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歡和楚晨站在公孫胥的中間,四個護衛站在后面,看上去氣勢頗足。
半躺在床上的人慢悠悠地坐了起來,他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三角眼,鷹鉤鼻,眼神里透著狠厲。
江歲歡有種感覺,這種人若是打起架來,是會下死手的那種。
他嘴里叼著一根干草,上下打量了江歲歡一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胸部的位置,猥瑣地笑了起來,“呦,原來是師姐啊。”
這句話的尾音拉得長長的,其中充滿了調戲意味。
公孫胥擋在江歲歡身前,憤怒地說道:“肖鷹,你嘴巴放尊重點!”
肖鷹“嘖”了一聲,看著公孫胥嘲諷道:“孫子,你師姐還沒說什么,你急什么?”
江歲歡周身氣勢冷如寒冰,問道:“你叫小胥什么,再重復一遍。”
“孫子啊,他姓公孫,我們叫他孫子沒毛病吧?”肖鷹看向旁邊的十幾個士兵,“大家伙兒說是不是啊?”
旁邊的人一起哄笑起來,“是啊!”
“看吧,我們都這么認為。”肖鷹攤開雙手,挑釁地說道:“孫子,我們可沒有欺負你,是你自己不合群。”
公孫胥憋得臉色漲紅,“你們整日偷懶不訓練,還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我才不要和你們同流合污!”
“我們小胥做得對!”楚晨站出來,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肖鷹道:“你是來當兵的,學得一身匪氣,像個土匪似的!”
“要是讓你家人知道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楚晨頓了頓,又說道:“你還叫什么肖鷹?我看你除了臉上的鷹鉤鼻,其他地方和鷹沾不上一點關系,你應該叫小雞!”
肖鷹臉上的笑容僵住,把嘴里的干草吐了出來,陰沉著臉問道:“你叫我什么?”
“小雞!”
“呵,很好。”肖鷹冷笑一聲,“周武,去外頭望風。”
“這幾個人主動來惹事,正好讓哥幾個活動活動筋骨。”
一個士兵從旁邊跑了出去,江歲歡心道怪不得沒人發現公孫胥被欺負,原來還有專門望風的人。
緊接著,其他十幾個士兵都站了起來,聚集到肖鷹的身后,一齊惡狠狠地盯著江歲歡等人。
楚晨被這些人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這些人怎么跟傀儡似的?”
肖鷹轉動著手腕,一雙三角眼滿滿的陰險,“你剛才有句話說得沒錯,我爹從前是土匪頭子,手下養了一堆土匪。”
“后來我爹金盆洗手不干了,跑到京城開了一家武館,我身后有好幾個都是武館的學徒,也是我的弟兄。”
“既然你們不怕死,敢過來為孫子出頭,就別怪我們下手沒輕沒重的了。”
公孫胥解釋道:“肖鷹帶著幾個弟兄來參軍,誰要是不聽他的,他就孤立誰。”
“時間一長,住在這個帳篷里的士兵都變成了他的傀儡,對他言聽計從,我不聽,他就說我不合群。”
江歲歡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小雞,你這種人真是兵營里的毒瘤。”
“既然今天我來了,便替江昱教訓教訓你們。”
聽到眼前女子直呼岐遠將軍的大名,肖鷹和身后之人臉色微變。
肖鷹冷笑了起來,“果然是沒有見識的女人家,連岐遠將軍的大名都敢叫出來。”
“不如這樣,只要你們幾個人跪下來磕個頭,叫我一聲爺,我就大人有大量放過你們,怎么樣?”
四個護衛臉色難看,八方低喝一聲,“放肆!竟然敢對我家主子出言不遜!”
肖鷹看向他們,用小拇指摳了摳鼻子,輕蔑地問道:“你們幾個高矮不一,男男女女的,不會是想冒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衛吧?”
“什么主子的,真是笑死人了。”
肖鷹說這話是為了嘲諷他們,他哪里能想得到,面前這幾人還真就是暗衛。
“可惡!”八方握著劍往前沖去。
江歲歡攔住他,“我是小胥的師姐,為他出頭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吧。”
他只好忍住,站在了后面。
“師父,你應該很久沒有動過手了吧。”江歲歡看向楚晨,“今日我們比一場如何?”
“好啊!”楚晨擼起袖子,“比什么?”
“比一比誰打倒的人多。”
“沒問題。”
肖鷹聽完兩人的對話,仿佛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就請你們兩個?”
“一個弱女子,一個窮書生,還想打得過我……”
肖鷹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張著嘴看著帳篷頂部,眼神里滿是驚恐和困惑。
江歲歡站在他身邊,白皙修長的手捏著他的下巴,微微歪頭問道:“說啊,你怎么不說了?”
他渾身開始顫抖,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說不了了!
他的下巴不知是脫臼了,還是斷掉了,只要他試圖閉上嘴,就鉆心的疼,只能發出“啊啊呃呃”的聲音。
后面的士兵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敢站在后面看著。
就在他的口水快要流到江歲歡手上的時候,江歲歡及時松開手,松手的瞬間還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他轉了兩圈趴在地上,那些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在這些人的注視下,楚晨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大喊道:“我才不是窮書生!”
說完,他一屁股坐在了肖鷹身上,“吃我一記,泰!山!壓!頂!”
肖鷹瞳孔瞬間放大,臉色發青,嘴唇發紫,一張臉上姹紫嫣紅,口水緩緩流了下去。
約莫是疼得厲害,他硬生生閉上了嘴巴,然后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啊!”
楚晨慢慢悠悠起身,“看你還敢不敢說我窮。”
他迅速爬起來,捂著下巴跑到十幾個士兵中間,含糊不清地喊道:“你們愣著干什么?給我打啊!”
“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嗬,這么囂張啊,還打死了算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兵營的老大呢。”江歲歡挑了挑眉。
肖鷹疼得面容扭曲,雖然合上了嘴巴,但口水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盡管如此,他的眼神里還是流露出得意來,“這里的總教頭是我表叔!把你們打死了也沒關系,有他給我兜底!”
這句話如同給那些士兵吃了定心丸,怒吼著朝江歲歡和楚晨二人沖了過去。
這些人分成兩撥,一撥人圍住了江歲歡,另一撥人圍住了楚晨,動起手后的場面令人眼花繚亂。
四個護衛本來有些擔心,后來漸漸發現,這些人沒什么武功,全靠莽勁,這才放下心來。
對于江歲歡來說,這場架打得十分輕松,幾乎不費什么功夫,就把圍住她八九個士兵打倒在地。
楚晨也是如此,他數了數自己腳下的人,又去數江歲歡腳下的人,不滿道:“你打倒的人比我多一個,這些人瞧不起我!”
江歲歡聳了聳肩,腳踩著其中一個人的胸口,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我跟這兵營里的一個人,曾經也是親戚。”
肖鷹看向地上躺了一片的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緩緩咽了口唾沫,“誰啊?”
這時,江昱掀開帳篷的簾子,大步走了進來。
看見江歲歡后,江昱驚喜地說道:“妹妹,竟然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