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梓鑫緊了緊手中的菜刀,今天要是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他就不姓楊。
他快步朝婁藝青跑過去,企圖阻止她開門逃脫。
見楊梓鑫殺氣騰騰沖過來,婁藝青來不及開門,尖叫著跑開了。
她一邊逃,一邊高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楊梓鑫心里一慌,雖然他打婁藝青的時候特別狠,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兇殘、不顧世俗眼光的人。
他不過是在心里權衡利弊,知道婁藝青沒有家人可以依靠,自身又是個女人,對他形成不了有效的攻擊,這才隨便打人,沒有心理壓力罷了。
他畢竟是一個上過大學的人。道德這種東西雖然他沒有,但不妨礙他知道不道德的人會受到社會的譴責。
缺德的人比大多數人更看重臉面。
當婁藝青大喊大叫時,楊梓鑫內心是復雜的。
他怕婁藝青的話語被人聽見。他不想面對別人審視的目光,更不想成為人人口中唾棄的家暴男。
“閉嘴!閉嘴!”
楊梓鑫舉著菜刀,加速朝婁藝青追過去,不想讓她繼續叫喚下去。
婁藝青一次又一次,險而又險地從刀鋒下逃脫。但隨著三人的逼近,婁藝青能夠躲藏的地方越來越小。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婁藝青凄厲慘叫。
“tmd叫你閉嘴,你聽不見嗎?”
雖然昨天被打成狗,但見婁藝青認慫,楊梓鑫瞬間又抖了起來。他威風凜凜地拿著菜刀,追逐著,叫囂著,一副要砍死婁藝青的模樣。
就在這時,防盜門發出一聲巨響,被人用暴力從外面撞開。一行穿著制服的警察沖了進來。
三人舉著菜刀與警察面面相對。他們瞪大眼睛,腦瓜子嗡嗡,完全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怎么會進行到這一步。
警察為什么來了?
“放下武器,抱頭蹲下!放下武器!抱頭蹲下!”
警察也沒想到,破門之后會對上了如此刺激的畫面。他們訓練有素,心中雖然驚異,卻不妨礙他們肌肉比大腦更快作出反應。
他們立即掏出配槍,對準楊大剛等人。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就連平時慣會撒潑打滾的李槐花都安靜了。
她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之周身血液涼透,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一群人被帶到警局。
之前的一幕太過恐怖,進入警局后,楊大剛三人還是愣愣的。
直到警察將菜刀作為兇器擺在桌上,問他們為什么要傷害婁藝青時,他們才如夢初醒大喊:“冤枉啊!我沒有!”
楊梓鑫還想去拉婁藝青,讓她跟警察說清楚,結果被一旁站著的警察抓住手臂反剪在身后,“啪”的一聲按到桌上趴著,“老實點,不要亂動”。
李槐花見狀,剛要去幫自己的兒子,隨即被警察一個眼神制裁,老老實實垂下頭。
有了前車之鑒,楊大剛很老實,一五一十交代問題。
楊大剛還算有點理智,沒被徹底嚇暈。他趕緊澄清:“警察同志,你可不要被她騙了。不是我們要砍她!是她搶了我們的銀行卡,想要轉走我們的血汗錢。”
警察看向婁藝青:“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婁藝青抬頭看向警察的時候,眼淚忍不住落下來。她帶著哭腔:“我沒有想要搶他們的錢!”
婁藝青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張字條,“結婚前,老公說他家里窮,沒錢給我彩禮,就寫了一張欠條給我,說以后有錢了一定會把錢補齊。
對我來說,我們是一家人,彩不彩禮根本不重要。看在老公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結婚后,他們全家人一起打我。我一直不敢反抗,我越反抗,他們打得越兇。我只能忍著。可是,最近幾天,我身上好疼,哪都疼。
我肯定是要被他們打死了。
我不想死,我讓老公給我錢治病,他不給我。我只能把借條拿出來,讓他們給我錢。
他們轉給我二十萬后,讓我把借條給他們。我本來是想給的,但我偷聽到他們說,他們之所以轉錢給我,就是想把借條哄回去。
等他們把借條哄回去了,他們就要去法院告我偷竊。
我好怕,我不敢把借條給他們。他們就拿刀砍我,逼我把借條還回去。”
婁藝青說話幾度哽咽,卻努力讓自己顯得堅強。她抬手抹眼淚時,隱藏在手掌下的眼中一片冷漠。
昨天加今天早上,她一共轉走楊家人20多萬。這是不爭的事實。她咬死自己沒有拿他們的錢完全沒有意義。這種能夠瞬間被拆穿的謊言說多了,既顯得傻逼,又很容易給人留下一種說謊成性的印象。
相比之下,這種半真半假的話就厲害多了。人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帶偏。
警察雖然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但對她明顯比對楊家三人客氣。行動上對她也頗多維護。
其中一名警察接過婁藝青遞上來的字條后,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將字條交給身邊的同事:“去做個筆跡鑒定。”
他又對另一個女警道,“再帶她去劉法醫那兒看看。”
女警拉著婁藝青的胳膊站起來:“跟我走吧。”
女警帶著婁藝青沿著走廊往前走,然后右拐進入一個辦公室,對里面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道:“劉法醫,隊長讓你給她看看。”
驗傷有專門的流程,警察讓劉法醫給她看看,更多只是為了確認婁藝青話語的真實性。
當婁藝青在劉法醫的吩咐下脫掉外套時,女警和劉法醫一下就愣住了。
婁藝青身上,大大小小淤青無數,紅的、黑的、紫的顏色藏在皮肉之下,觸目驚心。婁藝青身上的淤青,有新傷也有陳舊傷,顏色各不相同,明顯是長期遭受暴力對待的結果。
同是女人,劉法醫和女警眼中不自覺便露出同情的神色。
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可怕的。當女警帶著婁藝青回到審訊室時,看向楊梓鑫等人的目光明顯不善。
她將幾張照片遞給審訊的男警,“張隊,你看!”
張隊接過照片。照片拍的是后背、手臂等地方,只見上面全是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淤青。
女警義憤填膺:“她只讓拍這些照片,不肯去醫院驗傷。但是就算不驗傷,他老公也有妥妥的家暴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