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異姓王,明蘭舅父

第三百零一章:且看誰握神機轉乾坤

朝殿之上。

百官都認為,從南方調兵是個法子。

畢竟,此刻,整座北地的軍隊,都在戰亂當中。

又有哪支軍隊能夠抽身回援呢?

只是,邯鄲的那個謝武,能不能抵抗住遼軍的入侵?

他若不能,江南的兵又未至,汴京怎么辦?

即使南方的軍隊到了,誰來領兵?誰又能戰勝耶律仁先?

百官想至此處,都是眉頭不展。

如今大周,正面臨著一個尷尬的境地。

老牌將領們,死的死,老的老,實難擔當大任。

可年輕一代的將領里,左數右數,也不過五指之數,如今,都因各種原因無法領兵。

再說,年輕將領,除了遠在江南的那位,誰能與耶律仁先一戰?

秦振?他不行,他雖然首戰得勝,但誰都清楚,他頂多也就與耶律信先五五分。

江南那位?!

有些官吏想到這里,頓時眉開眼笑。

是啊,若是朝廷肯用江南那位,那么眼前這些難題,還能稱之為難題嗎?

朝廷肯用嗎?

就在他們想著,要不要上書奏請朝廷命衛淵為帥時,耳旁再次響起太子趙曦的聲音,

“既然決定從江南調兵征兵,那么,就需要一名主帥。”

“本宮議,命衛淵擔任河北路行軍都指揮使一職。”

此話一出,百官先是恍然,而后立時便就熱議起來,同時,一些不能說出口的話,也在心里想了出來,

“太子任命衛淵為行軍都指揮使,是不是官家的意思?”

“這是官家要重新啟用忠勇侯了?”

“這是好事啊!”

“是啊!”

他們不是傻子。

此時此刻,唯有衛淵站出來,能夠抵抗耶律仁先的兵鋒。

換做他人,只怕都差點兒意思。

如果擱在平常,趙曦無端復用衛淵,而且沒有趙禎的意思。

那么,百官肯定是不同意的。

畢竟,文武兩派,本身就是有些對立。

衛淵乃是武派當中的柱石,他不在京城,對士大夫們都有好處。

可現在不同了。

需要有人拼命,需要有人上前線了,于是,他們這些士大夫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衛淵。

如果衛淵打贏了還好說,要是打輸了,最起碼,頂罪的不會是他們。

史書也不會記載他們這些文臣的不是。

遇到戰事了,讓武將們去賣命,太平了,就一再貶低武將身份地位。

這是大周文臣常用的手段。

當然,值得欣慰的是,即將坐上皇位的趙曦,并不是一個太喜歡‘文臣’的皇帝。

未來年輕一代的文臣領袖里,比如王安石等人,對武將也說不上厭惡,頗有一種一視同仁的趨勢。

總體來說,只要大周挺過這次難關,欣欣向榮的局面,總是會出現的。

如今,那些文武百官們,只是經過短暫的熱議后,便是陸續作揖道:

“臣支持啟用衛侯為帥!”

“臣附議!”

“臣附議!”

當附議二字說出口的時候,不僅是趙曦松了口氣,就連他們那些說出那兩個字的官吏,也是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終于有個能撐場子的人回來了。

就在這時,朱總管突然來到趙曦身旁,低頭彎腰,輕聲道:“太子殿下,皇帝陛下醒來了,說要立刻見您”

父皇醒來了?

什么時候醒來不行,為什么非要在自己啟用衛淵之后醒來呢?

若是父皇知道此事

趙曦暗自皺起眉頭。

也就在經過短暫思索過后,他干脆橫下心來。

無論是為國考慮還是為當前形勢考慮,衛淵,都該回京!

我雖年幼,可父皇,已經老了!

“命衛淵任河北路行軍都指揮使一職不容更改。”

“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于江南一帶籌集三十萬大軍北上!”

“戶部與各司,不惜一切代價,籌措錢糧!”

說到此處,趙曦緩緩起身,跟隨朱總管再次返回趙禎寢殿。

途中,趙曦詢問道:“朱總管,我父皇醒來以后,可有說什么?”

朱總管作揖道:“請殿下恕罪,方才老奴身在朝殿,并未在陛下寢宮。”

“不過聽服侍陛下的奴婢們說,陛下是剛醒來,就要召您前去。”

趙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剛進寢殿,趙曦就看到幾名婢女在服侍趙禎用膳,是一碗甜湯。

如今的趙禎,由于常年臥榻的原因,早已廋到包皮肉骨的程度,臉上不僅沒有絲毫血色,整體看去,就像是一位活死人。

每每見此,趙曦便在心中發誓,如果有朝一日,他為帝,晚年也像這般病弱,不如自我了去算了!

一日為帝,就要保持住為帝者的威嚴。

自己的父皇,四十年圣主,晚年,威嚴蕩然無存。

這樣的皇帝,這樣的性命,趙曦寧可不要!

“父皇,兒臣來了!”

趙曦徒步上前,跪倒在龍榻旁。

趙禎瞇著眼看向趙曦,向身邊婢子們擺了擺手。

隨后,他用著極其微弱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你在朝殿上所言,朕已知曉.”

“朕不曾想到,當前局勢,竟會變得這般嚴峻”

他記得,他上次知道諸多戰事時,敵我雙方,尚在僵持階段。

怎么如今,就全都變了呢?

遼軍居然都快打到汴京了.

“是兒臣無能,連累父皇擔憂了!”

趙曦低頭,自覺慚愧。

趙禎努力地搖了搖頭,大口呼吸幾下,才又開口道:

“怎能怨你呢?是朕不讓你啟用衛淵.朕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你讓衛淵于江南北上勤王,這很好”

“朕有些話,想要對你說,朕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趙曦猛然抬頭,眸子里已經出現淚花兒,沉聲道:“父皇,兒臣洗耳恭聽!”

趙禎抿了抿嘴,朝著他擺手,示意他靠近些。

趙曦來到龍榻前。

趙禎堅強的伸直手臂,輕輕拂去趙曦左眼淚滴,至于右眼.他實在是沒那個力氣了

“吾兒,苦了你了你還那么小,就要幫為父收拾這個爛攤子為父無能為力了.”

最后四個字,趙禎咬的很重。

四十年圣主,直至晚年,居然說出了‘無能為力’四字。

普天之下,讓這位權勢最盛的人君,說出‘無能為力’四字,那該是有多讓人感受到絕望?

“父皇.”

趙曦牢牢握著趙禎那寬大卻已顯得干癟的手掌,淚汪汪的開口道:

“父皇.您為兒臣,已經做得夠多了。”

“兒臣.兒臣不想讓您死.”

說著說著,這位未來的人君,竟是趴在趙禎的龍榻上失聲痛哭起來。

完全不顧什么儲君威儀。

這一刻,他在趙禎面前,真就像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自遼夏入侵以來,諸多事宜,都扛在這個孩子的柔弱肩膀上。

他又怎能感到不累?怎能感到不危?怎能感受不到壓力?

如今,一切又一切復雜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如決堤洪水般宣泄了出來。

趙禎凝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心中自有悲痛情緒涌上心頭。

如果,自己還能再活幾年.

如果,遼夏沒有入侵.

如果,自己沒有給兒子留下這么一筆爛攤子

就不用讓這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抗下所有了

趙禎哆嗦著嘴唇,輕輕撫摸著趙曦的后腦勺。

父子一時無言。

良久,趙禎才緩緩吐出一句,

“哭吧,哭吧”

“再不哭,以后,就沒機會哭了。”

趙曦哽咽著抬起頭,看向趙禎。

后者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

“將來,伱要做天子,天子,是不能哭的,更不能落淚,你要堅強,不要讓別人覺得,天子,也如常人一般.”

趙曦堅定地點著頭,用衣袖將眼角的淚水擦盡。

如今,趙禎就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也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虛弱過。

“若你登基,你得母后必定干政,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不要做出丑事來,對你母后好些。”

趙禎有氣無力的說著。

他從不擔心,自己的妻子,大周朝的皇后,能將趙曦的權力奪了去。

他只擔心,趙曦會因奪權,而傷害到曹皇后。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

無論是衛淵還是王安石,亦或者未來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從趙曦的手中,奪走權力。

“好在,你還年輕,不然,為父實在不敢放心,你重用衛淵”

“答應為父一件事。”

“若你身體不濟,將要早于衛、王二人崩殂”

“你,必須要在生前,將這二人處死!”

趙禎用著自身最大的氣力,說出了‘處死’二字。

趙曦如遭雷擊,不解道:“父皇,處死衛侯,兒臣尚能理解,畢竟衛侯畢竟衛侯在軍中威望極高。”

“不用父皇說,兒臣也不會給后世之君留下一個權臣。”

“但那王安石,一介書生,有何懼之?”

趙禎道:“在為父眼中,最為擔憂之人,其實并非衛卿。”

“從現在來看,衛卿對你,對我大周皇室,都很忠誠,最為關鍵,他有所需,有忌憚,有在乎的人,這就是他的弱點。”

“人只要有了弱點,便好掌控,可是王安石不同.”

“他沒有所需,關鍵時刻也可舍棄家人,他圖的是萬世之名,他愛得也不是我趙家皇室,而是這大周的萬里江山。”

“你在時,他自是不敢如何,倘若你不在了,他會不會成為權臣,會不會依仗自身威望與手中權柄,而做出不擇手段的革新之舉?”

“不可不防.”

聽到這里,趙曦瞬間就懂了。

衛淵有記掛的人,這就是弱點。

而王安石圖的是萬世之名,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舍棄一切。

倘若趙曦不在了,王安石為了改革,什么做不出來?

若是改革成功倒也罷了,若是失敗呢?只怕會國不將國。

而且,人心都是善變的。

“父皇,兒臣明白了。”

說到這里,趙曦破涕為笑道:“父皇,兒臣還這么年輕,就算熬,也能將他二人熬死了。”

趙禎點了點頭,“為父自然希望,吾兒能夠長命百歲。”

隨后,他感到勞累了,再次閉上雙眼,只喃喃道:

“待衛卿來京后,讓他即刻來見朕.”

“朕想,再看看他,看看朕的好衛卿。”

對趙禎來說,晚年能遇衛淵,是上天恩賜。

曾幾何時,上蒼奪走他一個武襄公,又賜了他一個忠勇侯,他認為,上蒼待他不薄了。

可惜,撐不下去了。

當日,一道八百里加急圣旨發往江南。

嘉佑八年,三月十五。

衛淵在太湖別院接到圣旨,讓他在江南、廣南、福建各路籌集三十萬大軍北上勤王。

此時,太湖別院里。

林兆遠與陳大牛陸續開口道:

“侯爺,卑職去福建路,必以最短的時日,籌集大軍,挺進北地,與侯爺回合。”

“他奶奶的,終于等到這一日了,老子早就想會一會所謂的遼國精銳了!”

方才,衛淵與他們商議。

如今,江南能出十萬兵。

至于福建路與廣南等各路距離江南太過遙遠。

若是等三十萬大軍全部籌集,只怕黃花菜都要涼了。

是以,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衛淵先率領江南的十萬兵挺進北地,至于其余軍隊,就交由陳大牛他們去籌集。

“事不宜遲,兆遠,大牛聽令。”

衛淵突然開口。

二人齊齊抱拳,“請衛帥下令!”

衛淵沉聲道:“林兆遠,兩路募兵之事,本帥全權交由你。”

“陳大牛,即刻集結江南戍衛兵力,明日出發,北上勤王!”

陳大牛哈哈大笑道:“得令!”

“還是大哥懂我,他娘的,這次,老子非要親自給耶律仁先送終!”

他怕就怕,衛淵會將林兆遠帶走,而留他在南方集結軍隊。

要是那樣的話,只怕陳大牛會瘋。

衛淵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說了多少次,領兵作戰時,要稱職務!”

陳大牛臉色肅然,“諾!”

衛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這場仗,有的是你要打。”

隨后,他看向地域圖,目光凝聚在汴京城的方向,喃喃道:

“耶律仁先,本帥也早想與你堂堂正正交手一番了。”

衛淵不是沒有與耶律仁先交過手,只是那次,耶律仁先的對手是張輔,不是他。

而這一次,衛淵是以主帥的身份與耶律仁先對陣。

兵對兵,將對將,且看誰握神機轉乾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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