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路

第三十四章 忠誠與信仰(2)

第三十四章忠誠與信仰(2)第三十四章忠誠與信仰(2)→:路炎晨是最后一批到工廠的人。

老規矩,進場前先接受檢查,一切私人用品上交,換上統一黑色作戰服。

這里可不比基地的條件,路炎晨合計著自己應該沒條件每天和歸曉聯系,于是在路上就和歸曉說好了。她要定期發過來郵件,他有條件時會統一看,而她要隨時保持一只手機暢通,他一空下來就找機會和她通話。

大家住在工廠宿舍里,一個三層宿舍樓。

一間房住兩個人,上下鋪,上鋪放行李,下鋪用來睡覺,簡單樸素像回到了過去。大概兩個月后,有天晚上回來,同屋子的沈老還沒睡,打食堂要了點兒花生米,在就著白酒喝,見路炎晨進來了就招呼他過來坐。這一老一小在床邊書桌上,喝起了小酒。

邊喝著,邊看桌子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里,是下載好的美劇。

他一看就笑了,這個離開家前,歸曉經常看。

老頭見他表情,也笑:“你們小年輕不懂,我們那年代國家和蘇聯老大哥關系好,大家學的都是俄語。沒想到到現在,全是說英語了。老了老了,還要從頭學起,剛學會不行,還要精通,還要與時俱進懂人家的新詞。看這個管用。”

沈老說的這些路炎晨都懂。

出去交流說不好,是給國家丟人。國際支援,你不說得麻利點兒也麻煩。

兩人相視一笑,沈老最后還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畫面:“就是搞不懂,這里邊大姑娘小伙子都不停分手,又自由配對,每過幾集就互相換次男女朋友……文化不同,難以理解。”沈老說是自己家最小的一個外甥女幫著下載的,沒來得及看幾眼就來了工廠,看著不太對勁也沒法再換,只能等一個月后調休回北京再說了。

翌日天沒亮,有人敲門。

沈老披著外衣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回來:“小路啊,你多睡會兒,前面雷區挖出來了不得的東西,我去看看。”

等他人起來,天也剛亮了。

因為樓里排水管道出了問題,路炎晨在廠房的洗澡間沖了個涼出來,還拿毛巾擦著頭發呢,早上把沈老急帶出去的人回來,一額頭的汗。見著路炎晨就大跨步跑過來,喘了口氣,低聲說:“人沒了。”

水珠子順臉往下淌,冰冷的水,燙過胸口。

路炎晨定了一定神,沉默著手往臉上一抹,甩掉余下的水珠子。

想問,一句沒問出來,跟著人走出去了。

這個時間還沒開工,高敞空曠的走路都有回音,他人邁出鐵門時,迎面對上初升起的日光,眼睛被刺得避開來。

每一次吸氣,胸膛都有沉重的震動。

后來他到現場,沈老的遺體已經被送走了。

沒有耽擱的時間,路炎晨套上防護服,打個手勢后,帶著兩個新助手走入雷區,經過那血跡時耳邊像還在有老人家在抱怨的笑聲:“這美國人的愛情觀真是有問題,太開放了也不好。”

一個為了家國,這輩子都沒打算結婚生子的人,對美好的愛情卻有自己的一套標準。

完成后續任務,回到工廠已是中午。

路炎晨早就打了報告要去市區,此時沒什么心情,但不能不去,都兩星期沒和歸曉通電話了。于是跳上車,開了兩個多小時進了小城,司機將路炎晨放到商業街街尾。人流很大的地方,年輕人特別多,路炎晨覺得這個時間點看到這么多學生有些反常,看了一眼腕表,周六。難怪。

他找了家面館,在角落里從小黑袋子里倒了手機和卡出來,組裝上。

鍵入歸曉的號碼,發了個簡短的消息過去:空了回電。路晨。

歸曉看到短信時,是半小時后,還是秦小楠把手機給她拿來的。

自從懷孕以來她很注意讓自己不要生病,可還是感冒了,這天,流出鼻涕的一霎她心自由落體似的,嚇傻了。主要是被普及懷孕千萬不能吃藥的觀點太深入,徹底沒辦法淡定,慌牢牢地給表弟媳電話,拐彎抹角詢問假設懷孕了感冒要怎么辦?

她懷孕的事還是個秘密,沒敢告訴太多人,畢竟掛著個“未婚先孕”的頭銜在,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

歸曉電話里扯是自己一閨蜜。

表弟媳沒懷疑,讓她去煮大蒜蒸冰糖水喝,順便還笑著說幸好不是歸曉,歸曉這個從來不碰大蒜的可就麻煩了。歸曉悶不做聲,自己去廚房里搗鼓出來,悶頭喝了兩口險些被蒜味嗆到昏過去,一分鐘喝完,反倒在洗手間漱口用了十分鐘……

她還含著一口漱口水,腮幫子鼓著去照鏡子,見著那短信,噗一口水全噴到池子里。

將手機奪過來,小孩子轟出去,回撥過去。

不夸張,電話沒接通前,心砰砰亂跳,和少女時沒兩樣。

想到要和“路晨”通電話了,就抑制不住的心神搖蕩,面紅耳熱……

這里,空間安靜,電話那邊顯然是熱鬧的地方,環境嘈雜。接通時,她正聽到有地方方言在說一句話,依照發音判斷,應該是“你的面”。

“路晨。”她低聲叫他名字。

“感冒了?”他敏銳察覺。

“有一點,”歸曉曲起食指,關節頂了頂鼻子,挨在洗手臺邊沿,“你怎么這么晚吃午飯?”那邊回的很平靜:“有點公事,耽誤了。”搜毣趣

“那你先吃,吃完再說……你吃得什么面?”

“蘭州拉面。”

歸曉豎著耳朵聽,沒什么動靜。

“你能吃得大聲點兒嗎?”看不到,聽得到也行。

手機被擱在桌上。

還真挺聽話的,盡量讓自己吃面出了一點聲響,就是背景音太強大,都遮住了。有人交談,有女孩子在笑,還有人在教育孩子,塵世萬象,如臨眼前。

洗手間不透氣,她走出去,穿過客廳看到秦小楠在看抗戰片,對他蹙眉,瞥樓上,意思是臭小子去看書。見小孩上樓,她才進了書房,推開窗透口氣。

大概三、四分鐘后,路炎晨重新拾了手機:“感冒了就去看醫生。”

“又不能吃藥,也不想多跑醫院,萬一被傳染上別的病呢?我多喝點兒熱水就好了,”歸曉手肘壓在窗臺上,“路晨?”

“嗯。”

“你穿得什么,現在?”

“白色短袖,迷彩短褲。”

“短袖有圖案嗎?”

“沒有。”

“頭發現在有多長了?”

“和在北京時候一樣。”

“胡子刮了嗎?”

“嗯。”

“帥嗎?”

路炎晨似乎挺無奈,還是配合著說:“還可以。”

“什么叫還可以,”歸曉話音里夾帶著小得意,“我可沒見過比你帥的。”

這回,那頭的男人是真被逗笑了。整日陰霾被強行扒開一道縫,透過來的光,落在了心坎上。

關于這個議題,從小歸曉就喜歡和他討論,似乎,她格外熱衷于強調愛上了他那張臉。這是兩人之間的小樂趣,當然,路炎晨也問過她,難道除了一張臉還能入眼,就沒別的優點了?她的回答是:長得好看的人本身就占便宜,她初見他就打了一百分,沒想到,越接觸越能加分,樣樣好,最后自然是,百分之兩百地愛他。

如果娃生下來能和他一樣好看,那他的貢獻就更大了,百分之三百也不含糊。

倆人廢話了半晌,歸曉想到正題:“路晨你這人太不靠譜了,讓你三個月前回來領證……這都過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生氣了。”

“過兩天,就這周,”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回去,你做好準備。”

這周?

單是這兩個字,就像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煙火,飛濺著火星燒到心底眼底。

歸曉忍不住咬著唇笑,一笑就不停,話音都有著歡喜雀躍:“好好,我做好準備,所有證件都背在身上。你一回飛機落地,咱們就直沖民政局。人家是五點下班,你回來可別誤了點兒。”

他答應著,看時間,該和司機碰面了。

留了五分鐘在這里逛逛,給她買小禮物。

說實話,他除了當初送過歸曉一個手機,還有后來的結婚戒指,沒給她買過東西。兩人又是聚少離多的,也不清除她真喜歡什么,倒是看到她書房有一面墻的柜子,上百個小格子被擺滿了各種東西,說是每次出差帶回來的。他留心記過格子尺寸,估摸著大概長寬高,買了一套穿民族服飾的泥娃娃,每個都在笑,笑得都像歸曉。

回了工廠,正近黃昏。

路炎晨從食堂打了份土豆燜豆角,兩個饅頭回了房,路上被人叫住喊去了辦公室。

里邊坐了兩個領導,都是部隊里出來的人,并肩坐在沙發上一人一飯盒在吃飯,見路炎晨進來,其中一個用下巴指了指椅子:“邊吃邊說。”

路炎晨拉了椅子坐下,三人開始說起來,從沈老追悼會說起,說是上邊的意思畢竟是北京基地的人,一定要回北京開,遺體這兩天就送走。而后,又說到了:“三個月內就傷了兩個死了一個了,上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專家配合一組做,不能再一個人帶兩個助手了。”這是合情合理的建議,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就要拖慢進度。

拖慢一日,危險就多存在一日。

原本計劃是秋天時結束所有工作,這么一合并,怕是要折騰到明年了。三言兩語說完情況,其中一個脾氣急些的領導將沒吃完的盒飯往玻璃茶幾上一擱,原地轉了兩圈:“這么著,還是調人吧,多申請點兒專家來。”

另一個戴眼鏡的笑了:“全國又不是只有我們這兒有任務,你哪弄那么多專家啊?”

“小路,你有什么好建議沒有?”急脾氣領導看路炎晨,那眼睛能冒火了。

路炎晨掰開半個饅頭,兩口吃下去。

短暫的安靜里,他在思考,另外兩個在看著他。

“借人吧,我過去帶過一個排爆班,雖然經驗沒這么豐富,但也能當大半個專家用。”

那急脾氣的一拍桌子,笑了:“就等你這話了!今晚你先給你老領導通個電話,說明說明情況,支援一下。”

嗯,他當然知道,這兩位就在等這句話。

要是從工廠這里打報告回北京,再一層層下去借人要等幾天,最后還不一定批,批了也不一定能要到合適的人。畢竟是從一線借人過來,沒那么容易,二連浩特那里也要考慮到人員分配問題。可從他這里走消息就快多了,哪個人適合?他最清楚。如何能滿足這里的需求,又保證二連浩特那里人員布局不受影響?還是他最清楚。

“沒問題,晚上我去借人,”路炎晨點點頭,“就是這周我要先回趟北京,要兩天。”

倆領導對視,沒太明白,這位平時除了有對外電話需求,連調休都不要的人,這究竟是家里發生什么大事了要回去?

路炎晨將最后那塊白面饅頭吃進去,緩緩咀嚼著,徹底吃干凈了才說:“我老婆懷孕快四個月了,要回去領個證,”話停一停,他又說,“沈老沒兒子,和我關系也不錯,我這次送他回去一趟,也算是給英雄扶棺送終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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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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