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嫁

第200章 兩情相悅

程禧回老宅收拾了行李,又幫何姨清掃閣樓,沾了一身灰塵,洗完澡剛躺下,葉柏南的電話打進來。

“在背單詞?”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會卜卦。”

程禧半信半疑,“你在哪學的?”

“商人都迷信,葉家有御用的占卜大師,我學了一招。”

像模像樣的。

她搓著燈罩的流蘇穗子。

“算一卦嗎?”葉柏南佇立在落地窗前,雨停了,整座城市亮起霓虹,潮濕的燈火,霧蒙蒙的車水馬龍。

欲望,愛恨。

令人心癢。

他不由自主想到程禧。

在操場上跳舞,在包廂彈琵琶唱《秦淮景》,在芙蓉村掛花燈...

一幀幀畫面。

柔情似水的長鏡頭。

“算一卦吧。”程禧配合他,“算我多久發財。”

葉柏南悶笑,“我學藝不精,只會算姻緣。”

“那你算。”

他語氣高深莫測,“你命中有一個姓葉的俊朗男人。”

程禧噗嗤,“夸自己俊朗...”她平躺,盯著天花板的波浪花紋,“還算出什么了?”

“算出你和姓葉的男人兩情相悅,結婚生子。”

她一言不發。

聽筒里依稀是彼此交纏的喘息聲。

葉柏南推開一扇玻璃,不遠處的大港碼頭,輪船的汽笛飄飄悠悠,“未來會。”

越是喧囂,襯得他聲音越是寂寞,消沉。

“記得童年的糖人嗎?一勺糖漿,慢慢攪拌,一點點濃烈,粘稠。男女之情,亦是如此。”

程禧安靜。

“開始不那么美好,不代表過程和結局也不那么美好。”高樓的風呼嘯,他音量輕了,又重了。

一下下,震蕩著她耳膜。

“禧禧。”

她回過神,“嗯。”

“我算得準嗎。”他嗓音含了笑。

程禧又安靜了。

“葉董。”秘書這時喊他。

他結束了通話。

驀地,程禧如釋重負。

“你準備三百萬支票,送到北航集團的總工辦。”葉柏南換了西裝,照著鏡子系紐扣,“周京臣盤了一家美容院,大概率是給程禧。這筆錢,輪不上他出,應該我出。”

“程小姐現在住他那里,您必須行動了。”秘書提醒,“她單純,和周京臣的感情基礎又深厚,一來二去...”

“我出局,是嗎?”葉柏南整理了衣領,衣袖,“你太小看我了。”

秘書拉開門,一前一后出去。

“您父親有一些私人物品沒帶走,花魁過來取。”

葉柏南拐了個彎,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花魁四個月的孕肚格外大,她剪了短發,不似在人間天堂那樣妖艷赤裸了。

添了一絲樸素的母性。

無論男女,只要有了軟肋,容易失控,發生變數。

葉柏南站在門口,冷漠注視她。

下一秒,她起身,“葉董。”

他步伐極穩,極緩,一步步,如同踩在刀鋒上,“葉嘉良這幾天在瀾本公館?”

“是。”

“和什么人聯系過嗎。”

花魁低眉順眼,“只和您弟弟葉柏文聯系過。”

忽然,葉柏南伸手,摁住她肚子,“是雙胞胎?”

她面色煞白。

“為什么瞞著我呢。”他浮著淡淡的笑紋,清朗潤和,“你擔心孩子出生,被我抱走當人質,萬一出岔子,活不成了,好歹保住一個?”

“不...”花魁驚慌失措。

葉柏南的笑紋漸漸加深,力道也漸漸加大,寬敞的連衣裙抓出褶痕,“我不屑于傷害襁褓嬰兒,可我會傷害大人。”

她顫抖著。

“別耍花招,一百個你也玩不贏我。”葉柏南松開她,掏出帕子,擦干凈手指,扔在花魁的臉上。

“東西呢?”

花魁撿起帕子,擱在桌上,又戰戰兢兢交出物證,“這是全部匯款單。”

葉柏南接過,一一查閱,“葉嘉良察覺了嗎。”

“我很小心。”花魁搖頭,“葉先生每次匯完款,至少在賬戶存一個月,我才轉匯名下的另一個賬戶,避免他突然查賬。”

一共四十五億。

葉氏集團估值千億,現金流百億,葉嘉良僅僅在澳洲和新加坡的存款就逼近一半了,徽城、貴城仍有二十多億的工程在洗錢,幾乎挖空了葉氏集團。

一旦資金鏈斷裂,填不上窟窿,所有銀行貸款淪為壞賬、死賬,集團破產、查封,他作為現任副董事長,下場是鋃鐺入獄。

包括葉太太。

葉嘉良的“出國計劃”根本沒有葉太太,只有自己和花魁母子,葉柏文沒參與,毫不知情,也安然無恙,葉太太卻背負了債務、罵名以及包庇罪。

三十二年的夫妻,三十二年的“父子”,何其薄情寡義。

葉柏南放回信封里,“哪怕葉嘉良顧念我母親,不顧念我,我也留下他的賤命。既然他把事情做絕,不怪我心毒手辣了。”

花魁垂著頭。

“他下一次匯款,是什么時候。”葉柏南收好信封,整個人透著一股寒氣。

“是徽城大樓竣工那天。葉先生謹慎,親自去銀行監督我辦理業務,不過他不靠近,不露面。”

“錄下視頻,葉嘉良在銀行大廳清晰的正面。”葉柏南吩咐她,“錢款到賬,我會向省廳舉報,你是證人,懂嗎?”

花魁錯愕,“可是葉氏集團...”

葉柏南面無表情,“該給你的補償,一分不少。其余的,不是你該管的。”

她重新垂下頭,“那葉先生...”

“也許意外車禍,失足墜樓;或者急火攻心,導致猝死。”

花魁手一哆嗦。

葉嘉良什么德行,她是清楚的。