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大餅、撒雞湯、pua與反pua,這都是廝混職場的當代人士的必備技能。
林朝陽幾句話將頹廢的杜峰點醒,只得感嘆一句:年輕人還是好忽悠啊!
他看著杜峰滿血復活、朝氣蓬勃的樣子,心中突然想到,唯一可惜的是他寫的那幾封情書,好在沒致敬什么名家,不算虧。
“姐夫,我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你得算一個!”杜峰有些激動的說道。
“咱們之間說這些就沒意思了。”林朝陽擺了擺手。
杜峰又問林朝陽的事,他說道:“思路基本已經捋順了,我看今天就可以動筆。”
“太好了!”
雖然不是自己寫的,可畢竟是他間接促成的,杜峰一想到即將有這樣一部歌頌前線戰士保家衛國的誕生,心中就充滿了驕傲自豪,仿佛自己也成了他們的一員。
“姐夫,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訴我,我全力以赴。”杜峰說道。
“好。”
又過了一日,林朝陽起早去上班,在圖書館東面看到了阿毛。
這回他沒糾纏老朱頭兒,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套短打裝扮,腳下踩著布鞋,腿上還綁著沙袋,跑的雄赳赳、氣昂昂。
后面跟了條剛起床的死狗——歷史系的劉惠民。
在林朝陽注意到阿毛和劉惠民的時候,兩人也注意到了他,阿毛隔著老遠招手,熱情的像只大金毛。
劉惠民看著林朝陽的眼神就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阿毛都跟他說了,他干的這些事都是林朝陽給支的招。
“阿毛,最近感覺怎么樣?”林朝陽問。
“棒極了!”阿毛臉上已經掛滿了汗,臉色紅潤,卻意氣風發,就是隨風飄揚著的體味讓人站在旁邊略感不適。
“林,你說的沒錯。大丈夫就是要有強健的體魄,這樣才有干命的本錢!”
“身體是命的本錢,你的行動力真是令人敬佩。”
林朝陽的夸獎讓阿毛有些得意,他又把林朝陽拉到自己身邊,一臉神神秘秘。
“最近美國待使館在招刮大白的留學生,我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去打探打探情報,為命大業提前做些準備。”
窩敲!
林朝陽聞言駭然。
大哥,我開玩笑的,你別嚇我啊!
這他么要是鬧出間諜事件,我們倆可都得涼涼。
不光是林朝陽,劉惠民在一旁也心驚膽戰,這是他不花錢能聽的?
林朝陽強自鎮定,臉色嚴肅,“阿毛同志!”
感受到林朝陽語氣中的那份嚴肅和莊重,阿毛瞬間肅然,“朝陽同志,請指示!”
劉惠民震驚的望著林朝陽,之前阿毛光跟他說了要鍛煉身體干命的事,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林朝陽的事。
合著你小子才是造派頭子?
林朝陽顧不得劉惠民是什么表情,對阿毛說道:“到待使館去打探情報,伱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這是間諜行為。我們的目標是將共c主義的光輝傳播到世界各地,暴烈命和流血犧牲不是我們的目的。”
“命哪有不流血的?”阿毛竟然還會反駁,這是林朝陽沒想到的。
他更沒想到的是阿毛會說出這句話,這是阿毛的學歷能說出來的?
他眼神向旁邊一掃,劉惠民心虛的移開眼睛。
最近在宿舍里,阿毛沒事就拉著劉惠民讓他給自己講中國的命故事。他是學歷史的,阿毛的請求正搔中了他的癢處,一講起來便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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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毛同志,你的想法是不對的。世界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暴烈命已經不是主流了。
根據我的觀察,蘇聯內部看似繁花似錦,但實際上矛盾重重。
現在歐美正在不斷加強對于蘇聯的輿論戰,現階段蘇聯的形勢是烈火烹油,還看不出什么。
但我判斷,一旦蘇聯的內部問題暴露,便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同為社會主義陣營,我們要吸取他們的教訓。
所以,在現今這個階段,命的緊迫性已經從物理上的對抗和消滅轉為精神和輿論上對抗。
你能明白嗎?”
阿毛聽著林朝陽的話,眼中異彩連連,他沉吟著點了點頭,“林,你的話很有道理。”
“所以我應該做些什么呢?”
“學習!”林朝陽的口中吐出一個單詞,“不僅體魄需要強健,靈魂和精神同樣需要。我們中國人講‘內圣外王’,一個人只有從內到外真正做到了強大,才會無懼任何敵人,也才能感染其他人,將他們帶領進命的隊伍。”
“嗯。你說的對,我最近在鍛煉中雖然感覺身體強健了很多,但精神上還是有些匱乏。”
林朝陽心里松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可以先去聽聽黨史課和政治經濟學。”
“好主意!”
危機解除,林朝陽又勸道:“待使館就別去了,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不不不,該去要去!七美刀的時薪,不去太可惜了。”阿毛連連擺手。
合著說了半天你小子是沖著人家時薪去的?
一小時七美刀,那不是時薪超過十塊人民幣?以這個年代的工資來算,美國佬還真是有錢啊!
“可惜待使館不要中國人!”
一旁的劉惠民遺憾的感嘆了一句,瞅那架勢,恨不得取阿毛而代之。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林朝陽才大概了解。
別看阿毛是個美國人,但經濟情況并不樂觀,要不然也不會選擇來中國留學。
了解到這一點,林朝陽也明白了。
正因為沒錢,所以阿毛在美國國內的時候就是個憤青,然后來了中國留學,才會輕易的被他三言兩語便鼓動起鬧命的心思。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的學習、鍛煉、賺錢,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廣積糧,緩稱王。”
阿毛點了點頭,跟著交流可真漲知識,今天這一會兒的功夫學了好幾句中國古話了。
安撫好了阿毛,林朝陽心情放松下來,上午去蹭了堂樂黛蕓的《茅盾研究》,課名是茅盾研究,可講著講著就跑題了。
樂黛蕓主業是研究比較文學的,在這個時候的中國文學界還是個比較陌生的詞匯,簡單點說就是以不同民族、語言、文化、學科的視角而展開的文學研究。最早出現于19世紀的法國,而后在歐美等西方國家取得了較大的發展。
對于中文系的學生們來說,樂黛蕓講比較文學的課程對他們來說,要遠比聽茅盾研究的內容有意思的多了。
這也是這個年代知識分子們的常態心理,封閉了太久,大家迫切的渴求著吸收外界的知識。
可這種盲目吸收,有時候往往產生一些弊端,比如盲目推崇、妄自菲薄。
上完課,林朝陽剛回到借書處,胡文瓊便對他說道:“朝陽,有位女同志找你!”
“誰啊?走了嗎?”
“等你等的無聊,我讓她先去報刊室了。”
“好,麻煩胡姐你再幫我盯一會兒。”
林朝陽說完走向報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