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之看出了李汐面上的不自在,不過他并沒有戳穿她,唇角淺淺一勾,免得她到時候惱羞成怒趕自己離開。
晚上是李汐做的飯,她多做了一些,讓虎子給顧隱送去,錢她已經收了,服務自然會做好。
用過晚飯后,李汐出聲攔住想要離開的劉娘子,“娘,你先別走,我有話要說。”
劉娘子頓住,但到底還是沒有起身,坐在一旁的虎子擔憂地看著她們兩個,生怕她們又像今天早上那樣鬧起來。
“娘,早上的事,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長遠的以后著想。
爹早早的就走了,我和虎子都還小,你是擔憂我們以后得日子不好過。”
李汐理解劉娘子不想出錢的原因,但她沒辦法贊同的她的想法的,錢從來都不是靠省出來的,只有流動起來才能讓錢生錢。
劉娘子聽了李汐的話,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里打轉,她覺得她每句話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只是以后的日子還長,他們孤兒寡母的,她可不是得好好計較。
其實李汐能夠理解劉娘子的想法,只是她沒有辦法和她共情,她們所接受的教育是不同的,思想也是不同的。
“娘,那些錢我已經給了你的,那就是你的,你要是不想動就不要動了。”
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顧隱給啟動資金,“虎子上學和收藥材的事情我會解決的。”
劉娘子沒有想到李汐還沒有放棄讓虎子上學和收藥材,她覺得李汐想的太簡單了,上學和做買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要是真那么容易,村里這么多人,怎么不見別人去做。
但聽她說不會讓自己出錢,她便沒有多說什么,她不覺得李汐會成功,但既然她不撞南墻不回頭,那就讓她去試試好了。
雖然李汐道歉了,但李汐的堅持仍讓劉娘子心中不滿。
在她看來她才是家里的大家長,但李汐卻一直在挑戰自己的權威,她哪里開心的起來。
“隨你。”劉娘子沉著臉轉身離開。
李汐若有所思地看著劉娘子離開,她知道劉娘子聽完之后不會高興的,但該說的她還是要說,就像劉娘子不會妥協一樣,她也一樣。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須有足以保護自己能力,這里的人成親早,她可不想成為她們中的一員,所以她必須得提前籌謀。
對于劉娘子,她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妥協這種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得寸進尺從來不僅僅是一個成語。
“姐,我不上學也沒關系的,村里很多人也都沒上學的。”虎子不想讓他姐為難,所以盡管他心里很想上學,還是開口拒絕。
李汐看著虎子懂事的樣子,覺得鼻尖有點兒酸,他才這么小,就已經這么會體諒別人了。
“虎子,你聽著,姐姐這么做不僅僅是為了你。
讓你上學是我早就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做到,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
虎子小眼一紅,“姐……”
“行了,別操心了,這都是大人該操心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想這么多,會長不高的。”
李汐刷好碗之后,再次囑咐了虎子一遍,讓他不要把顧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然后才回了房間。
房間里。
顧景之坐在炕上,靠著南墻休息,聽見聲音他睜開眼睛。
看著舉著油燈進來的李汐,顧景之下意識移開眼神,明明白日他們也曾同處一室,但如今天色已暗,總覺得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曖昧的氛圍。
李汐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她把油燈放在桌子上,從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來一套舊被褥,是原身之前的。
李汐一言不發地把被褥拿上床,靠著北墻鋪好。
顧景之看著李汐好不扭捏的動作,神情震驚,“你要睡這里?”
就算北地民風彪悍,風氣開放,但他也見過像她這般膽大的人。
不僅把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陌生男子救回家,安置在自己的房間不說,居然還打算和剛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睡在同一張炕上。
李汐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顧景之,“不然呢,你打算打地鋪嗎?”
這個天氣,在地上睡一覺,第二天就得變成冰雕,在一場風寒都能帶走一條命的古代,即使她是一個醫生,她也不會拿自己去賭。
好吧,她承認,她從來不是一個委屈自己的人。
李汐說完,起身把桌子上的油燈吹滅,抹黑走到自己剛鋪好的床鋪位置,脫掉外衣直接鉆進了杯子里。
黑夜中,顧景之聽著稀稀索索地脫衣聲,耳尖發燙,泛起紅意。
房間里的炕是從做完飯的時候就開始燒的,這個時候溫度剛好升上來了,鉆進被子里的李汐嘆慰地舒了一口氣,“舒服啊——”
李汐閉著眼睛說,“給你上藥的時候,我什么沒看見,你現在害羞屬實是沒必要。
在大夫面前,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一坨肉而已。”
聽完李汐的話,顧景之沉默了……
又過了一會兒,顧景之聽著那邊的呼吸聲漸漸平緩,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他無語地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隆起,躺好閉上了眼睛。
算了,就這樣吧。
第二天,李汐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顧隱已經把自己的被子疊好,靠坐在墻上閉目養神。
顧隱聽見李汐起身的聲音也并沒有睜開眼睛。
“好了,我已經穿好衣裳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李汐看了一眼那邊的“正人君子”挑眉。
顧景之睜開眼睛就看見李汐正舉著胳膊在挽發。
顧景之:……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自己是打算收留他,但這并不是無期限的,她房間的炕大,她并不介意同他睡一張炕,但時間久了到底還是麻煩。
更何況他不可能一直在房間里不出去,不說別的,至少上廁所就不方便。
昨天他都是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出去上的,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至于自己收了遠超于市場價格的五百兩銀票,已經被李汐忘到腦瓜后邊去了,畢竟她這是壟斷,價格貴也是應該的。
顧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