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巨大的、完全呈現立方體的空間。光挑高就足足有8米，也就是兩層樓還多。進深有30米，寬15米——足足一個籃球場大小。

在這個立方體的空間內，四壁都是光禿禿的水門汀，地面上靠近里面的一半擺滿了各種東西。

首先是整整齊齊碼放著的各類傳統輕重武器：突擊步槍、手槍，甚至RPG火箭推進榴彈；

其次是大量的“蘿卜球”；

再次是56個列成一個7*8矩陣的SP-600，也就是“大蜘蛛”。

在一個角落里，白天陽甚至看到了四匹天河馬。

“怎么樣，清月妹子，很壯觀吧？”

王英云的聲音從半空中蕩了下來，在這密閉的空間里回響著。

白天陽抬頭一看，原來這個空間共分兩層，就好像雙層別墅中的“二層挑空”或者“挑高式”設計。

而此時王英云就站在二層的走廊里，人趴在欄桿上，朝白天陽和王清月看著，鼻頭泛著紅光。

“你們是怎么把這么多武器給運進大唐長安的？”王清月一臉驚駭。

王英云冷笑道：“螞蟻搬家。今天老張假扮成游客，帶進一個螺絲。明天老李作為供應商的維修人員，帶進一個扇葉。而且大唐長安里，也有很多我們的自己人。總之，水滴石穿，花費了’98號’4年的時間。”

白天陽心下暗驚：這里的裝備武裝起一個營的兵力都綽綽有余，“98號”這是要做什么？在大唐長安里發動起義？

“你快上來！”王英云叫道，“你身上的傷不輕，我們這兒有藥！”

白天陽和王清月通過樓梯爬到二層，發現這里有好幾個房間，其中一個居然是一間類似醫務室的地方，不但有床位，甚至有簡易的X光機，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一個護士。

他們給白天陽和王清月二人檢查了一番，白天陽腋下傷口有些化膿，肩膀和身體其他地方被細犬咬出的傷口倒是沒什么大礙。

王清月也主要是皮肉傷，不過在坑道中，她“自爆”了一顆“蘿卜球”，右手虎口被炸裂，護士幫她仔細地包扎了。

整個過程中，王清月不停地問東問西，而王英云笑嘻嘻地一一作答：

問：“你們囤那么多東西想干什么？”

答：“囤點年貨，囤點煙花爆竹，到了喜慶的日子樂呵樂呵，哈哈！”

問：“段昌靈呢？你們在大唐長安里潛伏了多少人？”

答：“軍事機密，不便透露，哈哈。”

問：“整個大唐長安里，你們就這么一個基地嗎？”

答：“不能告訴你，你也最好別知道，對你沒好處，哈哈。”

王清月把臉一扳，說道：“哈哈哈，哈你個頭！問你什么都不說！”

王英云說道：“現在真的什么都不能告訴你，很快，很快就OK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王清月一聽“吃點東西”四個字，頓時兩眼放光：“你們這兒有什么好吃的？”

王英云說道：“罐頭、餅干、方便面，還有軍用糧食包，管夠。”

王清月依舊興致勃勃：“你們這兒能開火的吧？只要能開火，我就能燒出好東西來，讓你們吃得開心。”

說著，王清月和王英云朝“醫務室”外，二樓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而與此同時，護士開始給白天陽掛水——他腋下傷口化膿，如果不趕緊做一下消炎處理，可能會危及生命。

“地下這么大一個空間，你們是怎么挖的？”白天陽忽然問道。

王英云沒有理睬白天陽，事實上，他甚至連頭也沒回一下，就和王清月一道走了出去。

白天陽想了想，沖著護士說道：“你是機器人對吧？”

身材勻稱嬌小、容貌美麗的護士莞爾一笑，說道：“猜對了，你怎么知道的？謝謝。”

白天陽淡淡地道：“你剛才躬身的時候，脊柱比正常人更加傾斜了2度。而且，你的身材比例，和面部五官的布局，都能看到明顯的、黃金分割的痕跡，這種設計感不是普通人能靠自然生長形成的。你是N-727東亞版，瑪雅公司最早的一批看護機器人。那位醫生，是Do-30，應該是瑪雅公司第二批量產的醫師機器人。”

護士說道：“如果可以，請稱呼我叫林畫萍，這位醫生叫方卓堂，謝謝。”

白天陽說道：“好的，畫萍。”

林畫屏笑道：“謝謝。還有事嗎？”

白天陽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么大一個地下空間，’98號’是怎么挖的？”

林畫屏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昨天剛到這里，謝謝。”

白天陽說道：“這里是一個古墓，對不對？當年后梁太祖朱溫的士兵在這里，是給主子建墓地的，’98號’就是利用了原來墓地的空間，因此用很小的工程量，挖成了這樣一個空間，對不對？”

林畫屏依舊笑容甜美：“不知道啊，謝謝，謝謝。”

白天陽嘆道：“把’謝謝’作為口頭禪，也是N-727東亞版的特征。據說，這個設置也可以更改。”

林畫屏忽然伸出胳膊來，柔聲說道：“你如果想更改的話，現在就可以，謝謝。”

白天陽看到，她雪白的左手胳膊上，有一個類似于手機屏一樣的東西，上面顯示出提示。

“設置”、“廠家信息”、“我的收藏”……。

白天陽試著點了一下設置，彈出一個提示框來——“請輸入密碼。”

白天陽仰頭笑出聲來：“哈，密碼！老古董的方式，就沒有虹膜識別，指紋識別或者其他更牛逼一點的生物識別方式嗎？”

林畫屏說道：“沒有，謝謝。”

白天陽說道：“那你應該是N-727-1，也就是最最早的一個版本。因為從N-727-2開始，瑪雅公司都提供了虹膜識別方式。”

林畫屏說道：“嗯嗯，謝謝。”

此時，白天陽忽然發現，林畫屏左手臂靠近臂彎的地方，有一道裂縫。

“你受傷了？”白天陽指著裂縫說道。

林畫屏說道：“沒有受傷，謝謝。”說著，就要縮回手臂。

白天陽覺得不對，已經扎上針的左手用力抓住林畫屏的手臂，右手用力一推林畫屏胳膊上的衣袖。

一道巨大的豁口呈現在白天陽眼前——透過這道豁口，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金屬骨骼，和正在發光的一些電子神經元。

而且，白天陽略一觀察，立刻就發現，這些金屬骨骼和電子神經元也有損壞痕跡——有些電子神經元的亮度出奇地低，有些索性不亮了。

白天陽曾經研究過幾乎所有重要的人形機器人的構造，N-727的電路結構他幾乎能閉著眼睛畫下來。

“你是不是挨過打，被人為破壞過？”白天陽說道，“你這條胳膊，現在也是勉強在運轉，是不是用不上勁？”

林畫屏的臉上，依然在甜甜地微笑：“我不知道，不記得了，謝謝。”

白天陽猛地站起來，用力去退林畫屏頭頸上的衣服——在這里，發現了另外一道巨大的豁口。

“是哪個變態折磨你？”白天陽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畫屏淡淡地道：“沒有人折磨我。白天陽，你的女朋友來了，你要被折磨了。謝謝。”

一聽這話，白天陽一愣，扭頭就看到醫務室門口，王清月雙手端著一個碗正在朝自己看。

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你，過來！”王清月對著林畫屏大聲說道，“把面給他！”

然后，王清月就把碗放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