍天空。
那七天的事情很多記不清楚了,唯獨記得這一幕,或許是因為那時的她最想要的就是許青焰這種感覺。
如同夏日青樹一般郁郁蔥蔥的生命力,現在她有了。
登機廣播響起,裴暮蟬睜開了眼睛,眸子微垂。思索著現在已經是互相喜歡了,要不要干脆在一起?
可一想到這,她又感覺摸不清許青焰的想法。
況且裴暮蟬自己也有沒什么經驗,只是憑感覺去判斷,現在的節奏太快還是太慢,偶爾也會迷茫一陣。
不過她感覺大方向是往好的方面發展,也沒太憂慮。為了戀愛放棄事業,對于兩人來說都不太現實。
就只能邊走邊看了
下午,許青焰將車還給了甘文昌。
「準備走了?」
「嗯,傍晚的飛機。」許青焰道,看了一眼手機,「等會去酒店接人,帶大明星回我老家那邊玩一圈。」
「你你該死啊!狗東西!」甘文昌半句傷感的話憋在喉嚨里,還沒說出口直接破防了。
「想什么呢,她也是我們那邊的人,回去看看而已。」他道。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臥槽!」甘文昌罵了兩句,轉而又嘆了一口氣。
「走這么急,吃個散伙飯的機會都沒有。」
「留著以后吃吧,用不了多久會見面的。」許青焰昨晚順嘴問了何國進,關于甘文昌的去向,得知一個月后見。
只是看甘文昌這副傷感的模樣,多半沒聽見風聲。
「狗幾把,你要去總臺了?」甘文昌有些煩躁,「不去總臺言叼,以后上班又少點樂子了,干雞毛啊。」
許青焰嘴角微抽,心道你小子。
算了,不說。
與甘文昌聊了幾句后,他收拾好東西出去
去了酒店。他東西并不多,一個行李箱全裝完了,和林晚粥碰面。
估摸著提前兩小時,從酒店出發打車去了機場。
登機口。
日暮,航站外光線黯淡。
這次的飛機票是林晚粥買的,商務艙的座位隔著距離,私密性比較強。
如果是許青焰自己一個人飛,他更習慣買經濟艙,三人一排之類的。沒什么私密性,但兩個小時
沒有性癮的話,私密性完全不需要。起飛前提前上廁所,兩個小時眼罩一戴,頭一歪直接睡覺。
上次跟著裴暮蟬從建鄴回星海的機票,他訂的是經濟艙。當時他訂的時候覺得沒什么,回頭才反應過來買錯了。
明星不缺錢的話,基本有公務艙就飛公務艙。
一來差旅費可以報銷,如果本身有公司的話,壓根不需要省錢。這玩意算做公司什么費用,到最后可以抵扣稅額。
就算不能抵扣,明星也基本不會在這上面省錢。飛兩三個小時,經濟艙其實也夠用,但是人多狹窄純配重用的。
商務艙這玩意舒適到什么程度呢,人沒上飛機。許青焰兩人托運完行李就有空姐溫柔接待,輕聲細語。
溫柔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君王身邊的妃子那種感覺。
許青焰腦子嗡嗡的,空姐的說的話一句都沒聽清。倒不是沒見過美女,其實大部分空姐也不是什么女明星。
只是身材高挑勻稱了一些,主要是語氣態度溫柔兮兮。
她們或許會在下班時對男朋友發泄暴力,冷言冷語,但絕對不會在上班時對客人露出一丁點不好的情緒。
買商務艙一部分為了舒適,同時附贈了空姐提供的情緒價值。當然想要升級的話,得買頭等艙,這玩意只有長途飛行會設置。
總之,許青焰就是一臉震驚。
「許先生,這邊您可以點餐了,需要吃點什么」
空姐離開了。
貴賓室,林晚粥只點了一個水果,看點了一碗肥腸面還沒回過神的許青焰。臉頰鼓起,神情微微有些不滿。
「你還在想那個空姐?」
「咳咳,不是。」許青焰回過神,尷尬咳嗽一聲,「我就是覺得呃,有錢真好啊,能讓人溫聲細語和你說話。」
「哼。」林晚粥拿塑料叉子,賭氣似的叉在小芒果拼盤上,「騙人,我看你魂都要被人家牽走了。」
「不至于,不至于。」許青焰拿起筷子,為自己辯解道,「哎,孤陋寡聞了,可能這輩子都沒碰見態度這么好的人。」
他不由在心里感慨,溫柔真是加分利器。難怪古人喜歡溫柔賢惠的,你批判老祖宗封建,老祖宗笑你舔狗。
后世女朋友用情緒價值攻擊你,老祖宗千年前就享受完了。
「噢。」林晚粥有些吃味。
不過抬頭看他吃的面吃得開心,又覺得自己多想了。他好像真的就是單純的好奇,對空姐沒什么興趣。
事實上,正常人不會對空姐有什么想法的。工作溫溫柔柔,下班負面情緒多到爆炸,能一拳創死你。
登機后,許青焰點了杯喝的就開始發呆。
他上午送完裴暮蟬后就回去睡覺了,在貴賓室是他今天的第一頓飯。去的早,吃完現在消化差不多了。
空姐蹲下來詢問要不要拆拖鞋,再次令許青焰感慨古代地主老財過的生活。娘希匹,大多數人真就是純活著了。
林晚粥戴著口罩,原本想和許青焰說話。兩人座位離得不遠,但商務艙整體比較安靜,最后也只能作罷。
落地后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左右,兩人打車到市區。
「這個點沒車了吧?」林晚粥站在寒風吹拂的廣場,手里拖著一個行李箱,四周綠化帶樹木光禿禿的。
他們兩人的目的地是清河村,平沙縣底下的一個小村子。平沙縣其實應該叫平沙區,撤縣換區也就今年的事情了。
「沒事,有人接。」許青焰打了一個電話。
十分鐘后,二叔開著他那輛二手車趕了過來。一下車就是第一句話就是大侄子,話不多,后面就憨厚的笑。
「二叔,過年好啊。」許青焰咧嘴笑,變戲法似的掏了個紅包出來,塞到了他手里。
一旁的林晚粥愣了,奇怪他什么時候弄的紅包。
「不行!我不能收!」二叔連連躲閃。
「不是什么大包,大過年的,收了吧。」許青焰開始和二叔經典力學博弈,老實憨厚的二叔哪里玩得過他。
最終紅包落袋,確實錢不多。
其實他要用車,完全可以叫別人,弄更好的車接送。但二叔二嬸一家與許家關系最親,于是直接聯系二叔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不用去想兩家的關系。老媽張紅梅是人情世故方面的一把好手,用不著他操心。
「青仔,她是」二叔看完大侄子,這才發現還有一個女娃子,長得還挺俊的,「你找的女朋友哇?」
「不是,這是粥粥啊,不記得了?」許青焰嘴角微抽,提示道,「和我小時候一起玩的,村東頭老林家的孫女。」
「哦哦哦!想起來了,是粥丫頭啊!怎么長這么大了,我還以為」二叔撓了撓頭,多少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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