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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哪里還在乎天宇傳媒是否被封,是不是還能給自己掙錢。
只覺得羞愧,無地自容。
一名貧困山區支教的女老師,寧愿背上罵名,面對鏡頭搔首弄姿,跳著擦邊舞蹈,換來的錢,全用來改善孩子們的伙食。
這錢,天宇傳媒還抽走了百分之二十,這錢賺的,陳平安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你找她做什么?捐款?”
王佐似乎看穿陳平安心思,卻輕輕搖了搖頭。
“平安老弟,還是別去打擾她了,她的事情很快會在網絡上發酵了,捐錢捐物的人不在少數,可大部分人是蹭流量博眼球博關注,看似一瞬間拉到了很多善款,其實,不過是作秀罷了。”
說完,王佐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事后,她還會背上罵名,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的個人信息,盡可能淡化此事,讓她不受傷害。”
“傷害?誰會傷害她?她不是英雄嗎?”
一聽這話,陳平安心里頓時不舒服了。
悅兒以身入局,以身為餌,不像別的女孩子穿著貂摟著腰,叫聲干爹把錢撈,人家掙了錢,一分沒花,全給鄉村孩子買了愛心午餐。
何錯之有?
如此大義,誰敢罵?誰忍心去罵?
“可是,她動了別人的蛋糕。”
一旁的蘇暮雪忽然感慨道:“她是好人,這一波熱度過后,等待她的便是鋪天蓋地的臟水。”
“嗯?為什么?”
陳平安不能理解,扭頭看向蘇暮雪。
他只是想找到悅兒,給她拿點錢,讓她去幫助更多需要的人而已,這是好事,還怕曝光嗎?
“去年,我看過一個報道,幾名網絡博主,深入貧困山區,就那種開著車到處旅游的那種,鏡頭前一秒還在拍攝自然風景,下一秒里,鏡頭里就出現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衣衫襤褸,背著背簍,里面裝著一些山貨,或者水果。”
“然后博主邀請孩子上車,詢問人家為什么不上學,引出悲慘的生世,其實都是提前寫好的劇本,最常見的就是父母離婚,外出打工,家中只有年邁的爺爺奶奶,還得照顧瘦小的弟弟妹妹。”
“總之,就是慘。”
蘇暮雪緩了緩,繼續道:“博主善心大發,把人家的貨給買了,帶著孩子去鎮上買衣服買文具,再幫忙送回家,或者送到學校,臨走前,再給孩子塞一把錢這種。”
“視頻配上精心編織的軟文,一旦發出去,第一,可以引流,流量就是金錢,就是廣告收益。”
“第二,可以得到捐贈。”
“可前段時間爆出來有博主,原本贈予貧困山區孩子或者老人的錢,又給強行要了回去,現場視頻都曝光了。”
“我艸,這么不要臉?”
陳平安一聽,臉頓時黑了下來。
把別人的悲催故事爆出來,自己坐收漁翁之利,花出去的錢,還要強行要回來。
這不就是又當又立嗎?
婊子都不如!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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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的確有真正做好事的網絡博主,不過,很難甄別、判斷。”
“所以,這個時候去找悅兒,的確不太合適,她的事情一旦放大,當地政府工作人員臉上無光,還會被一部分網絡噴子質疑挖苦,甚至會被一些博主惡意購買水軍攻擊。”
“人言可畏。我同意王總管的說法,等此事冷卻一段時間后,再去談該如何幫助他們的事情吧。”
蘇暮雪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沒錯,弟妹言之有理,我就是這個意思。”
王佐給陳平安遞過一根煙,接著道:“平安老弟,你放心,事情都已經爆出來了,如弟妹所言,當地政府臉上掛不住,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會讓孩子們吃飽飯,虧待不了他們的。”
“我現在擔心的是悅兒本人,她的個人資料,極有可能已經被人暴露了,網絡上的風言風語,殺人誅心吶!”
陳平安擰著眉頭,默不作聲。
“不過,你們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會讓網絡督查員盯著,一旦有人惡意攻擊、誹謗、抹黑,我不會手下留情的,抓,一個不放過!”
王佐也下了決心。
悅兒是他親自審訊,親自記錄口供,每一筆都像是刀一樣戳在自己心窩子上。
王佐見過悅兒,素顏下,依舊年輕漂亮,都不用化妝美顏,都能迷倒不少老色批。
但她更踏實、樸素。
聽下面人講,悅兒在被抓的時候,還在食堂給孩子們做飯,這樣的人,他們都不忍心上手銬,哪怕她的確有犯罪的行為。
這是王佐這輩子,第一次徇私舞弊,但哪怕背上處分,他也覺得值了。
“行吧,我會持續關注此事,有任何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話都聊到這個份上了,陳平安也不好刨根問底,領著蘇暮雪出了六扇門。
只是,相比來的時候,陳平安、蘇暮雪兩人心情都很沉重,哪怕天宇傳媒的危機已經解除了,陳平安依舊高興不起來。
“暮雪,你說人跟人的差距,為什么那么大呢?”
陳平安發出一聲長嘆,忽然很迷茫。
“正常。”
蘇暮雪悄然握住男人略有些粗糙的手,柔聲道:“其實,當年還有一位支教女教師的故事,更為動人。”
“只是后來被慢慢淡化了,而她被人似乎也沒有落到什么好。”
“當年?什么故事?”
陳平安微微皺眉,他很少關注這類消息啊。
“不,不是故事,是真實的事跡。”
蘇暮雪糾正道:“大概八十年代,那時候的貧困山區更窮,現在的孩子們只是營養跟不上,那時候是根本沒吃的,沒喝的。”
“據說,到了冬天,一家人就只有一條棉褲,誰出門誰穿棉褲,不出門就呆在家里,哪兒也去不了。”
“這位女教師班上有個孩子生了病,不是大病,幾千塊就能治好,可是,就因為家里窮,沒錢,家長不愿意治!”
“她看不下去,多次向上面領導申請款子,都被駁回,要么就是讓她再等一等,說是正在走流程。”
“她可以等,但生病的孩子等不了,山里填不飽肚子的孩子等不了。”
“所以,她去城里做了小姐……”
陳平安腦袋里“轟”的一聲,好似雷聲在耳邊炸響,整個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