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幻仙

第492章 不知天高地厚

接過紙張隨手翻了翻,徐源長一臉不出所料地笑了笑,道:“得一宗造出聲勢,坐等我前去‘挑戰’,倒還省了口水廢話。風舞,你去幫我壓陣,后面或許要面對南玉河。”

他要以一己之力圍攻得一宗。

侄兒和古云珠通過收買、脅迫等手段,在得一宗安插了數條內線。

拿到不少有價值的消息,讓他提前能夠知己知彼。

俞風舞默然點頭,她今后的對手是南玉河。

前次吃一個大虧,差點隕命,讓她知曉自身攻擊犀利無匹,神魂防護方面存在不足,吃一塹長一智,她在想法子彌補缺陷。

古云珠笑著道:“我叫上季望舒、白瑜兩位太上長老,一同前去壓陣。”

徐勝天不能離開宗門,他自是相信三叔的本事,將裝有余正陽等四具尸骸的納物袋,遞給三叔,一臉遺憾道:“可惜不能前去替三叔搖旗吶喊助威。”

借助三叔將要“挑戰”得一宗之事,他和云珠與兩位青要山元老分別長談交流,取得整肅宗門風氣的共識,雷厲風行,清理出百余名諜子和三心二意之徒。

青要山留下來的千余名修士,定下心同甘共苦,各司其職。

徐源長接過袋子,笑呵呵道:“你在家也不能閑著,準備慶功酒宴吧。”

說笑一陣,了解幾句青要山目前狀況。

他此番單槍匹馬挑戰,不僅僅是替俞風舞報仇出氣,還要打臉南玉河、禹無聲,順道以幾名同階為磨刀石,檢驗一下修行成果。

十天后,徐源長突然出現在得一宗山門上方,一棍便砸下。

“砰”,新建不過二十年的山門牌樓,光芒急劇閃爍著轟然垮塌。

塵土飛揚,泥沙滾滾,值守山門的修士遭受波及,被狂暴勁風挾裹的石塊打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逃進山門內。

“呔,等閑觀徐源長,前來踏平得一宗祖師堂,不相干的統統滾蛋!”

徐源長一聲大喝,從上方俯瞰逐次加強的防護大陣,觀察著破綻和節點所在,他沒有直接沖進山門,上空是他預定的主戰場。

聲浪轟隆隆傳到千里之外。

得一宗主峰敲響警鐘,各處山頭數千修士,在六、七重天修士的吆喝下,擺出一個個大小不同陣勢,各種各樣的法寶升空,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華。

徐源長看過青要山收集的信息,知道下方布置的分別叫“咒神”、“陷神”和“亂神”陣,合在一起又名“混元三神陣”,非常厲害的一門陣法。

他特意在青要山多待了十天,與古云珠商議探討應對之法。

從下方沖出幾名姍姍來遲的八重天修士,為首的老者一身紫色星辰神袍,怒指飄退出三十里外的青袍道士,喝道:“徐源長,休要放肆,得一宗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哈哈,老匹夫,你怕了!”

徐源長一臉張狂囂張神態,用指頭點著前面三人:“秦曉,游甘泉,岳元西,無恥小人,你們不是背主求榮叛逃出青要山,加入了清涼山嗎?怎么,人家卸磨殺驢,你們走投無路又加入了得一宗?三姓家奴,喪家之犬說的就是爾等……”

他無視最后一名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女子。

故意當面揭三人傷疤,進行無情嘲諷,氣得對面三人暴跳如雷。

他知道對方想拖延時間,讓下方混元三神陣準備周全。

“放屁!姓徐的拿命來!”

“給老子閉嘴!”

“殺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人勃然大怒,猛然發起攻擊。

當中的紫袍老者拋出數顆珠子,道道光華炸響在高空,萬千白光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左邊的中年男子口中默念神咒,有黑氣波紋從四面合圍,試圖限制三十里外道士的速度。

右邊的年輕修士身影一晃,詭異消失不見。

他們聽說那道士很厲害,接到的命令是格殺勿論,許勝不許敗。

寄人籬下,被人隨意推出來當背鍋的,讓他們懷念從前在青要山的各種好處,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唯有一條道走到頭了。

下方傳來混合恢弘的神咒吟唱聲。

各種法寶升出山門大陣外面,盤旋著散發神奇波動。

徐源長手中短棍變作棍劍,對著合圍的黑氣波紋一劃,“嗤啦”,壓力、黏稠頓時泄去,白光射來之際,他一步跨出,如閑庭信步,剛好走到黑氣波紋之外。

“火起!”

隨著他一聲輕喝。

身后十余里外,有一片赤色火焰突兀騰空而起。

將那位自持隱身斂息高明、孤身冒進的年輕修士燒得顯出身影,任由他施展冰、水神法,卻澆滅不了丈許大小一團火焰。

“快救我,這火有古怪。”

年輕修士置身無邊火海,左沖右突,根本找不到出路。

法力急劇消耗,眼前出現無數龐然影子。

他竭盡全力催動寶物防護,驅使寒光往四周亂射,口中大聲呼救。

聲音渺渺傳出,顯得極不真切。

年輕修士不知的是他另外兩位同伴,被徐源長隨手施展的“無根生木”神通籠罩了。

得一宗各處山頭,排布成各種陣勢的修士,吟誦著不同神咒,二十余名七重天修士變化著手中神訣,然而不等他們合力發起第一波攻擊,有青綠火焰在人群中擴散。

極度冰寒蔓延,布陣山頭瞬間覆蓋冰晶。

眾多修士還不及反應,變作冰雕凍結原地,數以百計的六重天修士慌亂驚恐大叫,往上空飛去,拼命施法想要熄滅身上的陰火,阻止從腳下往上方蔓延的冰霜。

二十多名七重天修士身上也沾染了幽幽青綠火焰。

一個個手忙腳亂,有人大叫:“是八階陰火,快沖出去!”

除了有一人逃出山門大陣,其他沾染了陰火的修士,像無頭蒼蠅原地打轉,沒堅持數息,便一個接一個化作冰雕,從空中掉落,砸成一地的冰晶顆粒。

唯一逃出的黑衣女子,面上蒼白無血色。

她看到十余里外,秦師叔、游師叔已經自顧不暇,身處一片影影綽綽的森林樹木之中,瘋狂地劈砍樹木,用大火燒,用金法摧毀,然而越陷越深,更遠處傳來岳元西大喊“救命”的慘叫聲。

黑衣女子驚恐萬分,掉頭往反方向遁去,身上突然冒出幽幽陰火。

一頭青綠色毛絨絨小獸,“呼”,從她袖內飛出,眨眼間消失在空中。

掙扎片刻凍作冰雕的黑衣女子,打著翻滾往下掉落。

三百里外的山頭,俞風舞、古云珠和另外兩名男女,目睹得一宗方向一邊倒的戰局,兩千多名修士沒有發揮大用,便被一頭陰火精屠戮一空。

“我猜測是宗主一棍子砸壞得一宗山門,趁著混亂,他讓陰火精藏身值守修士袖內,混了進去,就等著那些弟子排布陣勢,以便一網打盡。”

“應該是如此。宗主與我商議了多套對付‘混元三神陣’方案,后來他說用不著那么費事,知道怎么破就行了。”

古云珠和俞風舞傳音交流著。

她們并不覺得屠滅得一宗弟子有什么不對,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當年將三千多名五峰修士開革,有一千多修士因各種原因,選擇散去,沒有跟著余正陽等人廝混,因而得了一條活路。

青要山碩果僅存的兩位元老,也在傳音交流,他們心中充滿了震驚。

舉手投足之間,徐源長便困住了三名同階對手。

他們以為要爭斗許久,相互之間打出百轉千回的驚險場面。

這也太快了,簡直是一邊倒的碾壓。

“鐺”,一柄飛劍自虛空突現,將一道突兀而至的寒光擊中,飛劍游魚一般靈活轉彎,再度消失不見。

徐源長任由棍劍漂浮身前,他手中出現銅碑,沒有在意神出鬼沒的神劍師女子的刺殺,用右手在碑面寫寫畫畫。

無風劍時隱時現,幫他攔截神劍師女子層出不窮的暗殺手段。

待得兩個“神”字完成,徐源長用手指往碑面一牽一彈,兩座“鎮神”透明符禁大山,分兩邊罩落,點點光華消散空中。

黑袍神劍師女子惱怒尖叫著,在后面三十里外掙扎著顯出身影。

有道道寒光劍影攢刺著看不見的禁制山。

三色火焰熊熊冒起。

“你……快放開我,我是清涼山‘奇劍鋒’太上長老云皋蘭……”

黑袍女子見一切都是徒勞,那道士的手段堪稱詭異,她一時半會掙脫不了,看到遠處有和尚與神道修士趕來,尖叫著自報名號。

她要讓對方投鼠忌器,不敢對她怎樣。

危急關頭,當然是身家性命重要。

宗門任務一時顧不上了。

徐源長冷冷一笑,鎮天碑不愧是半仙兵,用來對付同階,簡直手到擒來,他特意讓女子多掙扎一陣,想彌補“鎮神”符的不足,見那神劍師女子不識趣,不顧臉面喊得眾人皆知。

他用手指一引,將另外一座空閑的“鎮神”禁制,瞬間挪移到女子身上。

雙重疊加之下,那女子像是陷入琥珀里的蟲子,再也動彈不了。

他心神一動,用指頭往鎮天碑一牽。

眨眼間便將女子收進銅碑空間,與不見天日的古獨作伴。

他發現自從被同遠老和尚用神雷天劫,狠狠摧殘了一番,他用神魂催動鎮天碑的禁制,越發得心應手,妙用無窮。

果然要與高人為伍,受益匪淺。

伸手握住棍劍,信手往三十里外隨意一刺。

“噗”,自以為從那一片無邊無際森林逃出生天的紫袍老者,胸口被洞穿,低頭看向不知何處刺來的褐色棍劍,口中有火焰冒出。

他想求饒,想將殘魂逃出,然而已經遲了。

徐源長揮手將棍劍連同紫袍老者尸骸收回,隨手把尸骸丟進空間,如法炮制結果從森林逃出的中年男子,他把這場“挑戰”考慮得過于復雜。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站到了同階頂端。

數名聽到動靜趕來的和尚、神道修士,見那道士輕描淡寫禁錮云皋蘭,砍瓜切菜一樣收拾秦曉、游甘泉和困于火焰中的岳元西,一個個臉上顯出吃驚、忌憚神色。

他們停在三百里外的空中,自是看到了遠處山頭觀站的青要山眾人。

鬧得沸沸揚揚的挑戰,結果以一邊倒的局面輕易結束。

俞風舞看著宗主用出來的新奇劍招,若有所思,喃喃道:“下回與宗主切磋一下劍術,他藏著掖著,竟然精通如此了不得的殺招。”

她能看出“洞虛一劍”的玄妙。

見獵心喜,手頭癢癢,很想通過切磋來正大光明偷師。

古云珠朝宗主傳音道:“北邊,南玉河趕來了。”

她提前在南玉河趕來的必經之路上空,用星辰之力做了大范圍預警布置。

空中出現些許波動,緊接著南玉河顯出身影,臉上很難看,掃視一眼變作冰雪世界雕像林立的得一宗,陰狠盯向數十里外好整以暇的道士,喝道:“將云皋蘭放了。”

在心底將一眾蠢貨罵得狗血淋頭。

丟人現眼的東西,布置了十年之久,不堪一擊。

他實在找不出什么由頭發難。

“見過南道友,不知云皋蘭是何人?”

徐源長大剌剌問道,敷衍著抱拳行了一禮,空中的火焰消失。

他將與南玉河的不對付表現得淋漓盡致,用不著稱呼前輩了。

“你……找死!”

南玉河勃然大怒,揮手劈去一道神力,無形壓力瞬間作用到數十里外的徐源長身上,白光一閃,徐源長整個人爆開。

“南道友是不打算講理了?”

徐源長出現在左近二十里外,臉上露出嘲諷譏笑。

與同階爭斗,他已經提不起太多興趣,能夠與南玉河周旋幾招,正是求之不得。

相比同遠老和尚的恐怖,他從南玉河身上感受到殺意,卻沒有那種心悸如喪的危機,他有些躍躍欲試,即便被動挨打,狼狽一點也是值得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

南玉河知道八階幻術師非常難纏,他再次劈出一道神力。

自持身份,他不便動用法寶對付一個晚輩,免得被其他老家伙恥笑。

他用無形神咒和本源之毒,那小子囂張過頭,不小心沾上,丟掉性命可就怪不得他了,心底同時有一個疑惑。

俞風舞的失魄咒之毒,到底是誰給解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