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天，異常現象觀察站。
“你不打算去試試嗎？”
頂著那特色的章魚腦袋，赤虬看著監控儀器中那持續波動的指數，頗為好奇地向身邊的天諭問道。
“不，我對權力沒有什么興趣。”
此話一出，赤虬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呀？”
沒好氣地拍了赤虬一巴掌，天諭示意對方盯好監控儀器上的指數波動。
“這還用看嗎？”
“天佑首領很早之前就表現出了想要退隱的想法，這次又特意召集了各大先知們開會。”
“商議如何處理玄界天或許的確是會議的內容，但絕對不可能是全部的內容。”
見狀，赤虬只得搖晃了一下腦袋，無不遺憾地說道。
“我倒覺得你可以去試試，反正同輩中沒有比你更有資格的人了。”
表情頗為怪異地瞥了赤虬一眼，天諭也不知道是該吐槽對方心大，還是說對方沒有自知之明。
明明在同輩中，赤虬才是最有資格成為文明領袖的存在。
“我不像某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我可處理不了那些復雜的人際關系。”
與生性豪爽的赤虬相比，天諭的性格偏向冷靜，做起事來也雷厲風行，完全不管會不會得罪別人。
“況且我只對探究世間隱秘和真相感興趣，根本背負不了一個文明的重量。”
只見天諭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仿制昊天鏡的窺天鏡。
此時此刻，在那塊窺天鏡的畫面中，赫然出現了一位特立獨行的骸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似乎叫康陶吧？”
立馬湊上前來，赤虬下巴的幾條觸須微微扭動了一下。
“首批出生的第五代骸民，骸民中的佼佼者，一個很有野心的小家伙。”
正如赤虬所言，康陶是一個很有野心的骸民。
自從帶著天空之城·鯀龍號回歸之后，康陶在新一代的骸民中就極具威望。
康陶自己也不負這種威望和野心，試圖研究出一條讓全體骸民登神的道路。
偏偏它還有著骸民中最瘋狂的科學家——瑤光的支持。
那可是制造并囚禁了一位神明，一度被關進了北極天柜的瀆神者。
“你覺得它有資格競爭文明領袖嗎？”
面對赤虬的疑問，天諭只是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論能力、論資歷、論功績、甚至論威望，康陶都的確有資格競爭文明領袖。”
“可問題是，它是一位骸民，而且還是一位堅信‘骸民至上’的激進派。”
“姑且不說文明領袖這個位置，能不能讓同一個種族連任兩次……”
“單單康陶這小子自己的立場傾向，就注定了它不可能獲得除骸民以外其它種族的支持。”
“成于斯，毀于斯。”
“康陶要是不能在那位最有資格的競爭者出現之前，好好改一改自己的立場傾向，它終究只能成為骸民一族的首領。”
“這里也是薄弱點嗎？”
站在一處空曠的原野之上，康陶看著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不免有些質疑。
因為相較于那些已經明確了的“異常點”，這里看上去沒有出現任何維度或時空紊亂的現象。
目之所及之處，青色的草原偶爾可以看到一些成群結隊的動物在其中喝水、捕獵。
“既然有自然形成的時空薄弱之處，那自然也有人為制造的。”
同樣遙望著那片一望無際的曠野，仍然是戴罪之身的瑤光低聲解釋道。
雖然在與阿蒙的那場戰爭中，瑤光幫助山海文明研究出了前往底比斯世界的時空通道。
但由于其體內仍然有著淮蜃、阿蒙兩個獨立的人格，瑤光的行動依舊需要受到制約和限制。
這次能夠破例與康陶一同來到這玄界天，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惠了。
畢竟就連康淘都不敢保證，瑤光體內的淮蜃和阿蒙會不會趁機逃離山海界，甚至制造出更大的混亂。
只能說，康陶、瑤光果然不愧是和天佑一脈相承的骸民。
在膽識和魄力方面，的確不是一般的山海之民可以媲美的。
當然了，換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是它們的膽大包天如出一轍。
“這也是那個阿蒙告訴你的？”
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康陶顯然不信任瑤光體內的另一個人格。
這與對方是否曾經是阿蒙的化身無關。
單純只是康陶作為一個骸民、作為一位山海之民對外來者的態度立場。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雖然暫時與康陶達成了合作，可瑤光明顯沒有完全站在它這一方。
雙方之間與其說是統屬關系，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互有圖謀的合作。
“從我跟著你來到這里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那個正在入侵玄界天的東西，已經威脅到了山海界，我有責任和義務將這場危機扼殺于搖籃之中。”
語氣毫不遲疑的如此說著，康陶隨即便又話鋒一轉說道。
“倒是你，你覺得有多少人會相信你的假設和理論？”
“萬一智庫和先知們覺得你的那番理論是在危言聳聽，不重視玄界天的異常，那又該如何是好？”
聞言，瑤光立馬笑了起來。
“智庫和先知們可不是你，它們沒有你這么嚴重的疑心病。”
“玄界天的異常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它們都不可能忽略掉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瑤光還不忘補充道。
“就算它們真的無視了我的警告又如何？這不是還有你相信我嗎？”
聲音篤然而自信，瑤光瘋狂歸瘋狂，但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為了能夠研究透玄黃之氣，找到讓骸民全員登神的捷徑，它甚至從玄機子那里偷學了一部分煉氣之法。
“這是一場危機，也是一次機遇。”
雙手結出法印，瑤光搖身一變化作三頭六臂的形態。
而這三個頭分別是瑤光、淮蜃和阿蒙，只見它們一同攜手引動了方圓千里之內的玄黃之氣的動蕩。
轟隆隆……
剎那間，一個黝黑的空洞憑空出現在了荒原之中。
而在那個空洞之后，是一片煙云繚繞、看不見盡頭的升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