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青焰驚了,劇本還能這么造?
若是不靠影視庫,讓他寫不一定能寫出什么東西。但哪怕是端一篇作文上去,也不至于弄出爛劇出來。
“這不是歷史xuwu嗎?”他問道。
“害,人家甲方哪管那些東西。”甘文昌幸災樂禍,“人家就一句話,要主角的身份牛逼一點!”
“錢學sen同門師弟,這個身份夠牛逼吧!人家就要這個,別的全不管,看這玩意的人誰會去較真啊?”
許青焰驚嘆的不僅是這部劇的制作,也驚訝于過審。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系,現在他要面對趙明遠了。
待到那群人進門,上電梯。
甘文昌這才領著許青焰進門,從電梯一路向上。待他們走到了一個大會議室門前,正好和樓下堵著那幫人撞一起。
一群人目光望過來,一眾人掃過甘文昌,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許青焰身上。
許青焰抬頭看了一眼對面,察覺事情似乎并不簡單。他微微皺眉,然后抬起腳,靈敏的退至于甘文昌身后。
這回輪到對面那群人懵逼了,來競爭的編劇就這點膽量?
甘文昌也懵了,許青焰在干神馬?
一群人就這樣僵在原地,直到那幫人中最裝逼的一個走了出來。趙明遠戴著眼鏡,臉上帶著謙和的微笑。
“請問,你們誰是許青焰?”
聞言,許青焰瞬間明白這幫人堵在門口的意思了。大概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信息,果然現實比小說都離譜。
按正常人的邏輯,不應該是大家一起坐在長桌公平競爭嗎?好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至于干什么下作的事情吧?
這樣想著,許青焰站了出來,儒雅隨和。
“是我,怎么著?”
趙明遠聞言,眉頭不留痕跡的抖了抖,但還耐著性子道。
“我知道你叫許青焰,是個剛入行的歌手?”
“哦,怎么著?”
“那你認得我嗎?”趙明遠微微抬頭,言語倨傲。
“不認識,怎么著?”
許青焰三句怎么著,差點給趙明遠聽吐血了。心道這人是什么土鱉,村里來的吧,怎么翻來覆去就會一句怎么著。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在和你說話。”趙明遠眉頭微皺,“不尊重別人,也就是在不尊重你自己!”
“聽不懂,怎么著?”許青焰語氣吊吊的。
“伱真是不可理喻,我是帶著誠意來和你交流的!”趙明遠伸手指著許青焰,手指都在不停發抖。
“大家既然都是編劇,不如提前交流一下。透個底,你有幾分幾兩,我有幾分幾兩,也免得等會傷了和氣。”
話音落下,旁邊的人如同npc一般。旁若無人的叫了一聲好,仿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他在意的人。
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始跪舔趙明遠。
“明遠兄考慮周到,才氣無雙”
如同羊城夏天的櫥柜,搖出一只蟑螂的同時,旁邊冒出了無數的蟑螂。一群人跟開了npc自動功能似的,猛夸趙明遠。
偏偏趙明遠一邊說著哪里哪里,一邊又當著許青焰和甘文昌的面,把所有的贊美都收入囊中。
這突如其來的場面,看得許青焰頭皮發麻,真是腦殘劇照進現實。不,應該是藝術來源于生活,原來真的有這種腦殘。
做完這一切,趙明遠還轉頭看了一眼許青焰。似乎有意炫耀他的羽翼,認識多少多少人如何如何。
然而,許青焰只是看神經似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沒事的話,現在就能進去坐著了。不想在這里繼續站著浪費時間,像傻逼。”
趙明遠有些輕微破防,但并未失去風度。
“行。”
說完,他轉身帶頭往會議室里走去,跟在他身旁的一群人也瞬間嘩啦啦的跟著趙明遠一起往里走。
有些人太過于入戲,甚至不忘回頭瞪了一眼許青焰。
許青焰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他知道傻逼的信念感一般都是很強的。只是有些奇怪,編劇為什么會有狗腿?
他轉頭,對甘文昌表達了自己這種疑惑。
甘文昌攤手,“事實上,編劇最威風的時候也就這一刻了。等真正采納這個劇本,你要是導演的話,可以把他當狗使喚。”
許青焰哦了一聲,心道這勾八職業,自己要是選上了一定當甩手掌柜。只提供劇本,不提供修改。
不過鑒于這項目導演是熟人,其實也沒甘文昌說的那么夸張。
不過這也側面反映了編劇確實地位低下,如果不是給自己的劇組寫本。或是給何國進賣人情,許青焰絕不干這活。
入座后,由于他們來得比較早,一干領導還沒到。
許青焰與甘文昌并排著坐,看著對面桌七八個人。忽然心里有種荒唐的想法,自己只是想要劇本入圍。
可對面確實是想當狗,明知道要當狗,但還是樂意。并且以為許青焰要搶他的奧利給,拼命齜牙咧嘴。
這世界還真是離譜,這群婊子養大的玩意。
不過確定對面是奇葩之后,許青焰心里也徹底放松了下來。那攻擊起來就沒心里壓力了,大家一起儒雅隨和。
大約對面也是這么想的,反正領導還沒來。現在只有兩波人對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本著儒雅隨和的原則。
趙明遠又開口了,看著對面的許青焰道。
“據我所知,小許兄弟,你好像之前從來沒有從事過相關的編劇工作?我很懷疑,你一個外行能行嗎?”
“有經驗,怎么著?”
“什么經驗?”
“不告訴你,怎么著。”
趙明遠要吐血了,身旁的小弟出來接話了,一臉不爽道。
“咱們都是同行,小兄弟你說話能不能嚴肅一些。”
“不嚴肅,怎么著?”
這會,不僅是趙明遠及其一眾捧哏愣住了。就連許青焰身邊的甘文昌也有些麻爪,腳趾扣地,仰頭看天。
草了,什么小學生吵架。
甘文昌一開始還怕許青焰這暴脾氣會問候對方的母親,其實這種賽前問候一點意義都沒有,反而容易被抓住把柄。
誰知道來這么一出尬的,直接給對面整無語了。
“你只會這一句嗎?”
“怎么著?”
“就你這樣的,能寫出什么劇本,該不會是找人代寫的吧?”
“自己寫的,怎么著?”
來回交鋒幾次,對方徹底服了。不管他們怎么說話,許青焰就是抓著一個“怎么著”不放,結尾必來一句。
挑不起對方脾氣,倒是差點把自己整破防,也只能作罷。
許青焰抱著手,一副無所叼謂的模樣。對于趙明遠一行人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道貌岸然者作奸犯科。
不多時,門口傳來動靜。眾人轉頭朝著門口望去,幾個領導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其中包括何國進。
季仕安在后面跟著,臉上笑呵呵的。這貨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屬于那種有本事但是又有點小腹黑的導演。
趙明遠見狀直接站了起來,朝著第一個胖胖的領導走了過去。方才那副淡泊名利的模樣隱去,露出熱情的笑容。
“方處長,你好你好,我是趙明遠。”
“哦,小趙是吧,你老師最近身體還好吧?”胖領導笑容溫和,和趙明遠握了握手,沒有任何架子。
正值早春,方處長穿著一件深色的夾克衫,里面搭著一件凸出小肚子的保暖衣。
“老師身體挺好的,倒是一直惦記著您的身體。”趙明遠笑著說道,“總是念叨著要是有時間,請您到家里做客。”
“哈哈哈,工作忙哦。”方處長打著太極,真要邀飯局也不會在這種場合,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
趙明遠笑著,甚至還轉頭瞥了一眼許青焰。只見他一臉淡定,只是站起來了而已,壓根沒有和誰搭話的機會。
實際上,許青焰壓根沒想著和誰搭話。
何國進不是那種喜歡張揚的人,他坐下前看了一眼許青焰。兩人目光對接,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季仕安也沒什么太大反應,只是朝著許青焰笑了笑。
一群人落座,方處長似乎才想起許青焰。他自然知道今天就兩個劇本,研討會的任務就是二選一就行了。
“這位小同志,應該就是許青焰吧?”方處長笑呵呵,轉頭看向趙明遠,“你們來得早,互相交流過嗎?”
許青焰做了回應,轉頭瞥了趙明遠一眼。
“交流過了,挺友好的。”
“哦,看來你們還挺投緣的。”方處長朝著四周轉身,爽朗的笑了,“這樣也好,友誼第一競爭第二嘛。”
說完,方處長又看向趙明遠,例行問道。
“你覺得小許同志怎么樣?”
一般來說,趙明遠隨便說一些客氣話就行了。畢竟這玩意會加印象分,但并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
客氣兩句,并不會怎么樣。
然而,趙明遠突然來了一句,“小許同志太年輕了,應該是剛入行。編劇這一行,沒有領路人和幾年的打磨是出不來好作品的。”
許青焰聞言,不由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趙明遠。心道我是殺了你的媽了還是,殺了你爸,這么說話?
好好好,孫賊。
“哦?是這樣嗎?”方處長轉頭看向了許青焰,依舊笑呵呵的,“小許看著確實年輕,有過什么作品嗎?”
“是這樣的,方處。”許青焰開口道,“創作這個東西不看年齡時間,全靠作品說話。有人入行早,有可能全靠抄。”
“都到現在這個關口了,我覺得空談一些資歷沒有意義。”
趙明遠聞言,被“抄”這個字刺痛了一下。頓時站了起來,盯著許青焰看了一會,極力壓制住到嘴邊的臟話。
“我劇情是原創的!編劇之間互相借鑒不是很正常嗎?小許同志你不懂這一行,就不要亂說話了。”
“啊?趙哥你抄了?”許青焰裝作一臉茫然,頓時又笑道,“沒事,就當是別人是抄你的好了。”
趙明遠聞言,頓時一塞。
方處瞇了瞇眼睛,沒在意許青焰話里的刺。臉上仍舊掛著那副笑容,笑呵呵說了幾句場面話,宣布研討會開始。
趙明遠那邊的稿子打印了出來,厚厚一本。在場的每個人手里都發了一本,光是看手感就知道這玩意劇情挺長的。
許青焰接過來一看,《xx往事》。
開頭就是一個老人坐在小區石桌前對小孩講故事,小孩提問。然后老者哈哈一笑,解惑的同時嘆了一口氣。
“那是我的父親的故事,當年敵人已經逼近了”
甘文昌不懂編劇,但看著看著竟然能看進去。看得出來這份稿子是花了心思的,不管別人怎么花的心思。
總之,這份劇本確實挺不錯。
他不禁轉頭悄悄瞥了一眼許青焰,心里暗自為他擔憂。都這樣了,確實好像沒有什么競爭的必要了。
這劇本就算直接開拍,估計口碑也不會太差。
反之,如果許青焰拿不出比這更好的劇本。那么他剛剛說的那些刺話,放在落選之后就很難站住腳跟。
甚至,在在場人的眼中,會變成新人的狂妄自大。這對于許青焰來說不是什么好事,起碼印象會大大減弱。
何國進在看過《xx往事》之后,也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許青焰。心中有同樣的憂慮,只是目前不知道許青焰劇本寫了什么。
不過鑒于許青焰是入行新人,題材雖然選的不錯。即便對上這《xx往事》也不弱下風,但這題材天然難寫。
畢竟遠征軍最后是花了六倍于敵人的代價才取得勝利,要寫的話大概率是群像。如果寫成神劇,主基調就不對了。
對此,何國進問過不少老牌編劇,人家都說不好寫。需要大量實地考察,還得打磨上一整年才行。
也正是因為如此,何國進沒問許青焰要過劇本過目。心里對此,基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哪怕有一點希望。
何國進也能請幾個老牌編劇,對著劇本潤色潤色。如果差距太大,或是趕不上項目進度,那就沒必要了。
許青焰一邊翻看趙明遠的劇本,臉上神情不咸不淡。以至于趙明遠想看他慌亂的模樣,結果發現愿望落空了。
仿佛一拳打到了空處,不免讓趙明遠有些不爽。只是礙于研討會才剛剛開始,他也沒法說些什么。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陸續有些人上廁所。
在場的人除了許青焰和甘文昌,幾乎都是一些中年人。何國進這種壯年的領導偏少,不少人尿頻尿急。
許青焰倒是認認真真看了趙明遠的劇本,權當小說去看。看完之后,心里沒太大的感覺,開頭挺不錯的。
中間劇情開始離譜起來了,比如炮火下談戀愛。主角成奇俠了,特么趙明遠是真的不忘初心,這人也是真喜歡奇俠。
猛人當然有,但劇本里的主角一手槍打爆了軍火庫實在是離譜。子彈從窗戶進去,然后軍火庫爆炸了。
在戰火中,主角抱著小嬌妻全身而退。
嗯奇怪的東西進入了大腦,這劇本像是多人拼接起來的。如同某些電視劇,某個情節后急轉直下。
看完,許青焰微皺著眉,說不上來什么感覺。
這時,甘文昌戳了戳他,示意他出去上廁所。許青焰跟出去之后,發現甘文昌在會議室門口等他。
兩人碰面后,默契朝著廁所走去。
“怎么了?”他問道。
“沒什么,趙明遠這劇本你怎么看?”甘文昌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到底,有沒有底啊?”
“有吧,他這劇本不好說。”許青焰說話很含糊,“等會再看吧,不是研討會嗎,先聽一聽幾個專家領導的意見。”
“你這不好說是什么意思?真是急死人!”甘文昌罵了一句,“不賣關子你會是啊,溝槽的東西!”
許青焰口中“不好說”指的是,趙明遠與方處長的關系不好說。明顯胖子處長是有話語權的,是不是公平局還難說。
萬一等會那幫專家和領導對著趙明遠的劇本狂夸,那這一把肯定要負重前行。如果相對中立,那這局就穩了。
至于劇本,遇上識貨的那絕對是碾壓級別的。
正放著水,許青焰扭頭看甘文昌。
“哎,你說今天能決出劇本最終結果嗎?”
甘文昌被嚇得抖了抖,一臉驚悚的看了一眼許青焰,連忙往旁邊躲了三個格子。
“我草,你干嘛?”
“什么干嘛?”
“不知道男廁規則怪談嗎?我是信任你才在你隔壁尿的。你轉頭干什么?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啊!”
許青焰:“溝槽的,你逼事還挺多。”
等到甘文昌放完水,他拉上拉鏈。這才皺著眉思索了一會,思考片刻后才給出了一個同樣模棱兩可的答案。
“或許今天能吧。”
聞言,許青焰一臉無語,什么叫能吧。
“你有所不知,這種研討會又無聊又漫長,這一天能不能研討完趙明遠的劇本還不一定。”甘文昌道。
“不過一般情況下,為了不浪費時間,下午會開你的劇本。如果差距太大,你的那份劇本就沒有研究的必要了。”
“中午我們去打印一下,看看下午能不能開吧。”
聞言,許青焰點頭。
“行吧。”
回到會議室后,果然如甘文昌所說的那樣。一群人已經停了下來,開始就趙明遠劇本開頭,發表各自的見解。
有些人看得快,比如許青焰這種。一個小時把整個劇本都看了一遍,基本哪一幕寫了什么,心里都門清。
有些人看得慢,只看了不到二分之一。估計是要給他賞析了,畢竟要看完簡單,要夸的話還是要言之有物。
局里局氣的方處長環顧四座,臉上還是帶著萬年不變的笑容。待到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他這才說道。
“說說大家的看法,集思廣益嘛。”
某專家咳嗽了一聲,率先發表了意見。
“小趙同志的劇本很不錯,思路也很清晰,依我看”
“是啊,比如這個無聲的吶喊用的就很好。”另一個領導扶了扶眼鏡,說了幾句,主要還是以夸為主。
甘文昌越聽越絕望,時不時看向許青焰。卻不見那人臉上有什么別的神情,跟一塊冰糕似的,就這樣靜靜聽著。
一桌的人,只有許青焰、何國進、季仕安、陸良生、甘文昌,這幾個人沒發表任何意見,只說還沒看完。
饒是如此,幾乎大面積的好評,還是給了趙明遠無限的信心。
上午會議散去,趙明遠看著許青焰一臉漠然的離席。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心道這把穩了,下午等著看戲了。
中午。
吃完飯后,甘文昌陪著許青焰在辦公室打印機旁批量打印裝訂。他急得團團轉,心道下午怎么面對那幫人。
打印機吱呀吱呀的響著,他一轉頭,似乎看見一旁的許青焰卻打了個哈欠。
“你剛剛打哈欠了吧?”
“沒有,你看錯了。”許青焰擺手,一臉懶散的否認。
“臥槽,哥們替你著急,你倒是困了?”甘文昌氣笑了,罵罵咧咧幾句,手上整理稿子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不是,你到底有沒有底?”
“應該有吧,不過這種事情不好打包票。”許青焰也在整理裝訂,頭也不抬道,“你等會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甘文昌聞言,欲草又止。
大約二十分鐘后,將劇本裝訂好后。甘文昌隨手抽出一本,看著標題《我的團長我的團》,又嘆了一口氣。
抬頭看了一眼許青焰,這個比跑空調底下睡覺去了。
“溝槽的!”甘文昌暗罵一身,恨恨翻開一頁,“看看你寫了什么東西禪達的小鎮,哦,敗兵有什么看的”
他原以為自己只能看進去五六分鐘,正如他中午看趙明遠那個劇本。壓根沒怎么看,看了十分鐘就不行了。
中午本就是火氣大,可看著看著甘文昌卻神奇的發現,他竟然看進去了!
只想治好傷腿離開戰場的孟煩了,煩了煩了。一群沒有魂的敗兵,遠征的命令下來,有人退有人上。
阿譯的一句“我要去,我要帶著軍隊,從miandian打回上hai。”
忽然間,甘文昌發現這劇本好像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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