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頁夜間94安息日94安息日→:、、、、、、
“他們并沒有按照你所認為的那樣,在祖父死亡后才開始戰斗。”莉絲塔在構筑法術之余,自然也察覺了遠處的余波。魔力遭到了破壞,不過這種破壞很快就停止了。
“無論是我還是渡邊淵子,都沒有能力預知一切。我們只是認為那是個好時機,而私仇導致的沖動就不是能夠輕易預見的東西了。”陸凝已經將外面那些不穩定的投影全部燒光了,此刻就是等著莉絲塔將魔法銘刻完成。
“你們的生死追求與我們確實不一樣。”莉絲塔吐出一口氣,最后翻動了一下手中的硬幣,最后一行紋路在筆觸下融入了島嶼的魔力流當中。
“完成了?”
“是的,我們回去吧。”
說完,莉絲塔再次融入了陰影中。
渡邊淵子已經對眾人大致說明了自己的打算。
而精明的霍華德們也都明顯聽出渡邊淵子保留了一些東西沒有講,只是涉及到他們的內容才詳細說明。不過萊恩伍德、迪米特里幾個年長的都清楚這種大計劃中一定存在需要保密的部分。
“我……認可。”萊恩伍德和米莉亞都看過了那張紙條,兩人的表情并沒有太多變化,不過態度可就溫和了許多,“各位可以發表意見。”
“可以。”迪米特里也跟著就同意了,他的判斷力和萊恩伍德不相上下。
可是剩下的人明顯還心存疑慮。菲莉希雅倒是明白,不過她在不了解全貌的情況下無法保持百分之百的信心。
“只有這些?”
“雷尼克斯先生的意思,你們最好不要知道太多,而你們需要處理的主要是生存和回去之后的收尾,島上并不需要你們出什么力氣。”
“我有個問題。”霍英垅忽然開口,“代田真由理呢?”
“盡管這句話你們可能不太愛聽,不過她不重要。”渡邊淵子笑了笑,“這里面已經不需要她了,而她所收到的那些產業,由辛西婭負責。”
“我?”辛西婭微微挑眉。
“雷尼克斯先生會給你留下這個遺囑。”
“不,你這么說的意思是……”
“是的,代田真由理不會活著離開。”渡邊淵子點了點頭,“無論你們想為她說什么,我只能告訴你們,她成為了代價,而且已經無可挽回。”
“是我的錯。”萊恩伍德說,“我作為長子,沒能為她形成表率……”
“你不需要成為什么表率,而且坦白說,我也不想成為你這樣的人。”辛西婭斜了他一眼,“至于代田真由理……她的性子確實沒有扭轉過來。”
渡邊淵子沒有準備向他們解釋具體的原因,讓他們自己腦補去了。她也沒有打算回答菲莉希雅的問題,而是直接走上了樓。
雷尼克斯依然坐在自己的房間里,他看著窗外,雨已經停下了,云還沒有散開,稀疏的星星向大地投下了光,可是這些星光現在也只是一段歷史。
“埃舍爾。”
“老爺。”
“我原本的那些,長達幾十年的籌劃,研究,探索……如今已經被證明是一場錯誤。我沒有能力扭轉魔法起源的狀況,也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魔法狀態。我們當年所許下的宏愿,最后不過是完成了幾個魔法研究項目,終究與其他的魔法師沒有多少區別。”
“按照莉絲塔小姐的話,您其實成功將自己也化為了魔法起源。”
“這只是一個妥協,而且我……的確對于魔力本身了解太少了。”雷尼克斯感慨了一句,“而這個世界并沒有給我留下更多的時間去理解。”
“它會被記錄下來的。”
渡邊淵子的聲音忽然在房間里出現。
“渡邊女士,不打招呼忽然進入他人房間里可不好。”雷尼克斯說。
“很抱歉,不過現在我真的很擔心您的身體狀況,所以就從速考慮了。”渡邊淵子說道,“您的幾位子女家教很不錯。”
“謬贊了,我并沒有教他們太多。”雷尼克斯笑了笑,“反而是我有所圖謀,導致他們的人生幾乎充滿了缺陷。”
“雷尼克斯先生,你的功過并不是你自身來評判的。等到塵埃落定之后,或許他們才會對您有一個整體的印象,此為蓋棺定論。”
“呵呵,那么渡邊女士對我的一生,如今應當有個評判吧?”
“我又不了解你,何來評判?”渡邊淵子搖了搖頭,“比起那些,還是趁著您還活著的時候,將該做的事情做完吧。”
“激發。”雷尼克斯點了點頭,“我明白,不過這樣一來,這座島嶼的使命也就徹底結束了。”
渡邊淵子看了一眼埃舍爾,雷尼克斯會意,說道:“埃舍爾可以信任,我死亡之后的一切都將由他來代理,埃舍爾有這個資格。”
“您自己沒有什么想要說的了嗎?”
“莉絲塔如何了?”雷尼克斯問。
“您比我觀察得更加清楚,如果她已經完成了她的儀式,現在應該正在與陸凝一同回返。”
“最后的最后,我要和我的孫女談談心。畢竟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是永遠不會回去的人。”雷尼克斯說,“其余的事情,我已經都安排妥當了,你們也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
“辛苦了,雷尼克斯先生,晚安。”
渡邊淵子微微躬身,然后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而更晚一些的時候,陸凝也從別館返回了,此時各位霍華德的子女們也已經各自回去,主館之內一時顯得非常安靜。
陸凝坐在主館的大廳里面,正在一個個擦拭返魂柱的鋒刃。它們其實不需要這樣的擦拭,陸凝只是在等人。
余歸亭回來得更加晚了一些,陸凝只是看了他一眼。
“哈……我并沒有……好吧。”余歸亭看到陸凝,有些頹喪地說,“都結束了。”
“我知道,只是沒想到廉清宜那么急不可耐,這樣一來,他也失去了這次機會。”陸凝說。
“不過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被去除之后,也符合你們的期待吧,現在這座島上的游客并不多了。”余歸亭說。
“你沒考慮另一個問題,今晚死亡的三個人遺體處理得怎么樣了?”陸凝問。
“神崎貴也的容易處理,不過另外兩個人我是真沒有那個本事。”
“出什么事了?”
“代田真由理主動進行靈魂損毀,變成了腐朽者。她的整個軀體都已經轉化了,而廉清宜也是被腐朽的力量殺死的。”
“但是你們殺死了一個腐朽者?你們的能力還挺強的。”陸凝站起身,“哪一種靈魂損傷最后產生的怪物都不好解決。”
“剛剛誕生的時候算是最容易的時候,要是她偷偷在什么地方腐朽了的話可能就控制不了局面了。”余歸亭見狀,只得再打開了門,“我帶你去……唉。”
“腐朽者之間也是不同的,代田真由理……我以為她會變成狂亂者,畢竟那樣可能有更強的攻擊性。”
“靈魂損傷并不是能自己控制的。”余歸亭開車帶著陸凝前往尸體現場,“很多人以為自己能夠控制,還以為這是什么絕地翻盤的手段,事實證明他們都過于自以為是了。”
“你好像知道一點傳聞?”
“算是吧,一點小道消息。四階的游客給自己留一點用來玩命的手段是很正常的,靈魂損傷這就是沖著同歸于盡去的。如果不是這次場景的特殊規則,廉清宜肯定也會死。”
陸凝對此不置可否,想要做這種準備一定要將損傷度堆得很高,而這是非常冒險的事情,代田真由理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這么做倒也正常,可其他人要是常規這么準備的話那怕不是有病。
這是她今晚要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到處理完畢之后,陸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陰沉的雨云已經散去許多,陽光重新出現在八目島上,這倒是陸凝記憶當中不常見的風景。她拿好行李箱,一如往常一般走上了樓,給雷尼克斯檢查身體。
雷尼克斯也已經早起,不過陸凝一看他的氣色就皺起了眉。
“你的身體……”
“已經相當衰弱了,這種手段果然不能延續太久,咳,這副身體的衰弱速度比我想的還要快。”
“看起來我已經不需要診治了。”
“是啊……醫生,現在埃舍爾不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說吧。”
“幫我把窗戶打開,可以嗎?雨后,清晨,陽光……應該是空氣最為清新的時候,我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感受到了。”
陸凝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海風帶著微咸的濕潤氣息從窗口涌入,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令人感覺到這是一個愜意的早晨。
“時候到了,雷尼克斯先生。”
“是啊……莉絲塔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雖然這里的魔力刻印尚未全部消除,但也足夠她……”
陸凝伸手扶起老人,帶著他來到了窗口,從窗戶的側方位,能夠看到北側的高山。
“請安息。”陸凝讓他坐上躺椅,讓陽光也能照耀在他的身上。雷尼克斯微微一笑,看向了遠方。
常人無法看到的魔力流正在被八目島上嶄新的儀式所引導,在八座別館之中盤旋,在一次次的純凈之后,魔力最終被引導向主館,匯聚到這個核心之上。混沌魔力開始構成,并最終匯聚成一道指向天空的魔力束流。
雷尼克斯并不能看到,可他能夠感覺得到。這并不是什么精妙的魔力操控,只有那上面布置的一個儀式,它沒有自己籌劃多年,環環嵌套的效果,它只有一種能力,就是將島上過量承受的魔力以最大限度發射出去。
陸凝抬起頭,一個附著在她身上的魔法標識也已經被激活了,透過陸凝在那片魔力尸骸上的行蹤,那棵枯榮并存的樹此時此刻被現世的魔法所定標。
“聚焦完成了。”雷尼克斯悠然長嘆。
緊接著,宛如利劍一般的魔力流轟然爆發,這股爆炸般的魔力流動立刻引起了島上每個人的注意。剛剛抵達主館的萊恩伍德與米莉亞立刻沖向樓上,而其余的人也開始紛紛向主館匯集過來。他們大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如此強大的魔力足以對整座島造成滅頂之災。
天空的云層被魔力流徹底撕碎,緊接著上層的結界也被打穿了一個孔洞,陸凝甚至隱約看到了幾條附肢打算趁機探進來,不過瞬間就被純粹的魔力化為了基礎魔力粒子。
在打穿一切阻礙之后,這份魔力終于循著來時的路線與陸凝的定標,轟進了那片虛無的黑暗空間之內。從未有過的光亮照射在了這片空間之中,彩色的漣漪覆蓋了漆黑的天幕,純凈的能量流仿佛為這個世界注入了那么一絲生機,卻也是安息之日的最后一束哀悼。
枯榮共生的樹上,使徒們亦已經感受到了這龐大波動的到來,紙片的使徒從樹上脫離,向天空飄去,而后面的使徒們也緊隨而上,迎向那仿佛天災一般卻無比明亮的光束。
光束毫無阻礙地將它們吞沒,接著直入大地,如同一把銳利的手術刀一般,刺入了植根于大地之上的頑疾。枯榮共生的樹淹沒在光芒之中,連同周圍的一切都在快速分解,化為碎片。
原本是“雷尼克斯”的魔法起源,終于被魔力本身所抹消。
而現在是雷尼克斯的老人,則緩緩閉上了眼睛。
萊恩伍德與米莉亞粗暴地撞開了門,陸凝也恰好在同時轉過身,用嚴肅的表情對兩人開口。
“請萊恩伍德先生告知雷尼克斯先生的諸位子女,就在剛剛,雷尼克斯先生已經逝世,他已安排好自己身后一應事宜,由埃舍爾協助,執行雷尼克斯先生的遺囑。雖然此時此刻,家族規誡的效果已然微乎其微,但還是希望各位能夠按照其中的命令執行,以防不測。”
萊恩伍德微微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有些嘶啞。
“父親他真的……不在了?”
“請節哀,雷尼克斯先生并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