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雪媽媽很生氣,因為外公臨終遺言不想回大陸安葬,要在這邊和鄭姑葬在一起。”
李幸在機場接到父親后,微笑說道。
李源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回頭讓治國、九兒好好謝謝你。”
他常年不在港島,秦三柱與其說是李源在養老,不如說是李幸在操持。
秦三柱是治國和小九的親外公,所以李幸這個大哥當的,嚴重超標……
李幸笑道:“我也沒出什么力,都是安吉爾在忙。不過她也不虧,雪媽媽送她了一個很有意義的珠寶首飾,是當年曹老送給雪媽媽的。”
何萍詩笑道:“安吉爾覺得太貴重了,不敢收。”
李幸點頭道:“意義非凡。”
李源呵了聲,這自然是笑話,作為大唐李家的長子長媳,李源親自選定的大唐掌門大婦,什么樣的珠寶首飾不是唾手可得?
只是曹永珊從不講究這些,用的都是很淡雅端莊。
李源道:“給她就收著。正好,當年古老送了你一枚五角紅星,那是過草地時丞相送給古老的。”
何萍詩在一旁叫道:“爸爸,我都沒有!!”
李源道:“小事,回頭讓博物館的師傅給你打兩套高仿的。反正你戴上,誰也不敢說是假的。”
何萍詩:“……”
李幸哈哈笑道:“這個主意好!”
何萍詩白他一眼,等一家人上了車后,又笑道:“云初和舒怡兩個丫頭一直待在港島不肯去蘭國,我和媽媽在那邊怎么催都沒用,這次回來才發現,她們躲在家里美白。突然曝光后,吱哇鬼叫,笑死人了。”
李源語重心長道:“云初小丫頭想當女王儲,我就刻意多栽培了她一下。可惜,還是沒能入勁,這就怪不得我了。”
何萍詩臉色都變了,差點從副駕上跳起來。
還是李幸笑著安撫道:“著什么急?既然跟著爺爺出去溜了圈,肯定已經改正過來了。爸爸不比咱們會教育小孩?謝謝爸爸就好。”
何萍詩反應過來,看了看氣度從容的丈夫,小聲欽佩道:“維克多,還是你聰明。”
李源:“……”
好家伙,風水輪流轉了么?
李幸不好意思起來,看了身邊妻子一眼后,對后排的父親道:“本來雪媽媽不讓媽媽她們一起回來,說不用大張旗鼓,還說她是唯物主義者……”
李源呵呵道:“你媽怎么說?”
李幸嘿嘿笑,何萍詩咯咯樂道:“媽媽說雪媽媽腦子有病!哈哈哈!對不起……實在是媽媽太犀利。”
李幸笑著解釋道:“大媽媽說,生死無小事。再說,一家人不就是在這個時候出面的?”
李源道:“你大媽媽她們在幫著張羅?”
李幸聞言又嘿嘿笑了起來,道:“沒,大媽媽她們去逛街了。”頓了頓趕緊解釋道:“是雪媽媽讓她們去的,說她們在港島,感覺就不一樣了,沒必要在跟前。”
李源點點頭道:“也是。九兒回來了么?”
李幸道:“回來了,本來已經要走了,聽說您要回來,就等您呢,見了您再走。對了,我有問雪媽媽,秦家那邊需不需要接人過來。雪媽媽只讓治國接了他表姐過來,小六兩個舅舅和表哥沒有接。”
李源道:“沒有接有沒有接的道理,讓他們自己處置吧。走,回家。”
李幸建議道:“先去九兒外公家上個香?”忙又補充一句:“雪媽媽和九兒都在那邊。”
李源無奈道:“行吧,李總安排。”
秦三柱別墅內,遠比想象的要熱鬧,門前停靠的車輛,除了各種豪門、超跑和一些耳熟能詳的大亨牌照外,還有港府、分社乃至粵東省的相關車牌。
“爸爸!”
穿著孝衣的治國、小八和小九迎了出來,還有主持大局的曹永珊、趙雅芷、周慧敏、李富真等人。
韓國那邊三星李家居然也來人了……
李源微微頷首,問曹永珊道:“伱雪媽媽狀態如何?”
曹永珊苦笑道:“雪媽媽那樣的人,我看不出來的,看著和平常沒什么分別,但九兒說,雪媽媽很悲傷。”
小九無奈輕嘆,但沒說什么。
趙雅芷道:“爸爸,來了好多吊唁的人……除了一些大人物,還有外公和鄭姑這些年在片場交下的朋友,雪媽媽招待起來有些疲憊。”
李源對曹永珊道:“讓酒樓擺流水席,你外公的朋友過來燒香后就直接派車送過去,再準備好回禮,盡量做到禮數不缺。我去里面看看,九兒跟著我。”
秦大雪……感覺一下老了許多。
不是容貌上的,是精氣神。
李源凝視了稍許后,與曹文靜、霍老、邵六叔、梅長寧堂叔等老輩們握手答謝。
特別是霍老,李源道:“身體不好,就不用親自過來,打個電話就行嘛。”
這位老人,看著也就兩年時間了。
霍老玩笑道:“在家等死咩?”語氣已經完全是平輩,又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精神小伙,道:“這是我的長孫,霍齊剛。”
霍齊剛忙躬身問候道:“李伯伯好。”
李源點了點頭,道了句:“還不錯。”
霍老道:“不能和你們家的仔比,你最小的一雙兒女,和齊剛一樣都是七九年的。一個已經是享譽世界的大畫家,一個就更了不得了,權柄一國。李醫生,往后,小輩們要多交流啊。”
霍齊剛當下清澈的有些愚蠢的眼睛看著小九,可惜,小九黑框眼鏡下,目光平靜的有些淡漠,直視這個衰仔,把二十五歲的小朋友看的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
霍老見之倒也豁達,自嘲了兩句后,就告辭離去了。
曹文靜、邵六叔、梅長寧的堂叔等人也是紛紛與李源見過淺談幾句,起身離去。
等外客走后,李源去給老岳父上了香,最后看向秦大雪道:“還撐得住?”
秦大雪微微搖頭,示意無事,問李源道:“你去哪了?相關部門都沒有你的蹤跡,阿美利加大始管還專門找了梅長寧。”
李幸道:“估計是怕您去伊拉克,渾水摸魚。”
李源道:“對外就說去秦嶺里修仙去了。”
秦大雪扯了扯嘴角,道:“對內呢?”
李源也扯了扯嘴角,目光不無埋怨的看向身邊的姑娘,道:“給九兒跑腿去了。”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道了聲:“謝謝爸爸。”
李源拍了拍她的小腦瓜。
秦大雪表情木然的看著這一幕,一下就想起了當年她扎羊角辮時,父親對她也是如此寵溺。
兩個哥哥都不愛讀書,母親也不想讓她去讀,認為是浪費錢。
可是她喜歡讀書,父親就堅持送她去念書,甚至不惜將祖父留給他的傳家寶變賣了……
幼時的一幕幕涌上心頭,秦大雪忽然泣不成聲。
婁曉娥等人回來時,就看到秦大雪靠在李源懷中,哭的不能自己的場景。
聶雨撇撇嘴,之前秦大雪在人前連一滴眼淚也沒掉,冷靜的不像話,還唯物主義者呢……這會兒終于爆發出來了。
原來,眼淚都留在這呢……
兩天沒閉眼的秦大雪在李源針灸推拿了番后沉沉的睡去,小九和父親商談了兩個小時后,滿意的乘坐私人飛機折返蘭國。
緬甸七省七邦,撣邦面積最大,但環境也是最差的,以農業為主,最適合種植的,是丫片。
小九耕耘十數載,算是將撣邦勉強握在手里,憑其手上精銳,自高原而下,出其不意的確能攻克仰光。
但怎么收尾是一件大難事,而且,民族眾多的緬國必有反復。
緬甸又不能像蘭國那樣,直接從大陸遷入人口,那必將會遭到全世界的抵制。
這是二零零四年,不是一八零四年……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按照當下的方法,穩扎穩打徐徐推進,以撣邦為據點不斷的遷人口進去,再故布迷陣,讓撣邦分裂成幾大勢力內斗,以此為表象,逐漸蠶食周圍的幾個邦。
再花二十年時間布局,以緬甸長期以來堪比大陸民國時期的亂象,高原邦國的亂戰,不會太引人耳目。
二十年后,以待天時。
而李睿這一代的孩子,大都在學校緬語、撣邦話,還起了緬族名字……
過些年,悄悄的打發過去……
拿下緬國,那么蘭國才能和大陸成為真正的兄弟之邦。
現在嘛,只能叫父子之國。
就像當初的阿美利加和英國……
緬國的波山大米被譽為“世界最好大米”,二戰前出口量占全世界百分之四十。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蘭國和緬甸的土地交由華人來種植,那么單這兩地的大米供給,就足以養活全中國十數億人口!
如果擁有此地,大中華區之得天獨厚,足以媲美上帝保佑的阿美利加……
那個時候,中國才有真正充足的底蘊,向欺凌者說不。
治國的假期也到了,告別了家人回草原上搞畜牧業去了……
豫南五年時間,讓他將大農場搞的有聲有色。
以相當不錯的價錢從農民手中承包了土地,再將一部分農民送進工業園上班,還剩下好大一批,大都送去了蘭國。
毫不夸張的說,除去東北的工人外,豫南農民家庭的年收入,絕對在全國排在前列。
治國五年的成績,第一是大大提高了農民的收入,豫南農民之苦,是東北和江南農民都無法想象的,能與之媲美者,大概只有甘省的農民……
第二,用大農場作業,提高了土地的高效開發利用,保證并超出了糧食生產任務。
第三,則是將過剩的生產力輸送出去,增加了消費實力。
總之,這是一份相當驚艷的答卷。
而接下來的五年,他將深挖畜牧業……
這兩個走后,再看一看一母同胞的小八正在悄悄的摳鼻屎……
李源覺得也不錯。
一眾孬孫多在蘭國挖水渠,伐木頭,這會兒在跟前跑腿的,是李云初和李舒怡。
李源一邊吃著便飯,一邊看著兩個孫女樂呵呵道:“大孫女,還想當王儲么?”
顯然,李云初已經被她媽教訓過了,這會兒垂頭喪氣的,聽到祖父居然還不放過,生無可戀道:“grandpa,我真的不玩了啦,求放過啊。”
李舒怡連連點頭,可憐兮兮的。
李源惋惜道:“還想帶你們去一趟撒哈拉,說不定就成了呢。”
倆孫女嚇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光在戈壁走一圈,兩人就已經快成非洲娘們了,要是再去撒哈拉,那豈不是非洲娘們都比她們白?
婁曉娥一邊吃著素餐,一邊笑呵呵道:“還女王儲……真會想!”
兩個孫女撒嬌求饒。
李幸樂呵稍許,等看到父親吃完飯后,也停了下來,道:“李家成夫人也去世了,重病期間,李家成小兒子發瘋一樣往咱們家跑找您。等到最后沒時間了,跪在咱們家大門口嚎啕大哭。他大哥快把小思的電話給打爆了,小思本來在英國,沒辦法,專門飛回來了一趟。”
李源道:“有個朋友也挺好……李家成的二兒子沒罵街?”
李幸搖了搖頭,道:“我給他說了,我外公病重,也找不到您。再者,爸爸您早先就跟他們說過,李家成夫人的病,連你也沒有辦法了,他應該能理解。當然,不理解也沒關系。”
李源笑了笑道:“我過去看看吧,和李家成太太也算是故交了。老大,注意保養身體呢,今年都四十四了。”
他的長子,竟然都年近半百了。
縱然他在某方面世間無敵,可也難逃歲月這把刀,一刀刀削向身邊最愛的人……
李幸笑著應下后,送父親出門。
深水灣七十九號的靈堂要氣派的多,白綢扎的玉蘭花幾乎開滿了每一個角落。
悲傷的氣氛十分濃郁,尤其是李家成爺仨在那謝賓。
到底是上了年歲,不然高低給這仨王八犢子整一出樂子。
這幾天負面情緒這爺仨提供了一大半。
“李董,節哀啊。”
李源在莊月明遺照前上了柱香后,看著李家成寬慰道。
不等李家成開口,小超人李澤凱就很是激動的吼道:“李源!你為乜不在……”
話沒說完,被面色大變的李家成和李澤駒趕緊攔下。
他自己也停了到底是快四十的人了,話沒說完腦子就清醒了些,自知沒有任何發難的道理。
李源笑瞇瞇道:“為什么我不在港島,沒接到你的電話,沒能給你媽媽服務,是嗎?”
李家成忙解釋道:“李醫生,理查他……”
李源擺手攔道:“這么小心干什么?以我和他媽媽的交情,怎么見怪小孩子?再說,也是孝心可嘉嘛。”
李黃瓜:“……”
李澤駒幫忙圓場道:“我和李思從幼稚園起就是同學,那個時候天天打架,李醫生和媽媽那個時候就認識了。”
李源聞言,目光悵然中帶著些傷感的看著莊月明的遺像,道:“阿明曾跟我說,她這一生,最重要的有三件事。”
李家成:“……”
唯一慶幸的是,眼下大亨們都走了。
不然聽到這個叼毛衰仔胡言亂語,長和李家以后還怎么做人?
李源略略帶著憂傷的聲音在靈堂內回蕩著:“第一件事,就是違背了父母的意愿,嫁給了李董。她說,這件事,即使到今天,也不知是對是錯……”
李家成心口痛,緩緩道:“李醫生,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
李源笑了笑,繼續道:“第二件事,就是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呢,沉穩懂事。老二呢,聰明孝順。老大事事學習他爸爸,所以不用擔心,可是理查呢,太聰明,脾氣又急。別人說他桀驁不馴,其實根本不是,理查太孝順。有時候,還希望他不要那么孝順,多愛自己些……”
李澤凱整個人都崩潰了,一張本來就很丑的臉,徹底扭曲起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媽咪啊!!”
李澤駒趕緊上前安撫,然后收到一個大逼兜……
把李澤駒的妻子氣了個半死。
姜還是老的辣,李家成趕緊大聲勸道:“還有第三件事!還有第三件事!理查,你媽媽還有說第三件事!”
說完,還哀求的看了李源一眼。
李源又嘆息一聲,等李澤凱平息稍許后,道:“第三件事,還是關于理查的。阿明說,她都有好想看到理查娶妻生子,希望他平安喜樂一生。另外呢,等她不再了,你再受欺負的時候,要多忍忍,不然沒人能再保護你了……”
“啊哈哈!!”
李澤凱又崩潰了,嚎啕大哭著跑了出去。
李澤駒忙追上前去,李家成氣的臉都發青了,看著李源道:“李醫生,這是乜意思?”
李源指了指遺照道:“我當著阿明的面,敢胡說八道咩?錯一個字,讓她晚上來找我。發毒誓也可……”
錯是沒錯的,都是這些年總結出來的原話,而且還不是同他說的,是同婁曉娥、婁秀她們,女人間的私密話。
女人在一起,還不都是吐槽自己男人,聊聊自己孩子?
但這樣的話,卻讓李家成愈發心涼……
好在,老登到底心性不凡,很快壓下酸楚,摸了摸綠油油的腦門,說起正事來:“李醫生,蘭國的房地產……”
李源擺手道:“改天再談吧,阿明陡然去世,我心如刀絞,實在無心商談生意。李董,告辭。”
說完,飄然遠去。
靈堂內,李家成一時楞在那里,好久才回過神來。
這,還算是個人嗎?
秦大雪終究還是選擇了尊重秦三柱的遺愿,將他的骨灰和鄭姑的骨灰合葬。
一場痛哭后,她也很快恢復過來。
仲夏之夜,李源和四個老婆一個紅顏知己在維多利亞灣散步。
“好多年沒這樣走過……”
看著璀璨輝煌的夜景,婁曉娥感慨的道。
婁秀點點頭,道:“這些年家里一個個忙的跟火箭一樣,開始是大雪忙,湯圓忙,后來一個比一個忙,現在最忙的是小七和小九。幾十年來,家業越來越大,成就越來越高,可停下來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大雪好不容易退下來,又在蘭國那邊忙起來。”
聶雨笑道:“她要是不忙,那小七和九兒非得累死不可。小七跟我說,雪媽媽指點兩句,頂她一個琢磨幾個月。嘖嘖嘖,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秦大雪看著海灣里緩緩游動的船只,李家那艘曉娥號超級游艇還停的泊位上,不知哪里播放著羅大佑《東方之珠》的音樂:月兒彎彎的海港,夜色深深燈火閃亮。東方之珠,整夜未眠,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
不知為何,素有中國鐵娘子之稱的她,近來總是容易濕潤了眼角。
海風陣陣,撩起眾人的發梢。
高衛紅微笑道:“不管怎樣,忙也好,玩也罷,我們都沒有虛度。我要感謝源子,當初帶我來到港島,不然,我的人生又怎會如此精彩?”
李源輕呵了聲,道:“這種見外的話就不用說了,沒有你們,我的人生同樣會乏味空缺。一個也不能少,才算圓滿。”
一群人笑他無恥。
秦大雪靠在欄桿上,看著李源道:“現在的你,和我當年從盛海回來時都差不了多少。再看看我們,源子,再過四五年,我們都要七十了。會斷崖式的衰老,到時候,我估計是不想再看到你的。”
李源嫌棄道:“矯情。”
婁曉娥目光如水的看著李源道:“可不是矯情呢,到時候每次看到你,都會讓我們想到年輕的時候,然后就會想到我們已經這么老了,對女人來說,跟受刑一樣。”
聶雨提前把話說明白:“你們這樣想是你們的事,我可還是要見源子的。”然后腦洞大開:“咦,你們都不想要他了嗎?”
看著她這樣嬌憨的模樣,饒是秦大雪近來心情沉重,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高衛紅微笑道:“在家見可以,肯定不能一起外出了。不然到時候人家問一聲姐弟還好,狠一點的說母子,再狠一點的說爺孫輩……那滋味可不好受。”
婁秀忽然想道:“黛玉、寶釵呢?我還想著約她們去仙本那玩兒呢。”
李源頓了頓,婁曉娥奇怪道:“怎么了?”
李源摸了摸鼻子,道:“都在郁悶中。想要孩子,一直懷不上。”
這話,讓幾個女人聽了感覺各異。
平心而論,她們當然不希望家里再多出個老十、老十一……
李源偏寵小九她們能接受,因為小九是她們養大的,滿月就送到家里來,和她們的孩子沒什么分別。
再者,婁曉娥幾人和秦大雪也是相交了一輩子,是自己人。
可李源要是偏寵那兩個生出來的小的,那她們心里就要不得勁了。
再說,安諾、李睿都快到結婚生子的年紀了,李源再給他們生個叔叔,到時候侄孫比叔爺年紀還大?
不像話。
可是,李源的情況又實在有些特殊。
而且這么多年來,那兩位真是做到了“恪守本分”四個字,從沒有過爭搶,見了她們幾人,也是非常尊重。
她們和這邊的孩子沒什么感情,不像高衛紅,要是沒個骨肉傍身,等她們年老色衰時,又該怎么辦?
婁曉娥問道:“查過怎么回事么?”
李源無奈道:“為了讓她們相信,我還親自去做了下測試,兩邊都正常,可就是懷不上。”
他大概是知道原因的,他太強大了,強到……幾乎形成了生殖隔離。
聶雨眼睛滴溜溜的轉,同情道:“源子,她們會不會拋棄你?”
李源奇怪道:“你的語氣里,帶著點期望?”
“哪有”
聶雨繃不住笑著否認道。
李源道:“她們大概也想明白了,沒孩子就沒孩子吧,反正我也能給她們養老送終……”
“噗!”
“哈哈哈!”
“什么嘛!”
幾個老太太差點笑掉大牙……
聶雨取笑道:“人家找的是老公,又不是兒子……咦?”
要不說住了一輩子,連頭發絲都熟了呢,就這一聲“咦”,讓其他幾人明白了這娘們在想什么。
一個個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畫面:好兒賊,快到為娘懷里來吃奶!
婁秀都紅著臉過來拍打起聶雨來,老不正經!
聶雨驚笑著跳腳:“我什么都沒說,是你們自己想的!”
李源黑著臉道:“差不多行了啊,一個個占便宜沒完。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天天被你們這群老娘們揩油……”
話沒說完,轉身就跑,身后幾個婦人邊笑罵邊追打。
廣場上傳來今年最新金曲,《七里香》……
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了解。
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2004年,是一個喧嘩之年。
阿美利加在伊拉克為所欲為,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阿帕奇直升機打目標,和打電動游戲差不多,圈定光圈開火即可,他們展開了殺人游戲……
若非維基解密的阿桑奇曝光出視頻來,誰敢相信這是全世界文明的燈塔之國能干出的事?
隨后,阿美利加首席武器核查員迪爾費爾提交了一千多頁的伊武器核查報告,說明伊拉克在去年阿美利加發動戰爭前并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但是,又有什么意義呢?
八月,第二十八屆夏季奧運會,于八月十三日到二十九日在希臘首都雅典舉行。
劉翔一跨成名!
四九城黑芝麻胡同,李源陪著趙葉紅看著電視,一旁孫建國和紅棗也陪著。
孫建國激動的嗷嗷叫,紅棗就給他倒啤酒。
孫建國嗓子不舒服,紅棗就給他拿痰盂。
不僅趙葉紅看不下去了,李源都覺得刺眼,罵道:“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再鬧騰就滾蛋!”
孫建國這才老實下來,一對招風耳還是不安分的動了動……
紅棗笑著同李源道:“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也就源子哥您能鎮得住了。”
李源看著孫建國那超重的身形,皺眉道:“讓你減肥說一百回也不聽,弄了一身的病,到底想怎么樣?”
也快六十的人了,打也不能真打,當犯人一樣關起來吃素運動,也不是個事兒。
李源對趙葉紅道:“我帶一段時間吧,再這樣下去要壞事。藥醫不死病,可他一個勁兒的作,那咱娘倆就是華佗再世也沒法子。”
趙葉紅清冷著臉搖頭道:“你的事還不夠多?自己的命自己負責。”
孫建國苦著臉道:“不至于吧?我去體檢,人醫生說按時吃藥控制就成,還說我底子好,扛造……”
李源不搭理,想到一個好主意:“送去蘭國,交給九兒。九兒可以,說三天餓九頓,沒人敢給他一口吃的,在那邊好好挖渠吧。在四九城不行,他現在牌面大,人頭認的廣,出門吃飯都不用花錢,隨便去哪都有人請客。”
趙葉紅想了想,嘆息一聲道:“都五十五的人了,還讓侄女拉扯著,丟人不丟人?”
“不丟人!”
孫建國居然還得意起來了,呵呵道:“媽,您不知道啊,多少人想跟我套近乎,找門路認識源子哥。給我送錢的,送玩意兒的,送女人的……人家說了,只要能安排見到源子哥,市面上那些女明星,隨我點!只要我能開得了口,剩下的他們來辦……哎喲!”
肥腦門被一搗藥杵砸腦袋上,孫建國痛笑道:“我這不是潔身自好,一概沒理嘛!媽,不信您問紅棗!”
紅棗欲言又止了稍許后,婉轉道:“媽,建國現在身子虛的很,不用怕他在外面亂來滴。”多少還帶點陜北腔。
孫建國差點跳起來,面紅耳赤道:“尼胡說啥呢嘛!多大的人了……”
李源被這二貨逗樂了,道:“虛點也不要緊,等瘦下來調理一下就好了。”
孫建國道:“源子哥,我就是想說,雖然幫不上大忙,可我從不扯后腿,您說是不是?”
李源嘆息一聲道:“也就這么個優點了。”
孫建國得意了,一臉囂張跋扈的笑容看著他媽。
趙葉紅捏了捏眉心,打發兒子兒媳道:“你們回去吧,等你源子哥安排好再來見一面。”
孫建國卻又不忍道:“媽,二姐兩口子已經在那邊了,大姐去給小芹看閨女去了,我和棗兒再走了,誰來伺候您?”
紅棗聞言連連點頭道:“對對,讓建國自己去,我不去,我來伺候媽。”語氣很堅定,不是來虛的那種。
趙葉紅臉上浮起稍許笑意,對紅棗道:“現在他就是個廢物,你不跟在身邊,他活不了半月。去吧,我身體自己有數。吃飯洗衣也都有人照顧,不用你費心。”
打發走兩人后,趙葉紅又問李源道:“你母親身體怎么樣了?”
李源沉默稍許后緩緩道:“總還有四五年……”
趙葉紅聞言心中有數,暗嘆一聲,也好,有個親媽留在后面,還能緩緩……
又是一年冬。
二哥李江的臥室里,彌漫著中藥的氣味。
老式唱片機輕輕轉動著,播放著刀郎的那首成名曲,《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在是二零零四年下下來的。
也是李江最喜歡的歌,上個月,李源甚至還帶他去看了看那趟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
原來,八樓不是八層樓,只是個站點……
“娘,我沒事。您沒聽老幺說么,熬過這個冬天,就算熬過去了。肯定沒事!”
看著李母擔憂的眼神,李江豪氣說道。
不過等老太太回去休息時,李江又差點把肺咳出來。
每個人體內都有原癌基因,絕大多數一輩子都不會激發,但運氣不好的人,就容易中招。
李江,就屬于運氣不大好的那種。
再加上他六十歲前不拿自己的身體當身體,恨不能一個人把家里的苦活累活臟活都包圓了,損耗太重。
年輕時看不出什么,年紀到了,就是油盡燈枯的時候。
即便李源醫術通神,常年來一直滋補著,可有些根源,是補不回來的……
好在,他還是能給李江減少太多痛苦。
“老幺,提前給你說好,人命由天定,再說我今年都八十了。我沒啥文化,也知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的都不多,更別說八十了。我認了,托你這個弟弟的福,后半輩子二十多年盡享福了,還有啥不知足的?李堂軍官、李墦干部、李蓮他們一個比一個過的好,你二嫂子我更不用擔心。所以,啥都好的很。最怕的就是你吊著個臉,跟找我要債一樣。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欠你的,可誰讓我是你親哥?這個賬我賴了!你也別想找我要回來,別吊著臉,愛咋咋地吧。”
李江難得說一長串話沒有咳嗽,不過說完后,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等李源扎了兩針后,才平緩下來。
擦嘴角的手帕,都是紅的。
李源無話可說,笑了笑。
李江看不過眼,罵道:“看你個熊樣!”
五哥李海強笑道:“二哥,老幺知道呢,都是快當太爺爺的人了,又不是小時候,動不動就哭鼻子叫娘。”
四哥李湖摸了摸臉,道:“這個孬貨,沒事就愛招我們,東蹭一下西碰一下,給他一耳光,他哭的跟宰了他一樣。老娘出來拿鞋底子打我的臉……哎喲,這家伙一邊吃麥糖,一邊沖我這邊撒尿。當時要不是娘在前面擋著,我就拿鐮刀把他那麻雀給割了!”
幾個老哥哥哈哈大笑起來。
李源也笑,頓了頓道:“二哥,放心吧,我哪那么矯情?再說,又不是馬上就不行了。不管咋樣,高低也讓你過完這個年。”
李江樂道:“那敢情好!不過今年過年就別都叫回來了,鬧騰。”
李源笑道:“二哥不是最愛熱鬧了么?”
李江看了眼送完老太太又折返回來坐在床邊的妻子,輕聲笑道:“不熱鬧了,留下點功夫,和你二嫂,多說說話。”
李海也道:“就咱們幾個老弟兄,再把李均他們叫一叫就行。你們家那幾個一個都別叫,太忙了,別給孩子添亂。”
李江叮囑道:“聽到了沒有?”
李源默然點頭,應了聲:“好。”
不過,他們還是失算了……
十二月二十五號,西方圣誕節。
正在古京處理公務的小九,忽地面色一變,捂住心口,心臟悸動的厲害。
她頭皮都覺得發麻,在她身邊不遠處拿著一本觀看的秦大雪很快發現了女兒的異樣,皺眉問道:“怎么了?”
小九面色罕見的凝重,看了母親一眼,拿著電話言語了句后,很快外面進來一個干練的中年女子,小九聲音沒有絲毫情感,說道:“立刻致電我媽媽、大媽媽、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安諾、李睿、李智、李英、李明等所有王氏成員,分乘五架客機離開,直飛……”頓了頓,繼續道:“大陸京城。這是最高指令,任何人不得延誤,立刻執行。”
說完不再看秘書,拿起電話撥通了京城王府。
“爸爸?”
“嗯?”
電話那頭,聽到語氣李源就知道出事了,他微笑寬慰道:“不要慌,天塌不下來。”
聽到父親從容自信的聲音,小九深吸一口氣道:“爸爸,感覺很不好,有很大的危險……大恐怖!”
李源沉默稍許后,輕聲說道:“等一會兒,我打個電話。”
說完掛掉電話,然后撥通了大洋彼岸。
洛克菲勒莊園內,戴維·洛克菲勒剛吃完甜點,因為時差的關系,這里是早上九點:“哇哦,李,你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我猜一定有非常非常奇特的事發生,對么?”
李源笑呵呵道:“我剛才接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情報,說阿美利加有可能往古京投核彈。”
戴維·洛克菲勒笑的不行,道:“卡木昂,這個連笑話都談不上,怎么可能?”
李源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太多了。不過老戴維,我上次的話依然算數,如果蘭國或者港島上有一顆導彈落下,那這個世界還能存在的幾率不大。”
說完,掛了電話,重新撥通蘭國那邊,道:“不是阿美利加。不管是誰,你們現在立刻回來。我現在出去,等事平息后再回來。”
小九應道:“好的,我知道了爸爸。”
李源補充了句:“九兒。”
小九:“嗯?”
“一定要帶媽媽她們,平安回來。”
“一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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