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下水道穿梭時,安靖并沒有浪費時間,而是盡可能地從念沁女士的手表——手表里有名字——里尋找相關的資料,補全這次有關于‘真符爭奪事件’的全貌。
一開始,安靖并不覺得,自己能夠從中得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哪怕是出門在外做生意的老板,都常年帶著好幾部不同的手機與渠道和不同的客戶聯絡,而重要的信息更是會記在保密性更高的一些設備上,絕對不會留在隨身攜帶的‘個人終端’上。
而作為經常做暗中生意的走私者,甚至可能與‘歸義軍’這種反抗軍有關的念沁,就算是再怎么粗心大意,也應該不會在自己的終端中留下什么會令人懷疑的東西吧?
可誰知道,還真有!
不過,這消息并不在手表里。
那時,得到劍靈提醒的安靖肌肉收縮,微微用力,便將這手表兩側的金屬帶揉碎,而一道輕薄到極致的‘絲符’就從中掉出。
絲符上沒別的,就直截了當地寫了八個字。
——荒野來客,褐土金炎!
假如安靖沒遇到博嚴,當然不懂這八個字什么意思,可遇到了博嚴,他還能不知道嗎?
她赫然就是黑市中,接應博嚴這一歸義軍修士的‘接頭人’!
而且小赭山是首陽山集團所屬,與外面羅浮和首陽山摩擦的新聞吻合。
只是目前尚且不知,念沁究竟是潛伏在小赭山的歸義軍暗子,將這件事的鍋嫁禍給首陽山集團,還是得到集團上面示意,暗中與歸義軍接觸的首陽山忠臣。
身份實在是太復雜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為何明明遭遇了酆都衛突襲,念沁還不抓緊時間離開,而是一直呆在店鋪中不走的原因
而后,這絲符似乎是感應到了安靖身上殘留的博嚴氣息,自燃消失——如果它還在手表金屬帶里,而念沁遇到博嚴的話,自燃的溫度就會自然而然地提醒她,她遇到了自己的目標。
只是不知為何,這么長時間,博嚴都沒有去找念沁……大概是雙方中間的情報出了差錯,甚至是雙方組織中有內鬼。
念沁的死,很有可能是被自己人偷襲導致,所以她明明實力不弱,亦有符箓槍械等底牌,卻一個都沒用上
念沁之所以會那么關注自己,大概率也是因為在她眼中,安靖也是‘荒野來客’,說不定就和自己的任務目標有關。
顯然,圍繞真符產生的斗爭水很深,甚至歸義軍的紫府修士都以身為餌,可理論上非常安全的博嚴還是暴露,連帶安靖也被卷入其中。
這代表歸義軍內部肯定也有暗子。
“諜中諜?你有我的暗子,我也有你的暗子,大家互相滲透摻水,互相套娃情報?”
安靖大感頭疼:“這一團亂麻,幸虧我是異界修士,只要想,就能離開這攤渾水。”
可懷虛界渾水亦不少。想到大辰魔教之間也是這種關系,就讓人感覺頭暈——假如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簡單世界觀就好了,可惜簡單不得。
安靖得到了真符,自然想搞清楚背后的來龍去脈,但越是探尋就發現越是復雜——他不愿意按照念沁留下的地圖離開,就是因為有內鬼的存在,監天局的人恐怕早就蹲守在出口旁,出來一個抓一個!
他將這一切都記在心里:“無論如何,酆都衛,歸儀司……還有背后的所有內鬼暗手,我都記下了!”
但話又說回來,富貴險中求。
這次被卷入‘天玄真符事件’,固然讓安靖數次步入險境,但他的收獲也極其豐厚。
刨去已經損毀用掉的‘兩臺六氣蓮臺子機’‘一張疾行符’‘一顆提氣丸’和‘一臺自爆無人機’。
如今,安靖仍有‘六氣蓮臺和十個子機’‘三臺自爆無人機’‘野外生存套裝’‘兩顆提氣丸’‘一張疾行符’‘一塊護體甲胄玉佩’和差不多六兩截玉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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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沒算上安靖原本就有的劍匣等武器,以及后續獲得的‘天玄真符’,以及從酆都鎧上扒下來的‘長青木心’與‘充能二階靈石’。
這兩玩意每一個恐怕都比上面加起來都貴!就是暫時無法轉換為即時戰斗力。
而身上的‘防彈蓑衣’和‘防毒面具’雖然在剛才沒派上多大用處,但終究還是法器,在懷虛界,無論是對付天魔還是魔教教徒都是有用的。
哦對,還有吉路老板送的‘一疊清風符’!
想到這里,安靖登時心中暗罵自己思慮不細,居然忘記了這個可以祛味潔凈,掩蓋氣息的符箓——也難怪那絲符遇他即燃,因博嚴的氣息還纏繞在他身上!
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他立刻拿出一張清風符,精氣微微催動。
登時,符紙化作灰燼,而一道清風掃過安靖全身,將所有灰塵氣息,血腥臭味都一掃而空!
“這下可以安心走了。”
聞了聞,安靖確定自己身上再也沒有半點味道后,便滿意地繼續前行:“也不知道老板現在人怎樣,他護身手段比我多,大概率在紫府交手前就逃出去了。”
“有緣再見吧。”
只是可惜,現在時間不夠,安靖沒時間測試天玄真符的效用,而且看樣子,得把這真符埋進自己血肉,灌注本源精氣才能發揮作用。
本源精氣稍稍動用都會影響壽命,安靖在沒有搞明白它具體有什么功效和后遺癥前,是不會使用它的。
那博嚴如若不是斷了一臂,又身中冥毒,也是不愿意用本源精氣催動它的。
關于這點,反倒是劍靈頗為主動。
“這真符與性命之道有關,如若不擺放在對應的大陣亦或是儀軌中,自然需要性命精氣溫養。”
祂畢竟是古仙劍,即便不精通陣法,對天玄真符的認知也比許多人都深:“安靖你如今精氣不足,時間不夠,根本無法蘊養,但等到你解決了懷虛魔教,我有辦法運用‘長青木心’助你蘊養精氣,盡快提升至精氣如潮。”
“如此一來,你就能用自己的精氣與‘太白煞氣’嘗試與之勾連……等打上烙印后,我有辦法將它帶入神海,助伱將其煉化。”
“到那時,它具體有何功效,該如何使用,便一清二楚。”
安靖吐出一口氣,認真道:“多謝了,伏邪。”
“你我同命共行,互幫互助而已。”劍靈微笑著回應:“更不用說,它和我同為上古古物,你將其煉化,我或許就能回憶起一點東西。”
此刻,不斷前進的安靖已經來到了距離地面非常近的下水道處,甚至還能隱隱感應到遠方的巨大靈氣變動。
這說明,兩位紫府的交手還沒分出勝負。
或者說,他們也有‘共識’,以交戰為借口,封鎖黑市周邊的所有通道。
“這里沒人。”
安靖運轉清靜劍觀,提升自己的感知,避開了幾條有人的街道,來到了一條小巷子下的下水道。
他確定這條巷子人跡罕至,便毫不猶豫地撐起井蓋,離開了下水道。
離開后,安靖立刻用了一張清風符,掃掉自己氣味。
之后,他又打開念沁的手表,看地圖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方位,便大步朝著玄夜城邊緣而去。
很快,安靖就混入街道的人流,一路緊趕慢趕,來到了玄夜城邊緣的一處無人爛尾樓。
此時此刻,他才算是徹底地逃出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