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離澤不在外面,門口守著的是不認識的弟子,兩人皆是一臉肅然,見我出來,齊齊喚了聲,“師祖。”
“離澤呢?”
“師父出門了,離開前,讓師祖莫要亂跑,他去去就回。”
自剛剛落水的事后,我那還敢亂跑,如今我連小孩都碰不過,還是縮在房中,安全。
我又縮了回去,躺回床上。
躺在床上我想起以前在家中祖輩留下的入道修行手稿中看過的一種睡覺入定的方法。
不如試試吧。
說做就做。
我側躺下來,微微彎曲著腿,雙手握固,擺好姿勢,沉下心來,半闔眼眸。
腦海雜念無數,我不追尋亦不阻攔,慢慢的,雜念竟平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由清晰變的寂靜,慢慢的模糊,淡化,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我一人,就連呼吸都聽不見了。
我的身體周圍出現了很多光圈,開始是淡淡的白色,慢慢的就像星河一般,圍著我打轉,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我又看見那個池子了,里面的液體也變了,變成了一股氣,池子已困不住它了,它穿梭在我身體里,隨著光圈轉動的方向旋轉流淌,它經過我的各個穴位,進入命門,向上一直沖開大椎穴,到達天池,又緩緩從眉間落下。
每轉一次,我的身體就輕盈一些,舒服的我只想這樣繼續讓它走下去。
我不適合雙盤,試了幾次,每次腿麻到不能走,而且堅持不了多久,我試過最長時間雙盤四十分鐘,已是極限。
光圈在轉了四十九圈后,向中間聚攏了,形成了一塊光幕一般,停在我眼前,此刻我自然是閉著眼睛的,而我的眼前也不是黑暗一片,我的頭頂有一束白光,亮入陽光,卻不刺眼。
它照在太極圖上,又印在我的身體上,如同樞紐一般往我體內輸送靈氣,我的身體猶如被暖陽照射般舒服,愜意。
最后聚在眉心處,閃著白光,朦朧恍惚。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手稿,上面記載著這樣的描述,陽光三現,虛室生白。
這場景是丹道的修行方法,難道跟我入定的姿勢有關?
在玄清門時,入定多次,都沒有這樣的景象以及感覺,若是能一邊睡覺,一邊修行,倒是不錯的法子。
所有景象都消失了,池子里的氣又回到了池子,形成了一團白色的像云朵,又不似云朵的狀態,靜靜盤旋。
外面天還是黑的,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舒服,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門外已不是之前守門的兩個弟子了。
一個圓臉,帶著點嬰兒肥,年紀大概與我差不多,另一個方正臉,面容看起來有些嚴肅,話少。
“離澤可回來了?”
“回師叔祖,師父帶著師兄們離開此地,前往何家村兩日了,大抵今日傍晚就能回來。”
“兩日?”我居然睡了兩天,我卻只感覺眨眼間的功夫。
“恭喜師叔祖突破練氣五層。”
啊!
“這就是練氣五層啊?”難怪我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我用靈力聚在指尖,靈力化成黃色的似火焰一般,停在指尖。
“你們叫什么名字?”
即是離澤的弟子,大抵都是容字輩。
“弟子容安,他叫容寧。”圓臉話多的弟子回道。
“聽起來容寧跟容靈的名字還容易搞混淆。”
“師父取名的時候也說過這話。”容安連聲附和。
“嗯,要不你們帶我去何家村吧。”
“這……師父不讓師叔祖離開客棧,師父在這設了結界,要不然,就讓我們送師叔祖去天景城辦事處。”
“不去,我又不認識里面的人。”我趕緊搖頭拒絕。
“里面都是玄清門的弟子,天景城是歸玄清門管轄的。”
“所以那河里那么多妖,也是門內弟子辦事不力?”若是玄清門管轄范圍,為何河里會藏那么多妖?
“這卻怪不得他們,是哪些妖身上帶了隱匿氣息的東西,而且他們一直藏在水里,所以才沒被發現。”
“什么隱匿氣息的東西?”
“就是無息木,所以才察覺不到。”
“你的意思是無息木能隱匿妖氣,所以弟子們才會看走眼?”
“是這樣的。”
這些妖也太厲害了。
我要了熱水,剛剛突破,身上有些臭。
洗好澡,下了一樓。
客棧里外都沒人,只有掌柜跟小二坐在柜臺里,見我下來,小二趕緊端了茶水上來,“客官可是要用飯。”
“隨便弄點吃的來吧,再煮一碗粥。”
我示意容安容寧一起坐,兩人推遲一番,見拗不過我,只好跟著坐了下來。
飯菜很快上來了,兩人吃的很少,我也兩天沒吃了,不敢吃太多。
客棧外風雨交加,能聽見狂風呼嘯的聲音,暴雨打在地上發出地噼啪聲。
“這雨有些不同尋常啊!”我小聲嘀咕著。
小二拿著抹布擦桌子,接話道,“與您同來的仙長去時說要去何家村收妖,能出動仙長的妖,自是不同尋常的。”
小二走后,我問容安,“可知曉是何妖?”
“回師叔祖,是獓因。”
獓狠,上古奇獸,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為生,最喜歡吃人,上古時期十大兇獸之一,其兇狠度與窮奇一般無二。
難怪離澤要來收它,就吃人這一點,就不能讓它在世間亂跑。
接近子時,門外風雨才停歇,我讓容安容寧先去休息,他們紛紛搖頭,只陪我待在一樓大堂。
不多時,客棧外的結界突然開了一道口子,離澤領著眾弟子回來了。
雖風雨交加,眾人卻穿戴整齊,只有最后幾個弟子身上掛了彩。
“回來了?那妖可收服了?”我站起身迎上去。
離澤搖搖頭,“它撕開我的陣法,跑了出去。”
見我面露擔憂,又補充道,“它受傷了,暫時不會為禍人間了。”
“你們也去休整一下,明日出發,去尋獓因下落。”
“是,師父。”
眾人褪去后,離澤才現出懊惱神色。
“跑便跑了,再去尋便是,何必憂心。”
“師叔不知,那獓因將何家村一半的村民都吃了,如今跑了,還不知又有多少人會遭遇不測,需盡快將他抓住。”
“這卻是個問題。”
“師叔先去休息吧,我再出去看看。”離澤說著就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他,“我睡了那么久,現在也不困,你帶我一起吧。”
離澤猶豫了,“獓因太厲害了,師叔還是待在客棧,萬一……”
“我知道你嫌我累贅,我也不打擾你,你去吧!”我低著頭,幽怨的說道。
難怪電視里每次放到這樣的對話,我都尷尬的恨不能用腳趾扣出個三室兩廳來。
聽了這話離澤頓下腳步,“師叔誤會了,我沒嫌你累贅,只是此妖獸太厲害,你若有個萬一,師祖不會饒過我。”
“原來是怕擔責啊,也罷,我明日就回玄清門,不給你添亂了。”說完我就往樓上走。
離澤伸手拉住我手臂,無奈道,“有話好說,別生氣。”
“沒氣,就是覺得給你添麻煩了,明日回了玄清門,我自個接任務下山,不會打擾你。”
“我帶你去。”離澤妥協了。
我笑了,開心的笑。
見我笑了,離澤除了嘆息一聲再無他法。
一路出城,城里還好,有結界保護,城外卻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樹枝。
天雖黑,我卻如白日一般,能看很遠。
離澤手中拿出一根玄鐵打造的法器,法器中飛出一抹煙,離澤指著煙的方向道,“師叔,走這邊。”
說完,他抓著我往煙霧的方向追去。
我們一路追了三十里地,也沒尋到獓因的下落。
“你不是說它受傷了嘛,會不會躲起來療傷了。”
“今夜是它最難受的時候,我在它體內種下了一顆千機藤,那千機藤會束縛它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