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握緊門把手。
霍銘征下意識邁出一步,卻在付胭蹙眉時,腳步停了下來。
她在抗拒他。
她不是在怪他,而是自責,難過。
可這比怪他還更令他覺得煎熬。
傅寒霖朝她快步走去,“季臨怎么樣?”
“他說困了,想睡覺。”付胭心情沉重。
她知道今晚季臨肯定無法入眠。
不能參加比賽也就意味著職業生涯到了一個轉折點。
而季臨一心只想拿到奧運金牌,等了四年,就為了這一戰。
他曾說過等他拿了大滿貫就退役,幫季晴分擔公司的事。
現如今離大滿貫就差一枚奧運金牌。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從面前流走。
這種遺憾,可能會影響他一輩子。
不對,不是可能,是一定。
想到這個,付胭心里就更難過了。
傅寒霖嗯的一聲,他自然也想到了,不過他沒說破,而是問付胭,“我送你回去?”
付胭下意識開口:“不用了,季晴姐待會兒要回家,我和她順路。”
她的一句話直接拒絕了兩個男人。
下意識的回答,是因為這個答案一直停留在她的嘴邊,就等著他問出口。
傅寒霖溫和地說:“好。”
付胭沒看霍銘征,越過傅寒霖去找季晴。
忽然一只手扣住她手腕,“胭胭。”
男人聲線低沉喑啞,顯然是在克制著某種洶涌的情緒。
付胭整顆心都繃緊了。
一把車鑰匙放入她手心,“曹原幫你把車開回去了。”
付胭手指收攏,嗯的一聲,抽出手去秦恒辦公室找季晴。
霍銘征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收回視線。
曹方發現傅寒霖還沒有要走的打算。
他臭著臉瞥了一眼,才想起來,傅寒霖有個住院的爺爺,而霍總的爺爺……
現在的人都太卷了,連生病的爺爺都要拼。
霍總就虧在一個不為他幸福著想的爺爺上。
如果霍老太爺能和傅老爺子一樣,霍總和付小姐的感情何苦走到這一步。
霍銘征看了一眼傅寒霖,帶著人離開了醫院。
付胭走到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結果沒想到門沒關上,而是虛掩著,她一敲,門就開了。
季晴站定在窗前,她微微側著頭,嘴里銜了一支煙。
而秦恒手里拿著打火機,點了火,遞到季晴面前。
這畫面沒有半點尺度,卻處處透露出難以言狀的曖昧。
付胭下意識后退一步,想把門關上。
“小胭,進來吧。”季晴的聲音傳來。
付胭推開門進去,季晴的煙已經點上了,她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
“你來找我還是秦院長?”
秦恒坐在辦公椅上,將打火機放回到抽屜里。
聞言眉頭緊蹙,又是秦院長。
“找你也找秦太醫。”
付胭問秦恒:“秦太醫,季臨明天還是照常出院嗎?”
“沒有其他狀況就可以出院了。”秦恒點了點頭。
他起身給付胭倒了一杯水,不是一次性水杯,而是上次和霍銘征大半夜泡茶,拆開的沒有用過的茶具。
他是不敢給付胭用一次性水杯,要是被某人知道,肯定是沒有好臉色給他的。
霍銘征的脾氣他可太清楚了。
“那好,我準備周末帶他去福利院轉轉,他那么喜歡小朋友,和孩子們在一起能治愈他。”
季晴把煙從唇邊挪開,“故里福利院?”
付胭點頭。
季晴頷首,“他是挺喜歡那邊的小朋友,他之前去福利院還是為了給一個小女孩過生日的吧?”
付胭莞爾,“是小星,很可愛的小女孩。”
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黎沁為什么要制造一場車禍想要了季臨的命。
希望周末的時候,季臨可以告訴她。
也希望周末福利院之行后,他可以慢慢走出來。
付胭看了看季晴又看了看秦恒。
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和季晴說了一聲之后,就去樓上病房看傅老爺子。
只是當她走出電梯后才想起來傅寒霖來了,這會兒他肯定在傅爺爺病房。
她轉身按電梯,想回到樓下。
這時一道醇厚的嗓音傳來,“我馬上就要走了。”
付胭回頭,是傅寒霖。
他手里拿著西裝外套和手機,的確是準備要離開的樣子。
“其實你不必躲我。”
付胭張口想解釋,可發現無論她說什么,解釋起來都很蒼白。
而她的確在躲著傅寒霖,盡量避開和他碰面的機會。
傅寒霖朝她走來,“我不是窮追猛打,死纏爛打的人。”
付胭愣了一下,正因為她知道傅寒霖的為人,她才更不想耽誤他。
“傅總,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傅寒霖站在和她幾步遠的距離,嘴角劃過一抹自嘲的笑,“上周五晚上,你擋在我面前,是怕我再對霍銘征出手,怕我傷了他是不是?”
付胭捏緊手指。
傅寒霖輕嘆了一口氣,“他那是為了護你,才挨了我一拳頭,否則以他的身手,我不見得能傷得了他分毫。”
付胭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住。
半晌,她低聲道:“我知道他厲害。”
霍銘征的身手她還是有點了解的。
年少被綁架之后,他苦練格斗術,柔道,跆拳道,身手不凡。
傅寒霖唇邊的苦笑意味更濃了,在明知霍銘征身手了得的前提下,還看著他,她還是很關心霍銘征。
目送付胭進入病房,他才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下行,他看著墻面自己的倒影,想起付胭入職新成那天。
他在名單里看到了她的名字,他覺得意外又覺得是一種驚喜。
他默默關注了她挺長一段時間,知道她去了霍氏面試,以她的專業和簡歷,到霍氏上班不成問題。
只是沒想到她去不成霍氏,來了新成。
這件事他一開始沒想明白,以她的在學校的出色表現不應該被霍氏刷掉。
直到窺探到霍銘征的內心,他才意識到付胭不能去霍氏,大概是霍銘征的手筆。
以前他和霍銘征不過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私底下沒有交情,但他多少也了解過霍銘征的為人和品性。1
霍銘征對下屬的嚴苛程度比他更甚。
不讓付胭在霍氏工作,霍銘征大概是不想付胭犯錯的時候他出了包庇這個先例,將來難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