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只是一個學者（3/3）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交匯，沒有昆恩想象中的恢宏畫面。
如果不是在穴居蟲們的帶領下，親眼見到了那個只有井口大小的空間裂隙，昆恩甚至根本就想不到這居然會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你們之前有派人進去過嗎？”
輕輕轉動著自己的頭骨，昆恩用自己那特有的沙啞腔調問道。
“有，而且不止一波。”
蠕動著自己的身軀，負責帶路的穴居蟲點頭肯定了昆恩的說法。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每一個過去的族人都沒有再回來。”
“按照神明降下的神諭，它們都已經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穴居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毫不掩飾自己的惶恐與憤怒。
“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這下輪到昆恩有些詫異了。
在這個諸神真實存在的世界，背叛自己的信仰就等于是瀆神。
就算是敵對的神明，也很少接受從對手那里叛逃過來的信徒。
一方面是因為沒有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背叛信仰的罪名實在太過嚴重。
既然你能夠背叛你曾經的神明，你又怎么保證你不會背叛你現在的神明呢？
出于以上的種種原因，除非是神明之間徹底撕破了臉皮，不然基本上不會主動誘使對方的信徒加入己方陣營。
“你們派過去的都是淺信者？”
雖然知道穴居蟲的高層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紕漏，可昆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結果不出昆恩的預料，穴居蟲毫不猶豫的搖頭表示了否定。
“不是，能夠被派過去的都是我族最堅定的戰士！”
“哪怕末日降臨，它們也絕對不會主動背叛神明的！”
面對穴居蟲言之鑿鑿的保證，昆恩卻只是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現在的事實是，你們派過去的戰士的確已經背叛了信仰。”
“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不是嗎？”
一如骸民們一貫的風格，昆恩的坦然讓周圍的穴居蟲們都倍感尷尬。
對于絕大部分骸民們來說，拐彎抹角都不是它們的習慣，它們也沒有那個能夠看懂氛圍的情商。
有什么就說什么，一直以來都是它們的行事風格。
“咳咳，總之，你過去之后一定要小心！”
“就算找不到我們派過去的戰士們，你也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情商低并不代表智商低，昆恩一下子就聽出了穴居蟲話中的潛臺詞。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對于造物主的信仰是刻在了靈魂之中的！”
“別說是一群藏頭露尾的異神了，就算是不死女神和太陽神親自降臨，都無法動搖我對造物主的信仰！”
說話間，昆恩已然主動邁步上前，來到了那個井口大小的空間裂隙處。
“造物主在上！吾輩必將凱旋！”
高喊著中二的口號，精神略顯振奮的昆恩頭也不回的跳入了裂隙之中。
滋滋滋……
剎那間，那道黝黑的空間裂隙生成了一個漩渦，直接將昆恩吞沒了。
目睹了這一幕的穴居蟲們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片刻過后，先前帶路的穴居蟲這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你們覺得，它能夠堅持多久？”
這個問題或許有點悲觀，卻是在場穴居蟲們的真實想法。
盡管穴居蟲從未表露過，可大部分穴居蟲其實都是有些瞧不起骸民們的。
在穴居蟲們看來，骸民們只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那位偉大造物主的眷屬罷了。
在文明等級、在藝術成就、在科學造詣方面，骸民們就沒一項是比得上穴居蟲的。
說句可能有點瀆神的話，但凡自家神明爭點氣，穴居蟲都不至于淪落到要向另一個世界的“落后原住民”求救的程度。
當然了，穴居蟲們也并不否認骸民們的強大。
無論是生存能力、還是戰斗能力，在那悠長壽命的加持下都遠勝穴居蟲不知凡幾。
“我覺得，它能夠成功！”
就在這個時候，與昆恩最為熟悉的穴居蟲如此說道。
不是應和、也不是答復，深入了解過骸民這個群體的穴居蟲是如此堅信著的。
“昆恩與我們不同，它們很純粹，也很自信。”
“了解過造物主的都知道，造物主本身其實并不在乎信仰，也從未刻意展現過自己的神跡。”
“所以骸民們信仰造物主純粹是自發的，不摻雜任何功利性質的目的。”
“單就這點而言，我們就沒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它們。”
這位穴居蟲的一番言論，成功的讓現場再次陷入了一場沉默。
隨著昆恩縱身一躍，跳入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時空裂隙。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它就感覺自己的感知與身體被扭曲了。
兩個世界之間的規則差異，正在迅速改變昆恩的身體構造，試圖將其改造成更適應另一個世界的亡靈。
好在昆恩的身體足夠的結實，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改變。
不僅如此，昆恩甚至還從這種改變中提前察覺到了某種信息。
那個與馬爾茲世界相鄰的異世界，似乎不僅僅只是在規則上與馬爾茲世界相似。
生態環境、大氣結構、乃至于重力都與馬爾茲世界相差無幾。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嗎？
待到昆恩反應過來的時候，它的身體忽然從半空中跌落到地上。
伴隨著一聲重物砸擊地面的響聲，昆恩有些狼狽的從深坑中爬了出來。
“咳咳……”
盡管知道不會有熟人看到這尷尬的一幕，可昆恩還是習慣性的咳嗽了兩聲。
對于自詡為“學者”的昆恩而言，它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要荒涼一點。”
環顧了一圈四周，昆恩目之所及之處竟然是一片無垠的曠野和廢墟。
尤其是那與穴居蟲文明相似的各種人造建筑殘骸，更是讓昆恩明白了兩個世界為什么會相互吸引了。
相似的環境、相似的生態、乃至于相似的文明……
這樣的兩個世界不互相吸引，那才是真正的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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