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紅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她工作十年只存下三千，想要繳齊一萬的會費需要多久？她還能等那么久嗎？

“算了吧！我沒那么多錢。”楊曉紅垂著腦袋，腳步沉重的就要離開。

或許她命該如此，根本沒有改變的希望。

婁藝青拉住楊曉紅，沖秦志書吼：“你說你怎么不知道變通呢？你這個家泰拳館都要開不下去了，你還惦記著收年費呢？”

秦志書被婁藝青說的一愣一愣的，“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年費太貴了，她交不起，可以按月算啊。

年費9900，平均下來，一個月是不是不到一千？

我也知道，年費肯定更便宜，這樣，她交一千塊錢學一個月，你看行不行？”

“這？”秦志書為難：“這不合適吧。”

婁藝青：“有什么不合適？收年費是為了把學員拴在自己的泰拳館里，積攢人氣。你說你現在都快經營不下去了，你還想以后干什么，先顧眼前吧。”

秦志書猶豫了一陣，“那行吧。”人窮志都短，區區規矩算什么。

有錢進賬，秦志書還是很高興的為楊曉紅辦理了會員卡。

楊曉紅拿著卡，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我真的可以嗎？”

婁藝青拍拍她的肩膀，“實在不行，哪天你把你老公騙出來，我們打他悶棍，先收點利息。”

楊曉紅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笑容，“好。”

婁藝青叮囑：“這段時間，你哄著點你老公，不要讓他知道你在學泰拳。等你學業有成，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婁藝青陪著楊曉紅走出泰拳館。雖然兩人才第一天認識，但相同的經歷讓她們對彼此惺惺相惜，關系不自覺親密了許多。

“剛才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說話，我也沒錢學泰拳。”如果說正常情況下的婁藝青是討好型人格，挨了十年打的楊曉紅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期的毆打早就摧毀了楊曉紅的自尊，讓她不知不覺中將姿態放到最低，幾乎落進塵埃里。

婁藝青嘆息：“你還是要想辦法把錢抓在手里。手里有錢了，說話才硬氣。”

“徐凱把自己的錢都花到那個女人身上，逼著我把錢拿出來做家庭開支。”楊曉紅想到之前的事情，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我不給他錢，他就打我。”

婁藝青也不會安慰人，她憋了半天擠出一句：“要不我們去找那個女人把錢拿回來？”

“拿回來？怎么拿回來？”楊曉紅愁眉不展：“那個女人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她吃進去的東西怎么還會吐出來。”

婁藝青：“你不是說那個女人老公回來了，所以她才要和你老公分手。這說明她對她老公還是在意的。

我們就拿這件事去威脅她，如果她不答應還錢，我們就把她和你老公的事情告訴她老公。她要么消財免災，要么就等著家宅不寧吧。”

徐凱出軌還家暴，肯定不是個好東西。但李曉慧知三當三就是好人了嗎？

有人可能會說，徐凱人品有問題，就算沒有李曉慧也會有張曉慧、陳曉慧。但，既然是李曉慧做了徐凱的情人，她就必須接受這份因果。

她從徐凱那里得到的每一分錢都有楊曉紅的一份。她人玩夠了，錢拿爽了，想拍拍屁股走人，沒這么容易的事。

楊曉紅顯然沒考慮那么多。對她來說，只要學會泰拳后不挨老公的打，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于李曉慧從徐凱那里拿走的錢，拿了就拿了吧。

婁藝青理解楊曉紅的這種心理。想當初她為了離婚，也是愿意凈身出戶，甚至把彩禮錢也退還回去。

婁藝青安慰道：“這件事不著急，反正她就在那里也跑不掉。一切等你學好泰拳再說。”

兩人在路口分別后，婁藝青直接給方澤楷打去電話，“有空嗎？有件事我想咨詢一下。”

和方澤楷約好時間，她去了轉角咖啡廳。

“轉角”的消費并不高，點一杯25塊錢的咖啡可以在這里坐一天。

這里是除了泰拳館外，婁藝青最喜歡來的地方。她喜歡坐在窗邊，看著對面公園人來人往。看著別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婁藝青看的有些出神。她其實并不憧憬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見識過父母間沒完沒了的吵鬧，她甚至覺得夫妻間愛與不愛也沒有關系。只要兩口子和和睦睦，相敬如賓，就是生活理想的模樣。

可越是要求低，越是找不到好男人。

她現在算是明白，你把要求放的太低，就是主動過濾掉優質男人。在垃圾中找對象，能找出什么樣的好人？

思緒如潮水蔓延。

婁藝青任由潮水一點點將自己吞沒。當眼前最后一絲光亮也即將被淹沒時，一道溫和的嗓音喚醒了她。

“我來了。”

方澤楷穿著深色休閑西裝，笑吟吟地現在面前。

婁藝青眼中黑色的潮水漸漸退去。她坐直身體，等對方坐下后才道：“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

婁藝青將楊曉紅的事情和方澤楷說了，然后道：“如果我們去威脅李曉慧還錢，會不會被她告一個敲詐勒索？”

方澤楷聽完婁藝青的敘述后整個一無語凝噎。

你說她是法盲吧，她還知道咨詢律師;你說她遵紀守法吧，她動不動就威脅，拳頭警告。

方澤楷：“你就沒想過走合法途徑嗎？”

婁藝青：“合法途徑？”

方澤楷像是老教授面對自己不學無術的學生，無奈又無語：

“情侶間的贈予是請求可以追回的。尤其徐凱是已婚人士，你朋友完全可以走司法途徑追回錢款，為什么非要把一件事情做的這么，嗯江湖氣呢？”

婁藝青瞥了方澤楷一眼：“司法束縛的是守規矩的人，對無賴沒用。”

方澤楷，“你有點偏激了。”

“呵！”婁藝青冷笑：“一開始我找你幫我打離婚官司，你說了什么還記得嗎？”

方澤楷無奈，雙手一攤：“你這么說話讓我很傷心吶。說的好像我努力追求的東西像個廢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