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撐起一個龐大世界,并且完全壓制外來神魂,絕不是附在塵核上的一縷執念能夠做到。
羲女是神族后裔,擁有上古神血,都無法完全壓制住修士的神魂,那一個末法世界里,難道有人能做到嗎?
師玄瓔垂眸看向手中的魂火爐。
這跟她在此界遭受神魂壓制何其相似?
所以師玄瓔猜測——這個塵芥里,極有可能同時擁有天道意識!
“大陳國,小陳國,瞿國,徐國……”宴摧翻著資料,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難道塵芥意識還有可能是國運?”
莊期期道:“守則上說,塵芥意識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妖魔鬼怪,沒有國運這一說吧?”
宴摧當然清楚:“國運是道,與天道一樣是一種自然運行的法則和規律,大道無情,不可能生出某種執念。意念附著在塵核上那人……”
他與師玄瓔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那人應該與國運相關。”
塵核中附著的意識,生前多半位高權重,他的生死關乎國家存亡,甚至整個世界的存亡。
只有這樣,天道意識才有可能寄生在某一個人的執念之中。
“上回還用玉簡,這次居然改用紙了。”那一堆資料繁雜,江垂星看得腦殼脹痛,果斷丟開手去,嘀嘀咕咕,“太摳了。”
他還在為不能奪回山門而遺憾,不過心里更認同師叔的話,他們的宗門要自己親手奪回來!
宴摧解釋道:“應該是因為此塵芥是末法時代,不能使用玉簡。”
“原來如此,我都沒有想到介果。”東方振天恍然大悟。
“這次我們自己也琢磨琢磨準備點合用的東西,靈石就用賬上的。”師玄瓔道。
莊期期肉痛,靈石還沒有捂熱,竟然就要往外流了!
幾人盤算一番,能帶進去的東西,最費靈石的只有丹藥,塵芥意識不會削減丹藥的藥力,但靈氣枯竭,丹藥沒有靈氣浸潤,也會迅速失效,能保存多久全憑運氣。
這時候就體現一個隊伍中有醫修的必要性了。
師玄瓔想著,等這次出來之后,或許真的有必要尋摸一個醫修隊友。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幾人按照約定時間去了白堤。
東方管事在門口轉來轉去,見到幾人身影,立即沖過來:“快快!辣果塵芥擴張速度太嚇人遼!”
“比羲女擴張速度還快?”師玄瓔記得,“羲女”當時可是一夜之間就把幻象推進天元城里了。
“不一樣!”東方管事抹了一把汗,“你去看看就曉得了!”
歸一樓并未像上次那樣搞出大陣仗,只有師玄瓔一隊低調交易之后出發。
這次的塵芥,代號是“杉”,因為發現它的地方在一大片杉樹林里,那片杉樹林就長在一座古城廢墟之上。
幾人穿過烏木雕花大門,來到這片杉樹林中時,立刻便明白歸一樓為何會以“杉”為代號。
從下面仰望,筆直高大的杉樹仿佛直插云霄,它們像豐碑,像天柱,像守護國土的戰士,站在林中,幾乎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肅殺。
——這并不是一片普通杉樹。
據東方管事說,這片樹林已經向前推進十里了,幾乎要逼近浮空島。
“杉”的擴張與羲女不同,羲女是大面積的鋪開幻象再慢慢凝實,但“杉”就像行軍一般,一步步穩扎穩打地推進。
師玄瓔摸摸杉樹,心頭微驚:“竟然不是幻象。”
這些隱隱散發戰意的杉樹居然是真實存在的樹木!
“是,我們樓里關于‘杉’的信息很多,可是知道的越多,謎團便越多。”睢涼道。
此次歸一樓不曾派出靈師,老熟人睢涼只會把他們送到陣眼處。
師玄瓔沒有繼續談論塵芥,轉而問道:“你們查到天通門如何進入羲女塵芥了嗎?”
正常情況下,拓荒人都需要從勤務堂的烏木大門進入塵芥,就算天通門在歸一樓中有內應,能夠幫助他們獲取一些便利,但總不可能二十多個人都輕松混入勤務堂并順利進入吧?
要么內應在歸一樓的權限特別高,要么他們有另外的辦法進入塵芥。
師玄瓔見睢涼面露難色,解釋道:“我不是想打聽歸一樓的秘密,塵芥再次溢出,我們總得知道天通門會不會再次跑進來搗亂吧?”
“我不知道,不過樓主近日做了很多布置,或許就是針對天通門。”睢涼在一片小水塘前停住,“到了!”
宴摧忍不住道:“你們歸一樓是不是對水塘有什么執念?”
陣眼都設在水中。
“樓主會算卦,只是恰好都卜在水中。”睢涼看向他們,“希望能盡快見到諸位回歸。”
師玄瓔點頭。
睢涼將手中烏木令牌放入陣眼,水面卷起旋渦。
幾人熟練地越入其中。
師玄瓔再睜開眼,愕然發現自己正蜷縮在一個籠子里,而籠子被吊在高處,下面吵吵嚷嚷,放眼望去人頭攢動。
她稍稍偏頭,看見旁邊還有幾個籠子,離她最近的籠子里面關了個一個少年。
籠子很小,少年和師玄瓔一樣只能蜷縮成一團,他把臉埋在膝頭,看不清面容,但那露出的胳膊白皙細嫩,一看就是仔細養出來的。
反倒是下面圍觀的百姓,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與乞丐無異。
而現在,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在城墻前的空地上看熱鬧。
師玄瓔觀察完周圍環境,才仔細檢查自己的狀況。
她張開手,露出纖細白嫩的手指,沒有一丁點繭子,顯然是換了一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