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母女雙雙把家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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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婉倒是也不含糊,淡淡道謝:“謝謝。”
陳同志感受到姜晚婉對他的不待見,他不生氣,是他剛剛沒有挖掘出根本就直言傷害人家,人家沒拿掃帚趕他走已經是禮貌相待。
趙大腳在旁邊一個屁都不敢放,趁他們說話順著墻根灰溜溜地跑了。
她怕自己被那個大腦袋拍下來,聽生產隊有見識的說,那玩意能攝魂,她可害怕啊。
她剛跑到墻根下,可她跑得哪有陳同志的眼睛快,他迅速湊到窗邊,隔著窗戶,按動手指,咔嚓一聲錄下來趙大腳逃跑的畫面。
肥碩的身體像一只大老鼠,慌亂地逃竄,十分滑稽。
姜晚婉看到陳同志拍照,她默默腹誹,這家伙也挺陰險的啊
當然,陳同志的陰險不止這些。
他還給洪美玲拍了幾張。
洪美玲像只斗敗的公雞,麻木地等待著被屠宰的命運。
不,她還不如公雞,公雞還有雞群守護,她娘卻老早跑了。
用得到她的時候,趙大腳永遠沖在最前面,用不到的時候,趙大腳跑得比誰都快。
洪美玲自嘲一笑。
她就知道,如果她沒有為自己爭取到軍醫的資格,她娘根本不可能對她和顏悅色。
畢竟,從小到大家里的雞蛋是哥的,好吃的是哥的,臟活累活才是她從生出來就攥在手里的。
她失敗,要身敗名裂了,她娘只會留給她一個背影。
別人或許看她滑稽,洪美玲卻覺得,那個背影好冷漠,冷漠地凍結了她心里的善良,讓她一步錯,步步錯。
母親教她,不擇手段往上爬,這個世道救不了她。
徐廠長對洪美玲很失望:“跟我回軍區。”
回軍區干什么?
接受處罰,比洪美玲設計要承受的罪罰,更加嚴重的處罰。
洪美玲離開前要求單獨和趙豐年談談,趙豐年同意,徐廠長讓他們去一邊說話。
“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們?姜晚婉給了你什么好處?”洪美玲只關心這個問題。
趙豐年:“五個雞蛋。”
他做完手術,姜同志每天都會給她買煮雞蛋,一早上一個,他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洪美玲很生氣。
“五個雞蛋就給你收買了!那我給你的,就不算雞蛋嗎?”
趙豐年嘲諷一笑。
姜同志除了給他雞蛋,還買了粥,他故意說雞蛋,是為了諷刺她。
“什么五個雞蛋?你睡覺的時候給我的嗎?”
“我做手術,肚子上開了個口子管你們借錢,大姑把我痛罵一頓,還罵我爹娘……我說后面她怎么突然轉性來看我,原來是讓我給你們做冤大頭!”
“還就拿一個雞蛋!”
“你們太侮辱人了!”
他養傷這段時間,姜同志給他買吃的,朱大叔幫他拿東西,照顧他。
外人都比自家人強。
他答應了大姑后,馬上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姜同志,他們聯手做了這一切。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我只是想報恩罷了。”
那天夜里,他把被子撩開,也只是溫度上來了,從來沒有生過任何歹念。
因為姜同志的恩情,他恨不得把這些雞蛋當成自己孩子照顧!
洪美玲剛想反駁,想到什么,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原來如此!
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她就說趙豐年哪怕不做,也不應該背刺,原來是那五個雞蛋的問題!
洪美玲忽然大笑,笑出了眼淚。
她腳步踉蹌地往外走。
可說早早跑掉的趙大腳是徒步走回軍區大院的。
一路上都罵罵咧咧。
“他娘的,姓姜的你給我等著,早晚死在老娘手里。”
“吃里扒外的趙豐年和朱聾子,你們也給我等著,早晚讓你們跪下來認錯道歉,都是賤骨頭,軟膝蓋的東西!”
“……趙豐年才幾天就叛變了,老娘是你大姑,是你血親,你他娘的竟然背叛我!”
趙大腳最恨還是趙豐年了。
“小癟犢子,什么玩意啊,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的東西,雞蛋都給你了,你竟然打電話陰我!”
“呸!”
“眼下弄不了別人,還修理不了你嗎?”
“小雜種,看我怎么收拾你!”
趙大腳一路罵回去,走到家門口,發現有雙軍靴站在門口,她喘著粗氣抬起頭,見到一個剃著寸頭,不茍言笑的男人。
她知道這是誰。
“傅排長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還拿著我的行李卷呢?”
這……她的被子都放在屋子里的,怎么還被收拾出來了?
傅寒聲一把將趙大腳的行李卷扔地上。
他動作里沒有一點善意。
“趙大腳,你聯手洪美玲誣陷姜晚婉姜同志,不僅找人禍害農場雞蛋,還想找報社誣陷宣傳,更可恨的,還把偽證提交到了領導那里。”出現在這里的傅寒聲為啥這么冷,因為他好歹也是個排長,現在卻要被沈行疆呼來喝去的。
要不是看在沈行疆答應送他兩大罐雞丁咸菜,他才不過來。
“這件事情節嚴重,組織嚴肅處理。”
“您兒子洪亮同志說了,此事和他無關,也不會求情,并且要求組織嚴肅處理。組織決定,將你下放回原屬生產隊看牛棚,在生產隊公開做檢討。”
“你女兒取消實習軍醫資格,也下放回原生產隊,在生產隊做公開檢討,并且要把此事記錄到她的個人檔案上,背負一輩子污點。”
“走吧,趙大娘,我送你去火車站。”
“哦,車票錢從你兒子津貼里扣,這個你不用擔心。”
一切塵埃落定,趙大腳才真正的慌了。
她不敢嘴硬,哭著道歉。
“我錯了,不,全是洪美玲的錯,和我還有我家洪亮沒有一點關系,傅排長!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該死的臭丫頭,都怪她亂出主意把人得罪死了。
傅寒聲打開車門:“不想洪亮和你一起回去,就趕緊上車。”
趙大腳后悔地扇自己一嘴巴子。
“我該死我該死!”
她坐在車上,看著軍區的景物一點點離自己遠去,終于想起自己剛來時的小心翼翼。
她就是個農村婦女,什么見識都沒有,全靠兒子,一家幾口都過來了。
她走的時候特別風光,大隊長還去送行了。
可現在,全都沒有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是絕對不會干這些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