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這么一停,身邊的副將和后面的新兵都停了下來。
百姓們對他的舉動摸不著頭腦,交頭接耳道:“岐遠將軍這是怎么了?為何突然停下來?”
江昱翻身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容月閣門口,站住不動了。
江歲歡心道,江昱這是來跟她告別嗎?
她走下樓,來到江昱面前,點頭道:“岐遠將軍。”
江昱深深看著她,“歲歡,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等我到了邊關,會把那里好玩的、好吃的派人送來給你。”
旁邊有人小聲問道:“這是容月閣的東家啊,難道她是岐遠將軍的心上人?”
“你那什么眼神啊,這是岐遠將軍的妹妹!早就斷絕了關系的那個!”
江昱瞥了他們一眼,他們立馬安靜了下來。
江歲歡說:“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白收你的東西。”
她從袖子里掏出兩瓶止血丸,這是她之前煉好的,前些日子顧錦離開時,她還偷偷給顧錦塞了好幾瓶。
“這是兩瓶止血藥,每瓶里面有五顆,你和公孫胥一人一瓶。”她嚴肅地說道:“你不要小看這個,萬一受了重傷,這可是能救命的。”
江昱緊緊抿著唇,道:“謝謝妹妹!”
江歲歡擺擺手,轉身走進了容月閣,“一路平安。”
“珍重。”
江昱看著江歲歡的背影,眼眶漸漸紅了。
片刻后,他慢慢收起手中的止血丸,低喝道:“啟程!”
江歲歡目送著江昱帶領的軍隊漸漸遠去,心中略微有些感慨。
江昱此次前去,少不了要和涼都國的軍隊打幾回仗。
雖說顧錦是涼都國國主的兒子,可現在還沒有相認,因此江歲歡心中無所謂。
若是將來顧錦成為了涼都國的皇子,江昱還是要和涼都國打仗的話,她是萬萬不答應的。
她愿意和江昱的關系緩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為了以后考慮。
說她冷血也好,說她護短也罷,她都不在乎。
誰沒有條件地對她好,她就打心底里向著誰。
江昱對她也不錯,可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贖罪……
夜里,張云做好飯后,招呼眾人吃飯。
楚晨拍了拍旁邊的凳子,熱情地對六麓說道:“快坐下來吃。”
六麓面露驚恐,端著碗跑了出去,“不用!我上外面吃,涼快!”
“年輕人就是火力旺,這才幾月份,都開始覺得熱了。”楚晨不疑有他,又熱情地對著八方說道:“坐我這兒,離京醬肉絲近。”
“好嘞。”八方笑呵呵地坐下來。
元九和白梨對視一眼,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吃完飯后,六麓端著空碗往井邊走,楚晨抬手說道:“好巧,你也去洗碗嗎?”
六麓裝作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楚晨自言自語道:“難道他看出來了?”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碗,“不就是想讓他幫我洗個碗,至于跑那么快嗎?”
又發生了幾起類似的事件后,楚晨終于看出不對勁了,他走到江歲歡門口,把實驗室里的江歲歡叫了出來。
他把這幾件事都說了出來,疑惑道:“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怎么老躲著我呢?”
江歲歡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讓他心里難受了?”
“難道是我拜托他幫我買房,沒給他酬勞?”楚晨一跺腳,拍手道:“一定是這樣,我當時太過激動,親了他一口就跑了,忘記給他酬勞了!”
“你說什么?”江歲歡瞇起眼睛,“你親了他一口?”
“哎呀親的臉!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應該給他多少銀子呢?”楚晨陷入了沉思。
江歲歡慢悠悠地說道:“師父,我覺得吧,應該不是銀子的事兒。”
楚晨卻完全沒有聽到她說的話,自顧自走了出去,“三百兩應該差不多了吧?”
今晚輪到六麓守夜,六麓正坐在屋頂上看月亮,忽然發現楚晨也上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動,卻聽楚晨開口說道:“你心里想的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
“這個事兒吧,主要原因在我,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六麓不自然地撓了撓頭,“沒事,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絕對不會了!”楚晨鄭重地點頭,“我下次找你做事前,一定會提前把銀子提前給你。”
六麓一聽,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找我做做做什么事?”
“就是像今天一樣的事兒啊。”楚晨從袖子里掏出銀票遞給六麓,“三百兩夠不夠?”
六麓憤怒地站了起來,“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不要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隨便侮辱別人!”
楚晨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懂了,你是覺得三百兩太少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五百兩行不?”
六麓往后退去,“你不要過來啊!”
“你別激動呀?你想要多少銀子,可以商量的嘛。”楚晨撓了撓頭,又往前了兩步。
六麓一個腳軟,從屋頂上跌落下去。
楚晨嚇了一跳,迅速跑到屋頂邊緣低頭往下看。
卻聽見下面傳來悠悠一聲哭訴,“我不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