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昨天挨了一頓打,晚上疼得根本睡不著。
偏偏每日還要早起給老太太請安,這會兒聽到門外一陣哭喪似的聲音,煩躁地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誰在吵鬧,還不給我趕出去!”
“回稟蔣姨娘,是大小姐來了。”院內下人匆匆上前。
蔣氏皺起眉頭,一臉不善,“她來干什么?”
“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姜綰進門后,就一臉委屈地看向蔣氏,“蔣姨娘,我真是替你生氣。”
“怎么了?”蔣氏換了副表情看著她。
姜綰吸了吸鼻子,抽泣道,“我剛剛準備出門去凈慈寺來著,結果門口碰到父親,他讓我不要去凈慈寺了。”
“為什么……”蔣氏面色陰郁。
為何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出了岔子?
究竟是誰在搞鬼?
姜綰注意到蔣氏沉下來的臉色,繼續說道——
“父親說,他許諾過我母親不抬平妻的,不能背棄我的母親。”
“蔣姨娘,你說父親過不過分,他怎么能這樣對你呢!”
“這昨天不是都說得好好的嗎?父親這樣的話,豈不是影響了以沫妹妹和北王殿下的婚事?”
蔣氏在聽到姜綰這些話后,整個人幾近抓狂。
姜宗成,你究竟有什么把柄捏在盛聆音的手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爾反爾。
還是說,你心里真正愛著的人,是盛聆音。
才會縱容盛聆音外出清修,而不休妻?
渾身的疼痛加上外界的打擊,蔣氏有那么一刻,感覺自己實在是要撐不住了。
可是!
她不甘就這么認輸!
蔣氏緩緩抬起眼眸,視線緊緊落在姜綰臉上的黑斑。
不,還有救!
只要姜綰一死,府中再無嫡女。
她知道,姜宗成想利用嫡女的婚事,再給自己搏一個穩固的前程。
姜綰必須死!
姜綰觸及到蔣氏眼內的殺氣,對上她的視線,微揚唇角,“蔣姨娘,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啊?”
一句話,瞬間又讓蔣氏回歸現實。
她低頭,見手腕上已經布滿了紅痕,蔣氏眼內流露些許慌亂之色,“沒什么,你先出去吧。”
“好吧,蔣姨娘臉色不太好,注意休息。”
姜綰走了出去。
出了遠門,姜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想到蔣氏手腕的紅痕,笑意不達眼底。
姜綰看了眼時辰尚早,想著又好幾日沒去私塾了,便離府去了私塾。
今晨的大街上格外的熱鬧。
許多百姓早上起來,才聽說了唐府最后被宣判的結果,這會兒好多人站在路邊,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玄冥軍和幽蘭衛。
姜綰被一聲紅豆糕的小攤吸引,讓馬車停下,自己走下來買些紅豆糕。
旁邊兩個排隊買紅豆糕的百姓,一言一語說著——
“哎呀,這刑部的唐大人,可真是糊涂啊,都混上刑部侍郎了,咋還那么貪呢!”
“人嘛,誰會嫌銀子多啊,只能說,有些人藏得比唐大人好而已!”
“哈哈哈,你說的有道理!”
姜綰回頭看了眼剛剛說話的百姓,確實說得很有道理啊。
但這一回頭,偏巧就碰到一個她最不想碰見的人。
“姜綰!”
姜綰看了眼那輛高調又金燦燦的馬車,心想這才什么時辰,葉北寧是不愛睡懶覺嗎?
“姜綰,聾了啊,給我過來!”
葉北寧見她站在原地發愣,又透著馬車的窗簾,沖她大吼一聲。
姜綰翻了個白眼,“來了來了!”
剛剛排隊的兩個百姓,這次發現,剛剛排在前面的竟然是姜綰。
不過,現在倒是稀奇了。
以前都是姜綰狗皮膏藥似的,黏著北王跑。
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北王殿下,你叫我呀?”姜綰跑到葉北寧的馬車旁邊,沖里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葉北寧看著這滿臉黑斑的臉,眼神一晃,嫌棄地皺眉,“別對我笑!”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姜綰收起笑容,開始啃著熱乎乎的紅豆糕。
聞言,葉北寧倒是真有些不習慣起來了。
“怎么,本王沒事還不能找你了?誰以前,成天騷擾本王?你當時怎么不問問本王,有沒有事!”葉北寧越說越來火,開始翻舊賬。
見這黑歷史是過不去了,姜綰耐著性子,“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葉北寧心里這才舒服點,朝她招招手,“你再走近一些。”
姜綰靠近馬車一些。
葉北寧看了眼四周,小聲的說,“沫兒這兩天不太理會本王,是不是本王哪里做得不好?”
那晚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越是吃不到,葉北寧心里越癢癢。
姜綰見是這個事情,的確是個大事。
她看向葉北寧,“北王殿下還不知道吧,我姨娘,也就是以沫妹妹的娘親,這兩日受了風寒,以沫妹妹一向孝順,這兩日正擔心著呢!”
葉北寧聽完皺眉。
心想一個風寒而已,至于嗎?
又不是缺胳膊斷腿了!
但轉念又想到對方是姜以沫,不禁流露出一抹溫心的笑來,“沫兒果然心地善良,本王沒看錯人。”
姜綰點頭,“是吧!殿下您啊,就可以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送點風寒藥給我姨娘,你說說這不得把我妹妹給迷死!”
“有道理,有道理!”葉北寧樂得哈哈笑。
不遠處,還在紅豆糕攤位的兩個百姓,聽完這兩個人的話后,仿佛在看兩個智障一般。
風寒……
送藥……
雪中送炭……
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什么要死的病。
雪中送炭這詞,是這么用的嗎?
國公府的姨娘,還能差那一口風寒的藥?
“姜綰,你最近表現得不錯,本王對你很滿意!”葉北寧發自內心的夸獎姜綰。
姜綰笑了起來,“應該的,應該的。”
葉北寧嗯了一聲,聞到一陣香甜的味道,低頭指著她手里的紅豆糕,“去給本王也買兩塊。”
“啊?”
“快去啊!小氣巴啦的!”
說著,又從馬車里,扔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